青之驅魔師-《AFTER Before》 - 之一、過去與現在的分別-01

天空，灰色。

「……奧村燐逃了。」

迎面而來的女性，眉頭緊皺，淺紅色的雙瞳內盡是憤怒。

但她所氣的，並非奧村雪男私自進入牢獄，將奧村燐帶走的這件事。

「為什麼袒護他們離開？」

「我聽不太懂妳的意思……吶、放輕鬆一點嘛，來塊餅乾如何？」一派輕鬆地從桌底下變出一包包太空包裝零食，看著霧隱修羅臉上凝重的表情變都沒變一下，他仍不改態度。

「是你將武器交給雪男的，對吧？」

「我真的聽不懂呢……」拖著下巴，獠牙咬碎一塊蘇打餅乾，梅菲斯特露出其實並不帶有任何意義的笑，看來他是打算裝傻到底。

「──算了！」

得不到應有的解釋，霧隱修羅單手一揮，直接打在梅菲斯特專屬的辦公桌上頭。

其實她也不是不願見到那兩個孩子離開，甚至，她也希望能夠保護他們、保護那個人寧可結束自己的生命，也要守護的兩個孩子。

原本打算用盡所有力量也要救出燐，讓他可以逃過一死的，沒想到因為雪男突來的一個做為，打亂她所有計劃

私自離開，萬一又被逮住，那可真的任何人都救不了他們，不僅奧村燐，連同帶走刑犯的奧村雪男，都有可能難逃刑罰。

窗外悶響起瑣碎的雷鳴。

「他們，其實比妳想像的，還要堅強呦。」

將雙腳交疊，雙手放於膝蓋上，梅菲斯特以下而上、瞇著眼，笑容依然難以看透。

「我真的不懂，你是要幫助他們，還是要害他們……」

留下最後一個沒有得到對方回應的問題，霧隱修羅轉身離開這個被凝重氣氛壓抑得無法呼吸的空間。

拿去吧。

理事長，這是……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約定。

旋轉椅轉過半個圈，在鞋跟與地面接觸的聲響之後停止。

「是要幫助你們、還是害你們、呢？」

雨滴落下。

今天的天空，和那日的、相同呢。

與藤本獅郎告別的那一天，天空暗得彷彿整個物質界都被惡魔佔領，看不見任何一點光。

如果燐的祕密藏不住了，我又不在他身邊的話，他們兄弟倆就拜託你了。

很有趣呢。但是你就這麼認為我不會玩弄你那兩個兒子嗎。

我相信你。

而他，也只能以雨水混雜著自眼裡流下的液體，懷念故人。

＊

同一片天空下的雨水，以思念做為連結，低落在奧村燐的臉上。

「……唔、唔？」

「哥哥，你醒了嗎？」

一睜眼便看見雪男由上而下俯視自己，這種對看的角度在他們的記憶裡都從未有過。

「雪、雪男？」

看清楚眼前的人影，他才意識到自己正躺著，而且是躺在雪男的大腿上，「喂──我們為什麼──」

「噓！小聲一點！」趕緊摀住燐的嘴，壓低說話的音量，雪男先是看了看四周圍，確認沒有引起經過的路人注意，緊緊壓著燐的手掌才鬆開。

「哥哥，對不起……」

一開口就是一個道歉，讓燐感到有些錯愕，說真的他不太懂為什麼雪男要向他道歉，其實雪男沒有做錯什麼，他認為的。

「為什麼……」

「我沒有好好的保護你。我答應爸爸，很久之前就跟他約定好了，要待在你的身邊，保護你不會因為魔神的力量而受到生命威脅。」

好可怕……嗚、好可怕……

雪男，要跟我一起嗎？

……什、什麼？

燐，以後會看到的東西，比你現在看得到的，還要可怕好幾倍……你願意跟爸爸一起保護哥哥嗎？

保護、哥哥嗎？

對。

……好！

改成了坐姿，燐坐在雪男的背後，讓彼此都有個倚靠。

他發現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小時候常常來玩，修道院附近的一個小公園。

濕氣很重，空氣中還夾有雨的味道。

「沒關係啦！」

他總是說。

雪男從來不會有真正錯誤的時候，燐相信。

因為他是他最可靠的弟弟。

水滴落在積水表面，化為漣漪。

小亭子的屋簷，水珠宛若垂廉般掩蓋他們的視野。

雨下得有點大，還參雜著閃電雷鳴。

冷靜地聽著雷聲，垂下眼，他們的嘴角同時勾起了笑容。

雪男，為什麼不睡覺？

為什麼雷聲這麼大你還睡得著！

只是打雷而已有什麼可怕的……

哥哥！

好啦好啦，我們一起睡吧，不要害怕了。

「你不怕嗎，雪男。」揚起一個笑意，燐微微側過身，睨視與自己帶著同樣笑容的雙生弟弟。

「早就、不害怕了吧……」

在對方不經意之間迴過身，雪男猜到了雙生哥哥想起的是許久之前的對話，嘴角一個淺淺揚起，在對方的臉頰邊留下一吻。

有很多事情，是可以經由時間沖刷，而悄悄被改變。

外表、態度、個性，還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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