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終點

　　三萬五千英尺的高空。

　　我們一行人正安穩地乘坐軍方的浮空船，直航兩座堡壘都市，拉薩至台北。

　　一行人，我、砅玥、之勻、大大、大江、小江、迴燕、東東、與0.13。

　　在我帶著東東回英靈殿之後過了幾天，原本我已跟0.13密談決定好，要趁凌晨天未

明的時候，我帶他與東東走秘道往後山山腳，由他安排交通工具到拉薩，再飛台北。

　　沒想到，出了秘道洞口，竟發現砅玥他們已經在等著了。

　　執拗不過他們一行人，只好就這麼一同前去。

　　一行人，我斷罪的同伴們，第一小隊的成員，都是從戰時就一路相互扶持著走來。

原本，還有更多的，卻因為一場悲劇，只剩下我們、與靈鈞這八人。

　　大江與小江，兄江河與妹江流，是隊上的殺戳士與防癒士，大江擅長遠距離狙擊，

慣用武器是一把大型狙擊槍、隼獵，與雙槍、蛇信。小江在後援防禦場的建構上十分優

秀，所使用的武器是陰陽盾弓，在防癒的本職之外，偶而支援攻防。

　　迴燕，冷迴燕，一名魔識師，在團裡是屈指可數、經過精神性啟能試煉之人，性格

溫和善良。所慣用的識器為視死之書，其本身的精神力，連動星核與識器，快速且準確

的識魔率，常能幫助隊伍進行最為安全有效的攻防。

　　浮空船平穩地飛駛在大氣之中，天氣晴，底下的雲霧稀薄。

　　一群人個個貼在窗邊，望著底下的景色讚嘆、笑鬧。

　　坐我身旁的砅玥也一樣，興奮地貼著窗玻璃，笑意未曾間歇。

　　或許，這真的只是場旅行，就像我希望的，還有大小江他們兄妹所期望的｜｜

　　在我帶東東回英靈殿的第三天，一大早，我的房門就被一疊連聲的敲擊驚醒。

　　開了門，我見到大江與小江這對兄妹，活力不輸正午的太陽。

　　「喂喂！時揚，我們聽說了。」大江一臉詭異的笑容，說道。

　　「你們要去台灣！」小江興奮的模樣。

　　「怎麼？還以為什麼事，一大早吵死人了！」我揉著惺忪睡眼，不悅地回道。

　　「我們也要去啊！」兄妹齊聲說道。

　　「不是才從城裡玩回來？只想玩，去找靈鈞看軍方有沒簡單的任務？工作去。」

　　「不管。」大江說。

　　「對！不管！」小江附和。

　　「我也不管，反正我打算自己去，別想跟。」

　　「咦……」大江奸笑著，續道：

　　「是嗎……？難道這一趟旅行是………」

　　「蜜月旅行！」小江羞赧的表情，興奮地喊道。

　　「不、不是！別胡亂說！」

　　「那我們就要跟！」

　　「要跟！」

　　「好、好，跟，就跟。」

　　我明白再怎麼說，他們倆只會說跟、跟、還是跟，只好隨便敷衍了事。

　　「對了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問道。

　　「剛剛才到。」小江回道。

　　「那迴燕呢？怎沒看她跟你們一起來鬧？」

　　「迴燕？」大江搔著頭，望了妹子一眼。

　　「她沒跟我們一起回來，不知道做什麼去了？」小江接話回道。

　　「怎麼會？你們不都同進同出的？」

　　「我也不知道，今天在拉薩的旅店，天沒亮我就去她房裡叫她出發回家了。結果，

人不知跑那去了，只留了張字條，說去辦點事，要我們別擔心，慢點她再自己回來，這

樣。」

　　「怎沒去找她？她一個人回來，出事了怎麼辦？」

　　「我那有什麼辦法啊？」小江嘟著嘴。

　　「我們在城裡小繞了一會兒，用神式裝備的短距通訊也連結不到她。拉薩城，說小

也不小，讓我們到那裡找人啊？」大江解釋。

　　我焦急地思考了一下，覺得也確實怪不得他兄妹?，只好說道：

　　「你們去找靈鈞，讓她試著連絡看看，晚點再找不到人，再派人出去搜尋。」

　　「哦。」兄妹齊聲。

　　說完，兩兄妹便動身離去，我也就轉身回房裡。

　　從廊道傳來了大江喊叫的聲音：

　　「什麼時候出發去台灣玩，要跟我們講啊！」

　　「要講啊！」小江跟著喊著。

　　「哇！那一整片藍藍的，是海嗎？」小江驚聲問道。

　　在朗朗晴日的高空，從飛空船機艙內的窗外看去，驚現新奇的風光。

　　大夥一道順著小江的視線望去，見到地平線那端，一片亮藍水色漸漸闊展在視野中

。

　　我也瞪大了眼看，海，是海，跟圖畫書裡的一樣，又藍、又闊、又閃閃亮亮。

　　我們一群從戰時便相識的同伴們，面露興奮的神情，一個個都像小孩，見著了新奇

的事物一般雀躍著躁動的歡愉，彷彿回到了以前，那時候，即使苦，但我們多快樂。

　　大夥沉浸在感動的興奮之中，我也不禁流露自然的笑意。

　　這時我瞥見迴燕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表露與平時不同的沉靜，微微笑著。東東一

身安心又愜意地躺在她大腿上，而她則溫柔地撫順著東東的頭髮，優雅的手勢。

　　那天，迴燕在傍晚的時候回到英靈殿，給人的感覺，散發著微妙的不同。

　　只是她這時期的女孩心思難懂，大江和小江兄妹?就猜，百分之一百二十是戀愛了。

　　如果砅玥，也能像迴燕一樣溫柔沉靜就好了。

　　「哇～～耶～陸地什麼的都看不到了耶，海耶，只剩下一大片藍色的水耶！」

　　砅玥興奮地搖晃著我，也不稍稍望我瞧瞧，我手上一杯清水讓她撒了一身。

　　感覺到手上濕涼的水氣，她卻轉過頭來瞪了我一眼，反而是我的錯了。

　　「哇哇哇！快看哪！天上有兩個太陽！。」小江再次驚呼。

　　大夥再尋，天上的白日，與一輪從海平面上冉冉升上的光芒。

　　神人的居所，人類稱之為天堂之門。

　　0.13一直坐在位置上，不變的微笑，望著大夥笑鬧，這時開口說道：

　　「你們稱為天堂之門的光，是不自然的光，是意志的光。明度、亮度、彩度、溫度

等等要素都能夠調控。看似如陽光炙熱，卻沒有溫度；即使直視，也不刺眼；只要閉眼

，就算面立也感覺不到光亮。」

　　只是在眾人對眼前景色的讚嘆與彼此笑鬧聲中，0.13的聲音顯得小了，並無人注意

。

　　一趟路程下來數個小時，我們今早約八點起飛出航，到台北落地，約當地傍晚時候

。

　　慢慢前方浮現出台灣本島，漸廣漸清晰，過沒多久，便從北方進入陸地範圍，最後

在台北堡壘的軍政府空港降落。

　　台北當地時間四點四十三分。

　　浮空船停泊妥當後，一一出艙門，依是有將級以上的軍官候機迎接。

　　0.13微微致意，轉身示意我們一行人跟隨前往。

　　用餐，在軍政府空港餐廳之內的一間獨立廂房。

　　一巡餐食過去，0.13首先站起身，對大夥說道：

　　「那麼，請容我稍微打擾，我跟各位說明一下接下來的行程。」

　　0.13微笑，見氣氛稍微靜穆，繼續說道：

　　「據我之前的調查，各位要去的玉山主峰，基本上設施建置算是周全，在大戰前是

一處登山景點。大戰之後至今，雖已荒廢，少見人跡，但通往山頂的路徑還算方便安全

，並無嚴重的毀壞。而此行中可能需要暫用的設施，有一幢山屋，舊稱排雲山莊，我也

已派人整理了一番。各位最後目的地，玉山主峰山頂之處，雖建有一面算是寬闊的人造

平台，不過若是冒然於其上降落，恐怕平台本身無法承受飛船降落時的風壓及重量。所

以接下來，各位將轉搭小型浮空艇，先到排雲山莊落腳，經一夜住宿，隔天再循山徑，

步行約兩個小時，即可到達最終的目的地。這是我覺得最佳的方案，當然，自然是由團

長定奪。」

　　「感謝你的安排，我想，這樣就行。」我微笑回道。

　　來此之前，我也曾對相關的地點進行了一些調查，只是沒實地探察過。聽了0.13的?

述，我心想，如果此趟真能像是登山健行就好。

　　大夥聽完0.13的說明，紛紛點頭，期待著夜宿山莊，與登山賞景的樂趣。

　　只是大江聽了，有些微詞，說道：

　　「那不就等會兒就得再移動了？本來期待能在台北堡壘裡蹓躂蹓躂的耶……。」

　　「如果團長也准許的話，這倒是能夠安排。」0.13回道。

　　事實上，我並不想再有擔擱，於是說道：

　　「不需要，要逛，等此行該辦的事辦完再說。」

　　大小江一臉失望，嘀嘀咕咕，接著小江又說：

　　「那明天什麼時候要爬山？能看得見日出嗎？…聽說那裡日出美，雲海也美，我超

想要親眼瞧瞧的。」

　　「嗯……如果天未明的時候，約四五點吧，那時候出發，能見得到。」

　　這時我忽然想起，在山莊這麼一個開放的建築，即使身處一級安全區，仍是隨時得

有人警戒才行，於是提醒大家，說道：

　　「輕鬆歸輕鬆，大家也別太過放鬆了。到了山莊，得輪流警戒，其他人隨時備戰。

」

　　0.13微微揮了揮手，說道：

　　「關於這點，各位毋須操心。我已經派了一個中隊前往駐紮守衛，各位毋須操累。

到了那裡，各位盡可安心，好好休息即是。」

　　聞言，即使自覺0.13做愈多，我愈是感到不安，但對於隊伍，這是好事，只能言謝

。

　　「謝謝你。」

　　「抱歉，我逕自安排了一些人，我是想這能輕減各位一些負擔，若……」

　　「如此安排再好不過，十分感謝。」

　　0.13對我微微點頭，再向其他人致意，之後坐下。

　　大夥都吃飽喝足之後，0.13問了我能否動身？我回聲是，麻煩你了。

　　隨之，一名將官走進了廂房，同樣慎重地對0.13行上軍禮，接著再領著我們一行人

乘上一架小型的浮空艇，前往位於玉山山腰上的排雲山莊。

　　只約數十分鐘，便到達目的地。在駐紮排雲山莊的地面人員導引下，浮空艇順利降

落在一處看似剛整平的臨時起降場上。

　　正是夕陽西沉的時分，一行人步出機艙，紛紛湊往視野更佳之處，觀看眼前風光。

　　眼前，層層山巒，隱約見得溪谷山徑，坡上古木林立，兩旁羅列一面一面冷杉林。

　　高山之間之上，飄渺的雲霧山嵐如夢如幻交織綴飾。

　　自然，在夕陽的橘紅的餘暉下，染上了復古的色調。

　　日漸漸沉，墨藍的夜色愈上天空，已經一日辛勞的太陽，其步伐愈顯沉重，橘紅色

的汗水，沉澱在遠方的地平線上，餘光隱約勾勒出一線線山稜，最後沉到了底，夜就來

臨。

　　一行人這才心滿意足地轉身尋山莊的大門走去，準備進屋歇息。

　　砅玥挽著我的左手，低首微笑，與我一同往屋裡走，想些什麼？我並不知道。

　　之勻一邊行走，一邊檢視著剛拍的照片，偶而點頭，偶而皺眉頭。

　　大小江兄妹?則嘻嘻哈哈地笑鬧著，迴燕沒摻和，跟在他?後頭。

　　大大則仍是遵照我先前的交代，片刻不離的將東東拎在手上。東東就像是一頭被拎

住頸圈的小狗，一開始幾經掙扎，最後聽天由命任大大東搖西擺。

　　0.13一直在大門旁等，見我們來，便領頭進了屋內。

　　進了屋，大夥便一同進到一間寬敞的通鋪和房歇息。

　　我讓大大放開東東，並告誡東東，千萬別跑出屋外。

　　「知道了！」

　　東東說完，便如脫疆小狗，在榻榻米上翻來滾去。

　　我立窗邊，山風吹得涼爽，再坐靠牆面，稍稍閉目養神。

　　只是眼才閉上，就聽到東東稚音大喊向我求援，他說著：

　　「大哥哥！他們都欺負我，快來保護我啊！」

　　我睜眼一見，原來是東東正讓大江跟小江耍著玩，其他人就望著笑。

　　大江聽見東東正喊著搬救兵，一邊搔養他的胳肢窩，害他笑也不是怒也不是，一邊

嘲弄地笑道：「唷～～小鬼一個，就懂得找靠山啦！」

　　我看東東被他們兄妹?整弄得一幅又怒又笑的模樣，也不禁笑著對他說道：

　　「我只說我會保護你這條小狗命，可沒說事事要幫你出頭啊。」

　　東東皺眉癟著嘴，小腦袋溜轉了一圈，說道：

　　「反正我覺得他們要害到我的小狗命了，所以你要快點保護我呀！」

　　小江使勁揉亂著東東的頭髮，笑道：

　　「你這小鬼靈精，還真能說呢你！」

　　守護東東，也就一句話，一句不經意脫口而出的言語。

　　那是昨天還在英靈殿時發生的事，當時，我領的第一小隊輪值第一守備線，平時身

為團長的我，只讓小隊中其他人值崗位，有事我再趕往。

　　而昨天，東東抱怨不習慣一直待洞裡，覺得悶，鬧著要出去呼吸新鮮空氣。

　　我拗不過一個小孩的脾氣，只好帶著他，開了正大門，陪他在洞口透透氣。

　　沒想到，霧魔來襲｜｜

　　「洞口出現霧魔，最快速度整裝前來！快！」

　　我透過神式裝備的通話器通知在第一守備線值勤的隊員們，一邊觀察霧魔，一邊指

示：

　　「Ｄ級本能態動物型霧魔，一霧獅，擋住了洞口路線，無法內撤，速來支援。…所

有隊員戰時Ａ視景，隊伍裝備連結，開始！」

　　邊說，我一邊緩步往東東的方向移動，小心動作，希望勿驚起霧獅直接攻擊東東，

否則，以我現在與東東的距離，恐怕救援不及。

　　突然，霧獅衝向東東，我朝其開了數槍，卻難有效果。

　　眼看就快來不及，東東似是算準了霧獅攻擊的軌跡與自己閃躲的時機，慌張地在霧

獅快要近身的時候往旁邊一跑一躍跳，然而體能卻快不過霧獅的速度，即使閃過大半，

仍讓霧獅的霧態虛體穿過了部份的身軀。

　　人身，存在著一種精神力場，維持意識與肉體的秩序與完整。

　　人類粗淺的概念中，稱其為靈魂。

　　霧魔，其霧態虛體的身軀，即是一種高濃度的精神能量污染物質，當其軀體直接接

觸甚至穿越人體之時，就如同在一面白淨的絲網上潑撒惡意的墨色。

　　受到霧魔精神性侵蝕的人類，感受著猶如靈魂被撕裂般的痛楚。無論是聽得見的、

或聽不見的悲鳴，無論是看得見的、或看不見的神情，都令人痛徹心扉、膽顫心驚。

　　我趕不及救援，只能再逼緊速度，在驚險之中抱上東東避開霧獅再次多次的直襲。

　　我懷裡的東東表露痛苦，精神受撕裂的痛楚，我抱緊東東，迅步與魔獅拉遠距離。

　　東東狂亂地嘶喊，漸失理智意識。

　　靈魂聽得見，靈魂撕裂的聲音，一種極高與極低交纏的頻率。

　　「東東！撐著點！援兵來了就能救！堅強！堅強點！用意志撐下去，才能讓精神體

不致短時間就潰滅，才能活下去啊！」

　　東東意識看得出明顯喪失，小小的身體也慢慢衰竭，口中喃喃：

　　「媽媽…我想媽…媽…保護我…大…哥哥…保…保…護………」

　　「我會保護你！一輩子都行！就算拼死！我也不准你死！」

　　真的，我會守護你，直到我再也無力呼吸。

　　我心急如焚，霧獅又不讓喘息，直撲而來。

　　此時我看見同伴已在視線之中，於是抱上東東急速閃避了霧獅的利爪，再一個衝刺

，將東東交給趕來的小江，並同時下令：

　　「大大，鏈住那頭獅！小江，立刻治療。快！」

　　大大雙手各執一把鏈刃，以霧獅為目標，伸直左右手至身後再劃向前方，大喝一聲

，神能便如雷電白光旋繞鏈索，在刀刃劃開霧獅的軀體之時，於其體內放能，暫時以神

能之力聚凝霧獅的霧態虛體，鏈鎖箝制其行動。

　　見危險稍減，我不加思索，便將指揮權交給大江，接著焦急地望向東東，期望還來

得及讓小江救治。

　　此時，小江正努力地進行療癒，於東東身側，左手持陰陽盾弓平舉輸出神能，以他

為中心構築聖潔的結界，右手不停地在眼前全息投影的螢屏上計算、設定，先是穩定東

東因精神侵蝕而狂亂躁動的靈魂，同時一點一滴清滅淨化精神的污染物。

　　躺在地上的東東，因痛苦而緊咬著牙。

　　我，亦因憤恨而咬牙切齒，不准，不准再死去。

　　我轉身，瞪著一頭該死的霧獅，恨恨地握緊了大劍的劍柄。

　　憤怒與悔恨霎時襲捲全身，我彷彿能夠看見能夠聽見，昔日可憎的存在，其嘲諷的

笑靨，永生的夢魘。

　　從神式視景中，我看見魔識師迴燕的識魔資料已直指霧獅弱點。

　　大大已收鏈刃，與霧獅對峙，時而在霧獅動作之時，用光盾或鏈刃逼退其行動。

　　水系鎮場、冰封大地，砅玥針對霧獅的弱點屬性，所建構出能削減其能力與緩慢其

動作的鎮場。鎮場構建之後，砅玥立即依照魔識所示的敵弱點部位，進行將其物質化的

操作。

　　大大仍專注地隨霧獅的動作游移步伐，時而靠反應、時而依魔識的指引，牽制霧獅

的移動軌跡，並抵擋其猛烈的衝撞及銳利的爪牙。

　　大江正在遠處，半蹲立的姿態，隼獵點七零狙擊槍頂右肩，視線在準心，屏息以待

。

　　我能想見大江此時眼前的視景，如我神式視景中，霧獅的弱點已在砅玥神能的運作

下漸漸實體成形。而他正從狙擊鏡中直視靜待其致命的宣告，當物質化的完成率達百分

之一百，便是子彈擊發的瞬間，即是霧獅退屈的句點。

　　砅玥面立光明鎮杖之前，插地的神器不斷往地面輸出神能，地上一道道光芒的軌跡

追擊著霧獅移動中的身影，並從霧獅所在的地面直上貫發一道道白光，累積滅亡的因子

。

　　66%

　　82%

　　96%

　　這時，我像似突然之間失了心，忿恨地揚起手上的大劍就往霧獅衝去，大氣彷彿就

要在我面前裂開，瞬間的極速，直擊縈迴夢中一個可恨的笑容。

　　電光火石的剎那，一顆冰氣凝流的子彈，從身後進入我的視線，前行劃出一道直線

，擊碎了我眼前霧獅物質化的弱點。

　　霧獅隨之煙消雲散，徒留地上一小灘污穢的黑水。

　　最後在空白的靜止中，我聽見了一聲槍響。

　　我回頭看了一眼小江，他似是受到了驚嚇，攤坐在地上嚥了口口水。

　　眾人面面相覷，我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砅玥這時走了過來，摑了我一個耳光，淚珠在眼眶中滾滾，默默地緊緊抱住了我。

　　我不想她再流淚，太讓人心酸得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