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冰漾短篇集 - 逆愛（冰漾）

．延續【七苦‧求不得】

「迦藍，你還無法成佛。」

佛祥和的看著他，說出了他無法置信的話。

「為何？」他有些著急：「迦藍一直都屏除雜念努力修行！且當初佛斥迦藍下塵世便是磨練成佛之心智、不是嗎？」

「迦藍。」佛輕輕的觸摸著他的額頭，嘆息：「你沒有，是因為你不記得了。」

迦藍瞪大了眼睛。

他不記得？他不記得什麼？

見他如此，佛輕輕一嘆：「罷了、還給你吧。」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每一幕都有一個黑髮的人兒，他溫柔笑著，告訴他他的愛情。

他也看見了自己回歸那日，少年眼中的絕望。

每一世每一世，都有他的身影。

每一世，他都會出現在他的身邊。

多執著。

看著迦藍睜開眼睛，佛輕笑：「決定好了？」

「是的。」那雙血紅色的眼裡滿是堅定：「迦藍願拋棄供奉身分、墮入輪迴！」

佛淺淺的笑了。

「去吧。」

然後他墜入輪迴，成為一名有著長久生命的精靈。

因此、他等待。

他沒有曾經身為迦藍的記憶，他只記得他必須等待一個人。

記憶裡的墨黑溫柔的環抱著他。

於是、他等待。

而當他終於等到那人時，那人卻在他面前斷了生息。

他呆愣的看著溫柔的狐族少年滿足的笑容，卻在下一秒如斷線的人偶般墜落。

「初！」

第一次，他喚出他的名字。

那每日每夜都在他耳邊徘徊不去的名。

匆忙的衝上前抱住纖細的少年，動手檢查少年的身體靈魂。

「……怎麼會……」他無法置信的發現少年的靈魂早已被抽空，留下的只是一具空蕩蕩的軀殼。

『……我在冥王座前跪了五百年，才換來和你的相聚……』

『……藍，記得，你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動力……』

他怔住。

只因腦海裡突然響起的溫柔話語是如此的哀傷。

……他以為、他是在開玩笑。

冥王的代價不是任何人都能夠承擔的，哪怕是仙神也好，自古以來能和冥王交換條件的只有三人。

佛、帝、神君。

那他、是用了什麼換來他的愛情？

清晰無比。

卻也殘忍至極。

將少年的身軀交給校醫，也慶幸在這個校園裡，他只要及時找回他的靈魂都還有救。

然後、動身。

淒涼的彼岸花起舞如火，開滿了三途河畔，血紅色的月光照在身上，格外死寂。

他奔跑在河畔。

「佛的供奉，來到冥界所謂何事？」身著黑衣的界王護法擋住了他的去路，面無表情的質問。

「我來以代價換回我心上之人。」他堅定的看著界王護法，聲音裡滿是哀傷：「求你，讓我見冥王一面。」

「……請隨我前來，王已等候多時。」護法定定地看了他許久，轉身帶路。

冥王殿中，一襲黑衣的藍髮冥王高高在上的端坐於王座之上。

「王，人已帶到。」那護法領他至此，便退了下去。

「呵，一個精靈。」那冥王輕笑：「汝有何求？亞那的孩子。」

「……安地爾．阿希斯？」他怔愣地看著王座上的那人，有些無法置信。

「安地爾．阿希斯只是吾其中之一的半身。」藍髮的冥王支著頭：「汝等可如此喚吾。」

「我想與你交易。」他也不廢話，直接切入主題：「用我所能支付的代價換回狐妖初的生命和靈魂。」

「狐妖？初？」冥王摸摸下巴：「我想想。」

短暫的沉默後，冥王輕笑：「他嘛，不能換。」

「……為什麼？」他有些痛苦的看著王座上的人，聲音裡全是質問。

失了冷靜。

「為什麼嘛……」冥王惡劣的笑了起來：「……因為初已經是吾的人了，這個解釋，供奉可還滿意？」

「……你的人？」冰炎怔愣許久，而後像頭發瘋的獸、咆哮著朝他衝來：「你對他做了什麼！！」

「吾對他做了什麼？」冥王笑的張狂：「現在對他而言，吾就是他的全部！」

「可悲如汝，已經不會望進他那雙漂亮的眼了！哈哈哈……」

「怎麼可能……」聽懂他話裡意義的冰炎後退兩步，不願相信的輕搖著頭：「不可能！初不可能忘了我的！他怎麼可能忘了我！」

那樣深情的愛著他的人，竟忘了他、是嗎？

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卻是一個這樣的結果！

「吾可以修改他的記憶，但是，汝等必須付出相等代價。」冥王好整以暇的笑：「讓吾想想……就拿汝的記憶來換，如何？」

「……不，你只要能讓他復活，要我拿什麼換都可以。」咬牙，冰炎像是用盡所有力氣，一字一句的說出口。

「哦呀？」冥王詫異的看著下定決心的冰炎，唇邊的笑容緩緩地歛起。

多久了？多久沒遇到這樣犧牲無悔的人了？

「……嘖，無趣。」啐了聲，冥王有些無奈的招來界王護法：「去把初帶來。」

「我答應讓他復活，但是你的靈魂必須給我。」他歛去笑容，神色竟是說不出的嚴肅。

「……沒問題。」

──對不起，我不能再愛你了，初。

閉上眼睛，冰炎感覺到有什麼似乎在吸引著他的靈魂。

他沒有任何反抗。

再見，初。

「王，您……」界王護法欲言又止：「您為什麼要送回那個精靈？這個交換，代價很公平。」

「呵呵。」冥王倚在軟椅之中，笑：「那個精靈……是希望吶。」

「不過呢，我讓初轉生為黑暗妖師了。就看戲吧，看看是精靈贏，還是我那笨蛋半身會贏呢？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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