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忽然察覺到一件事:「冰炎呢?剛剛怎麼沒看到他?」
「冰炎學長一早就出去勘查了。」千冬歲將最後幾樣東西收進包裹並背在身上,然後向你伸出手:「走吧?」
「嗯,走吧。」
在樓下分了雙生兄弟做的麵包和果醬之後你們集合,一起來到下水道的蓋子前面。
「雅多,交給你囉。」雷多嘻笑著要勾住自家兄弟的脖子,卻被拍開:「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哎喲,雅多真小氣。」雷多摸摸自己被拍紅的手退了回去,然後被等在一旁的伊多教訓。
雅多蹲下身將手放在蓋子上方,喃喃的念了幾句蓋子便緩緩的移開,沉重的濕氣立刻蔓延開來。
「火之主,落土。」夏碎抽出一張火符然後鬆開手指,方型的白紙立即往下飄去。
你立刻拉著千冬歲後退:「『光結圓、光與影交織起,肆之烈光盾。』」
大量的水蒸氣立刻被彈開,四周瀰漫著濕熱的氣息,半晌才漸漸散去。
「現在沒問題了。」看了下蒸乾的排水道,夏碎轉過身:「我先下去,你們再跟上來。」
說完,他就直接往下躍。
片刻輕微的聲音響起,你才摟著千冬歲往下一躍!
倏地黑暗,然後你帶著他落在冰冷的地面。
「下來了,歲。」你拍拍他,卻沒料到他會突然用力的抱緊你:「晝……我突然有種很不安的感覺……」
不只是他,你也在那同時感受到千冬歲靈魂碎片中傳來的、被你同化的不安。
你看著他不安焦躁的臉龐,明白他神諭之所的血脈正在沸騰著告訴他前方的危險!
你看著他的臉龐半晌,輕嘆一聲。
你輕輕的推開他,右手指尖抵在自己的心口,然後就那樣破胸而入!
「晝!」他驚恐的大叫,伸手就要阻止你:「你要幹什麼!?快住手!」
你整支食指狠狠的深入心口在裡面攪動,而你的臉色也因此越發蒼白,但你仍然下了一個禁制讓他不能碰觸你。
「晝!!」千冬歲的眼淚已經流下,他尖叫咆哮著想要突破你的禁制,卻徒勞無功:「哥!救他!!我拜託你救救他!」
聰明如他們,怎們會沒發現你如今的舉動只是因為他一個小小的不安?
夏碎看著你,神色複雜。
「哥!!」千冬歲臉色蒼白的哭叫:「快救他啊!」
夏碎正要出手,你卻砰一聲虛弱的雙膝跪地,臉上卻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將鮮血淋漓的指尖抽出,你虛弱的笑著看向指尖上那一顆小小的血紅圓珠,再看向千冬歲:「歲……吃了這個,就不會難過了……」
「血靈珠?」後面跟著跳下的雷多驚呼出聲。
血靈珠,是由一個人全身的鮮血蘊養而成並且含有製造者的一絲靈魂,這絲靈魂可以為接受血靈珠者擋去一次死劫。但是這對製造血靈珠的人來說,是完全沒有益處的,甚至在那絲靈魂為接受者擋去死劫的時候會轉嫁到製造者的身上,完全有可能致死。
你目前也只為了冰炎做出這一顆而已。
但看著他不安焦躁的臉龐,想起他曾經為了護你豁出一切,你便不再猶豫。
「來,歲……」你伸出手,顫抖的指尖上的血靈珠閃耀著鮮血般的亮光:「吃了它,歲就不會不安了……」
千冬歲看著你指尖妖豔的血靈珠,顫抖著後退兩步:「我不要!那種害你受傷的東西……」
你虛弱的笑笑,解開禁制踩著虛浮步伐朝他走去:「乖……歲,要聽話啊……」
「我才不要這種東西!」千冬歲咆哮著揮開你的手,而你竟也毫無掙扎讓他將你手中好不容易才取出的血靈珠揮落地面:「啊……!」
千冬歲揮掉血靈珠之後也是一驚,連忙衝過去黑暗的牆角想把它撿起來,卻被你攔住。
「沒關係……歲說不要、那就扔了吧……」你無所謂的笑笑,彷彿丟掉的不是你重要的血靈珠,而是一個能夠棄之如敝屣的垃圾。
「不、那是你的……!」千冬歲焦急的想要掙脫開你的束縛,卻又怕你的傷口更加惡化便也不敢出全力,只是焦躁的被你束縛在懷裡,眼睛直直的盯著角落裡沾滿塵灰的血靈珠。
你淡淡的看著他焦急的側臉,伸手彈指。
「啪嚓!」清脆的聲音響起,千冬歲整個人僵住。
角落的血靈珠被一道勁氣直接擊碎,粉碎成血紅色的光點。光點漸漸的浮起往你衝來,入體的那一瞬間你倏地噴出一口鮮血!
「啪啪啪啪!」你的四肢猛然爆出血花!
猛然癱軟在地,你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的重量,四肢鮮血淋漓!
「小歌!」雷多連忙衝上來將你半抱在懷裡,大聲朝雅多吼:「雅多!」
雅多和伊多連忙衝過來,伊多取出水鳴交給雅多,雅多施咒用水鳴控制你體內的血流,沉著臉:「……不行,小歌他失血過多了。」
「想辦法救她啊!」雷多咆哮著吼,眼眶泛紅。
「我只能控制他的血不繼續流!」雅多也吼回去:「你以為我是神嗎!趕快請鳳凰族才是最重要的!」
「對、對……」伊多蒼白著臉,手忙腳亂的取出符紙:「請鳳凰族!」
你閉上眼睛,心裡一片冷寂。
真的沒有差別了。
生和死在你眼裡,真的沒有差別了。
你累了,這樣步步為營的生活你真的受夠了。
「伊多……」你聽到自己虛弱的聲音響起,沙啞的像是將死之人:「不用……找鳳凰族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
「小歌不要講話!」雷多摀上你的嘴,臉上帶了些許恐懼:「不要說出來!」
你有些模糊的目光看向他泛紅的眼,想起他們被稱為禁忌之子的原因。
他們嗜血,也因此更加恐懼身旁的人逝去。
『別怕。』你說出口的話虛弱的只剩下氣音,但你仍然盡你全力眨眨眼,笑道:『我是禍害啊,才沒這麼容易死,是不是?』
「說到做到!」雷多紅著眼,伸出右手小指勾住你的小指:「說謊的是小狗!」
你笑,感覺到他手在顫抖,卻再也沒有力氣勾住他的手指。
歉意的一笑,你感覺自己的意識沉入無邊際的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