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漾長篇《IF》(已完結出本) - 【IF】——93

一片死寂。

「……帝，你要對我出手？」戒律眼底的不敢置信是那樣的清晰和憤恨：「你真的要對我動手嗎！？」

弒帝沒有說話，只是更加用力的繃緊了弓弦，力道大到弓弦都勒進指尖之中留下絲絲血痕。煞皇鬆開你，兩手稍稍抬起在空中彷彿握住了什麼東西——兩柄金色鏤刻血色紋路的彎刀就被他握在了掌心，型態詭譎的雙兵彷彿有生命一般在他手中微微的震顫，像是渴望鮮血一樣發出了飢餓的嗡鳴。

「煉獄很久沒吃東西，也許餓得不行了。」煞皇輕描淡寫的說出了自己的殺人意圖，然後你就看見眼前的女子臉色刷的變白：「皇，連你都……！」

「膽敢對本君的主人動手，想必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絕情的話語自薄唇吐出，他第一次對這個自小便認識的玩伴端起了君王的架子：「君上不在，不會有人再縱容妳。」

「我們都不是小孩了，戒律。」弒帝淡淡的說：「該學會去為自己犯下的一切錯誤付出代價。」

你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

他們之間明顯有什麼羈絆，而你選擇給他們兩個時間，讓他們好好處理。

而他們顯然不會讓你失望。

你看著擋在你身前的兩個背影，微微一笑：「我先回去了，等你們處理完再來找我吧。」

說完沒有等他們回應就轉身離開，眼裡都是強撐的力氣退去之後的濃濃疲憊，但你仍然挺直背脊，腳步沉穩的向前走去。

已經沒有鎏悠庇護你了，神族也將成為你這唯一君上的肩上責任……即使沒有了他，你依舊還是得要走下去的。

——沒有誰缺了誰不能活，是這樣的吧？

你撫上自己依舊疼痛的心臟處，眼底都是深切的悲意。

你又做了個夢。

這一次的夢裡你站在鎏悠的視角「看」他的一切，感受他的喜怒哀樂，接受所有他經歷過的痛苦。

『父親，您為什麼不抱抱悠兒……』小小的男孩眼裡憋著眼淚，倔強卻又難過的問著眼前的金髮男子：『您為什麼、總是用那樣可怕的眼神看著悠兒……』

『滾！』擁有一頭純金長髮的男子毫不留情的將他推得飛摔出去好一段距離，語氣輕蔑而厭惡：『不過是個野種！你和你那個賤人母親永遠都沒有資格獲得希斯特爾的姓氏！』

膝蓋雙手和臉上傳來的痛楚讓你蹙了蹙眉，身體卻自動的、勉強的爬了起來，離那個金髮男人遠遠的。你聽見心裡的哭聲，但臉上乾燥的感覺讓你知道男孩並沒有讓自己流下淚來。

『悠兒，不要再去找那個男人了。』溫婉的白髮女子心疼的將他擁抱在懷裡，指尖轉出了治癒陣法為他治癒身上的傷口：『那種人，不夠資格做我的悠兒的父親。』

『……娘親，野種是什麼意思？』你感受得到鎏悠心裡的茫然和痛苦，在親愛的母親面前流淚似乎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溫熱的眼淚劃過臉龐帶起你心底一片漣漪：『為什麼、他們都說我是野種……』

『我的悠兒不是野種。』女子拭去男孩臉上的淚痕，那雙與鎏悠如出一轍的美麗鳳眼裡面滿滿的都是疼愛：『我的悠兒，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女子柔軟的手溫暖而柔和的撫過鎏悠的雙眼，語氣帶著安撫：『睡吧悠兒，等你醒來，母親會給你最好的一切。』

閉上眼睛，他深信不疑。

睡醒後的他四處尋找母親，完全沒有注意到族裡凝重嚴肅的氣氛，直到被大長老拎著領子帶去英靈殿他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的母親，用放棄手中重寶為由邀請了所有貪婪的、擁有希斯特爾這個姓氏的人——當然，也包括了那個他名義上的父親，然後自爆神魂！

希斯特爾一族剩下的，僅僅只有他一個人了。

被壓著在英靈殿對著祖先靈碑磕了三個響頭，頭抬起的那一瞬間他的頭髮由髮根至髮尾慢慢的轉化為鎏金之色，他看見大長老率領著眾多神族對著他跪下，宣示忠誠。

然後他冠上了希斯特爾之姓，成為了上古神族唯一的繼承人。

一路走來，他的心裡不是沒有痛苦、他也不是沒有落過眼淚，然而你都會聽見他一遍一遍的在心裡告誡自己「這是沒用的」，然後繼續堅強著抬首挺胸的走下去。

他外貌長到十五歲的時候，大長老為他帶來了旁系天賦優秀、年齡相仿的孩子——白髮白眼的叫作弒帝、黑髮黑眼的叫做煞皇，冰蒼色頭髮的叫做蒼瓊、黑髮異瞳的叫做玿華。

『弒帝和煞皇有能夠成為神皇的資質、蒼瓊和玿華則是天賦能力特殊，希望他們能輔佐您、幫助您治理神之部落，君上。』大長老將孩子們往前推了推，臉上的笑意溫柔且誠懇。

他沉默了片刻，揮退了大長老後從自己的王座上走了下來：『……你們，自我介紹吧。』

那是他第一次擁有朋友。

在他外表長成十六歲的時候，他用自己的力量創造了戒律並將規則的控制權交給了她，即使全身力量都被抽空的感覺很不好受，但他看著跪在下首的棕髮女孩，微微的笑了。

以天石為胎、用精血澆灌，在她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血脈的相連。

他也有妹妹了呢。

她會和弒帝他們一樣，成為他的家人。

你看見視野中少年白皙的指尖輕輕的撫觸過女孩的臉龐，然後對著她勾起唇角：『妳好，我是妳悠哥哥，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天石化身的女孩眨了眨翠綠的美麗杏眼，對著眼前笑容如光的少年綻開燦爛的笑靨：『悠哥哥！』

他卻不知道，這樣美麗的笑容在女孩的心裡種下了佔有的種子，終有一天會生根發芽。

作者廢言：

第五集快要到尾聲了，謝謝你們一直陪著我跟著它慢慢地走向終結。

希望第六集仍然不讓你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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