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雨夢 - 神祇

「嚇！」

一股拉力把我拉回到現實。

我醒了。

嚇醒了。

額頭上冒出滴滴冷汗，肩膀顫抖著。

好冷。

「妳是笨蛋嗎？」

「唔？」

我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那裡站著一名天藍色頭髮的男子。他那琉璃色的美麗眼珠直直地看著我，裡頭滲有著些不耐煩的感覺。

「身為式術師，竟然還那麼輕易的就跟魘魔走，是不想活命了嗎？」

男子對我訓了一頓，我傻愣愣的看著他。

「你是誰？」

男子一聽到我的問題，立刻丟了一顆白眼過來。

語氣極差的說：「我在和妳說什麼，妳又在問我什麼？真是搞不清楚狀況。」

「……」

我努力的讓自己的腦袋恢復清晰。

似乎弄明白了些什麼。

原來是魘魔啊……怪不得會作一個那麼奇怪的夢。

不過我還是不知道眼前的這名男子是誰，至少能確定不是我認識的人，但是那個聲音卻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似的，唔……是誰呢？

我盯著男子的臉瞧了好一會兒，而被注視的男子覺得很莫名奇妙，開口問：「妳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是誰，只不過……還是想不起來。」

只見男子又白了我一眼。

「我是空霄，與妳定契的神祇。」

「喔，原來是空霄喔──欸？」

反應極度過慢的我終於清醒了。原來眼前這位脾氣感覺不是很好的人就是與我定契的神祇，空霄！

果然真的和希恩說的一樣，是個脾氣不太好的神祇呢。

「身為鬱的後代，妳還真是丟盡了鬱繼善和鬱壘的臉。」

空霄給予了我這樣的結論。

但是那個什麼鬱繼善的和什麼鬱壘，我根本不認識他們啊，是要怎樣丟他們的臉啊？

「不過以後別再被魘魔迷惑了，救得了妳一次並不代表我還救得了妳第二次。」

空霄的語調突然變得很認真、很嚴肅，讓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只不過應該要保護祂的人是我才對吧？

「算了，懶得唸妳了。妳說妳叫鬱毉對吧？這名字取的真……」

「真好笑對吧？聽起來就和`『浴衣』一樣，哼──！」

我冷哼了一聲，替空霄接完了他所想說的句子。

只見空霄面露尷尬的換了個話題：「妳知道啟用我的『契約式』需要什麼代價嗎？」

「誰知道啊。」

我回話的語氣極不佳，但空霄並沒有唸我或是訓我，只是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下去。

「使用我的『契約式』的代價是『血』，妳的『血』。」

空霄一個瞬步就走到我身邊，祂離我非常的近，近到我都能聞到祂髮絲裡的淡淡清香。他抓住我的右手，從一旁矮桌上拿起了水果刀，二話不說直接在我的手臂上劃了一刀──這是今天以來的第二刀了。

「只要妳在心裡默默想著我的模樣、默默念著我的名字，不需要繁雜的契約式咒，我就會立刻出現在妳身邊。唯一條件是妳必須效忠我，並永不背叛我。」

我看向空霄，這是我第一次那麼近距離看著祂。

祂的膚色蒼白的不像是人類，五官深邃的非常美麗，尤其是那雙琉璃色的瞳孔，美得令人目不轉睛，難以移開視線。

但當祂說出那些條件的時候，有種遙遠的感覺。

如此空寂。

但是我沒有辦法答應這樣的條件。

「你知道永遠二字，是兩個多麼不負責任的字嗎？」

「啊？」

空霄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我。

而我也注視著祂。

「我沒有辦法答應你的條件，雖然我願意效忠你，但我們之間的關係還到達不了背不背叛的地步。」

空霄沉默了一會兒後笑了出來。

「哈哈哈──妳真的和鬱繼善說的一樣，是個冥頑不寧的小朋友呢，哈哈──！」

我用力地從祂手中抽回我的手，並送祂一顆白眼。

我深深的覺得我和這位神祇合不來。

「今天天氣真不錯呢──毉毉，我們去外面散散步吧！我好久沒有回到灰域了，不知道是否依舊如我記憶般的那樣，毫無改變呢……」

空霄直接跳過我不悅的那一段，擅自接續了與前段毫無關係的下一段。

但是，重點是……

「誰說妳可以叫我毉毉的？噁不噁心啊你？」

我帶著一臉嫌惡的說著，而空霄只是一臉無辜的回答：「因為妳母親這樣叫你，所以我以為這樣叫妳會比較開心……」

「你沒事偷窺別人的夢境做什麼啦！」

聽到我帶著些微怒意喊著這句話的空霄，一臉錯愕的說：「欸，妳以為我是那種喜歡偷窺別人夢境的無聊變態嗎？要不是因為和妳定契了，誰管妳被魘魔還是什麼鬼的吃掉，哼！」

「就算我被魘魔或是其他鬼吃掉也不需要你來救我！」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在吵下去天都要黑了，要散步就快點去吧！我看這樣天氣，晚一點可能又會下雨了。」

不知道何時出現在我們中間的白櫻姊，用著緩慢輕柔的聲音，緩解的我和空霄之間那種一觸及發的緊張感。

我和空霄沉默了一會兒，最後由我率先踏出和解的第一步。

「我們去散步吧，剛好我也還沒熟悉這邊的環境。」

我略有些尷尬的對空霄說，而空霄只是默默的點頭，然後一個人先行走到了房門外等我。

祂看起來心情似乎沒有很好，是因為我剛才這樣吼祂的關係嗎？

「小毉，這個給妳。」

白櫻姊遞給我兩個用藤草編織出來的護身符。

「雖然是我把空霄的定契紙給妳的，但我還是不太放心。如果遇到什麼問題，只要把護身符撕碎，我就會立刻飛奔到妳身邊協助妳的。」

「謝謝妳，白櫻姊。」

我接過那兩個護身符，並將它們放在我的口袋裡。

「還有，玄關那裡有放幾把傘，記得帶把傘出門喔。」

臨走前，白櫻姊好心的提醒我要帶傘出門。

我面帶微笑的向白櫻姊說再見，然後隨手拿了兩把傘外加空霄的手，就這樣連傘帶人的一起拉了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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