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賀,我這樣的打扮真的可以嗎?會不會不妥……太平凡,或者是──」
「不會的,琹小姐。」面對琹所展現出來的焦慮,宇賀仍然是一如既往地泰然自若。「您的造型絕對符合風尚又適合您的身材與新髮型,會讓眾人眼睛為之一亮的……況且佐藤小姐是專門為上流人士服務的造型師呢。」
聽完宇賀的評語後,琹稍微放下心來,她從手拿包中取出一面隨身鏡,審視起了自己的臉部妝容與髮型,她逐條仔細檢查,像是眉毛化的對不對稱、腮紅顯色與否、是不是還得再補一點唇膏以及眼線有沒有暈染……等等,待琹確定好臉妝沒有任何閃失後,她又開始對身上的禮服吹毛求疵了起來。
於是就在琹還忙碌於檢視自己裝扮的同時,司機踩下了剎車,坐在琹旁邊的宇賀先下了車,然後替她打開車門。「琹小姐,目的地到了,請下車。」
琹雙手挽起落在小腿兩側的裙面,接著將兩腿伸出車外,然後立刻抓住宇賀的手臂,因為這雙前台一公分、後跟高足足有九公分的高跟鞋她還沒有完全習慣,才剛站直身子,無法掌握平衡的琹便左右搖晃。
「琹小姐,慢慢來,不要急。」宇賀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這是宮瀨家大小姐的首次出道,可要表現的冷靜和優雅哪。」
琹緊張地點了點頭。然後她抬頭仰望這座採取羅馬神殿風格的巨大建築,吞下了一口水,便隨著宇賀的帶領,踏著小心翼翼的步伐進入了會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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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場時間快要結束了,主會場內部已經聚集了三五成群的人們。宇賀不在琹的身邊,他去主辦桌那裡處理報到事宜。獨身一人的琹選擇先站在牆邊,她想要慢慢習慣這個地方的氛圍再站出去一些。這個會場就跟它那龐大的外觀一樣,裏頭的空間也是非常地寬敞,琹抬起脖子,發現最上方是圓形的穹頂,呈現拱狀,而上面有色彩繽紛的彩繪著花卉圖案的色玻璃。整個會場呈現的是圓弧形狀,全部的地板上都鋪著一層棕紅色的波斯風絨毯,維持得非常整潔乾淨。
在會場的中央擺滿盛大的自助酒席,琹從遠處望之,從沙拉、海鮮、肉類、生魚片、酒類、甜點、水果到甜點……各種品項無一不缺,而且擺盤精緻華麗,中間還有像是大龍蝦、整隻的帝王蟹與昂貴魚翅、頂級鮑魚以及一整隻的黑鮪魚放在碎冰之中,不知道是作為裝飾用途還是食材?因為牠們被擺得很有品味,讓琹搞不清楚牠們是作為哪個方向去利用的。而水果被擺在一個與人同高的銀色塔狀盤裡頭,其色彩之鮮豔與繽紛令琹目不轉睛,她從來沒有看過那麼多水果被擺在一起,裡面還有許多是她前所未見的。
至於她最介意的甜食,更是佔滿了整整兩桌,每一樣看起來都是那麼地別緻與美味,她仔細地數了一下,奶酪、酒凍、布丁、巧克力鍋、起司鍋、優格鍋……樣樣盡有,旁邊還附上插有切好水果的竹籤,而僅僅蛋糕就最少有十種,高級點心馬卡龍更是無限供應,而冰淇淋還是那種義式手工的……現場還有提供脆餅與現烤鬆餅。
這也太奢華了吧?雖然琹早就對有錢人的派對抱持著心理準備,但今天實際所見仍然遠超出她的預期。
「宇賀怎麼還沒回來……?」
琹向入口處張望,越來越多的人走了進來。每一位女性皆身著小禮服,而且無一不是配戴著華美的珠寶首飾,無論是耳環、項鍊還是手環、戒指,距離她們有幾十步的琹仍然能夠清楚所見其閃耀的光澤,而有的像是擔心其他人不知道她很有錢似地,一隻手就戴了三個鑽石戒指……不過琹真心覺得那是一種時尚災難。而且她似乎在現場看到了幾位大牌的女星,她們挽著沒有出現在報紙上過的男人……言談舉止之間貌似相當曖昧。
而男人幾乎都穿著正式西裝,只不過並不僅限於黑色,還有白色、灰色、深藍色……等等,而且風格不盡然相同,有的人看起來隨興,有的人則穿得像紳士一般,當然也有人體現出時尚感,也有一眼看過去令人覺得俐落的……她還是今天才知道原來西裝也有這麼五花八門的。
除此之外,現場還有知名音樂人與國會議員,以及時常在新聞上出現的名人……此時,身穿與會場所有的侍者一致制服的宇賀來了,同時派對也正式揭開了序幕。
「琹小姐,準備好了嗎?」
就算沒有,又能如何?琹苦笑地點了點頭。
「等會兒老爺的舊識,也就是這次的主辦人──石化工業的前橋先生會把妳介紹給現場的人們。」宇賀指著前方一個拿著高腳杯,頂著微胖身軀而髮際頗高,看的出來即將邁入老年的男子。「就是他,琹小姐,去和他打聲招呼吧,按照我之前幫妳排練的就可以了。」
「好。」
琹閉起雙眼並深吸了一口氣。她今天穿的是知名設計師為她獨家打造的小禮服,天藍色的絲綢與合身的剪裁,點綴上透明的小水鑽,據說簡單不複雜的設計能更顯大方與氣質,而且因為是為她專門設計,所以絕對不會和別人撞衫。琹的脖子上還掛了一顆市值難以估計的彩鑽,她可以感覺的到它落在鎖骨之間的沉沉重量。然後,造型師將她之前燙過大波浪的髮尾全數盤起,露出了她那線條好看的肩線,而且,她還噴上了花香調的頂級女香,沒問題……可以的!她只要能踏出鎮靜又穩健的腳步,一定可以展現出她最好的一面!
重點是──她提醒自己,絕對不能讓這些人給看扁了!琹保持著微笑,然後在前橋老闆面前打住了腳,就在她停止的同時,她感覺到自己已經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前橋先生,您好,久仰大名了!」她向前橋點頭致意。「爸爸應該有跟您提過……我是宮瀨琹,很高興見到您。」
沒錯,她在外頭就是得稱呼宮瀨雅夫為爸爸……但為了今天,她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調適,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個稱呼?
「哎呀!琹,妳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漂亮呢!宮瀨那老頭怎麼不趕快把妳捧出來呢?」前橋比她想像中的還要熱情,而且看起來他與宮瀨雅夫的交情非常深厚……這樣起碼可以保證他不會透露琹在這之前的真實情況。
宇賀在出發之前告訴過琹,外界目前除了前橋之外,還沒有人知道琹是宮瀨雅夫的私生女。而從宮瀨家這邊放出的消息則是──宮瀨雅夫為了不讓他唯一的女兒暴露在媒體面前,才一直隱瞞他有女兒這件事情,他希望她在一個單純與樸實的環境之中長大,而現在是由於她正式成了宮瀨雅夫的接班人,所以才會在眾人面前現身。
琹覺得這個理由很可笑,真的有人會相信嗎?宇賀則如此回答她:「那些人不是記者,通常不太在乎真相,畢竟他們也多少埋藏些不欲人知的祕密。」
原來上層社會的人實際上也沒有都清高到哪裡去嘛。
然後,前橋接下從侍者那兒遞過來的麥克風。「各位──我要向你們介紹,這位就是宮瀨雅夫的接班人──宮瀨琹小姐!」
於是琹立刻成為了全場焦點。
「她是宮瀨老頭的掌上明珠,畢業於名校名古屋大學,是才貌兼備的美女唷!重點是……目前還單身!各位黃金單身漢可要好好把握啦!」
這前橋可真是三八耶。琹一語不發地讓前橋繼續介紹自己,臉上仍然掛著笑容──琹讓自己看起來自在與放鬆,但精神方面則完全沒有鬆懈。她看向人群之中的宇賀,他接收到琹的眼神後,微笑地向她點了點頭。
沒什麼好自卑的!況且她是合法取得這個地位,而且還是宮瀨雅夫親自要她這麼做的!她並沒有做錯,事實上她的人格也沒有一點缺陷,她甚至比會場上某些部分的人都還要純潔,至少她沒做過任何虧心事……琹在心裡這麼想著,所以,她沒有必要表現的畏首畏尾,她也沒有必要管他們在背後說她什麼,無所謂,她已經在這裡了,他們又能拿她怎麼樣呢?
「宮瀨琹?不對!妳是水間琹吧?」
前橋語音剛落,人群之中傳來了她頗為熟悉的音色。琹往聲音的方向望去,她看見一個臉色滿是詫異的女子。
毫無疑問,是的,她認識這位女性──遠藤沙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