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看似緊盯隨赤司呼吸而起伏的純白被子發呆,實則在考慮重大的人生問題。
黃瀨離開之前,他有問過高尾的情況,對方卻不肯正面回答,拼湊那些斷斷續續的話後,勉強得知高尾沒死,這讓他稍稍安下心來,不然,如果因為他的關係而害朋友死亡,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可是,這不代表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寶石最終是下落不明,表示一切都回到原點,甚至可能更加艱困,畢竟寶石很可能會被嚴加看管,而且再次被抓到的話,大概就必死無疑了。
黑子倒不是擔心自己的處境,而是……如果不把寶石帶回去,他的朋友會因此喪失性命。又一次看了看手腕上的契痕,得知期限剩下一個多月,聽起來很充裕,黑子卻沒有什麼把握,在還背負著一條性命的狀況下,他不敢放手一搏。
「唉……」面對一堆不是他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承受的壓力,黑子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最終還是沒有笑出聲,而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仰頭,透著迷茫的水色眼眸,靜靜看著頭上的水晶吊燈,打磨過的水晶稜角分明,映照著光線閃耀炫目。
乾脆掉下來算了!被晃到眼花的黑子有些遷怒,孩子氣的想著。
誰知道,剎那之間,他感受到了熟悉的魔力波動,那是他小時候撿到的,被取名為哲也二號的海妖所擁有的魔力。
慘了……腦中只剩下這個想法,黑子無奈的看著吊燈開始無規律的搖晃,再來是螺絲鬆動的細小喀噔聲與飄下來的粉白塵埃。
黑子往床頭靠近了一些,逃避般的閉起眼睛,等待吊燈墜落。該怎麼說呢,好險赤司君的床不在吊燈的下方。『碰』的一聲之後,黑子睜開眼,觀察滿地狼藉。
「這是怎麼回事?」冷冷的,宛若死神般的聲音。
「……」也是,這種聲響怎麼可能不驚動到赤司君。黑子認命的回頭,先是看了一眼赤司,他隨即像做錯事的孩子般低下頭。雖然不是他幹的,但做為主人就是要替自己的寵物負責。「……不知道。」黑子給出了這樣推卸責任的回答。
「嗯?」如果是ㄧ般人,或許無法從黑子的無表情看出什麼來,但赤司卻是一清二楚,不只是閃避的視線還有略僵硬的表情,再加上對方心虛的表現,赤司不相信這一切和黑子無關。他換了個姿勢,端坐在床沿,優雅的翹起腳,雙手手指交握放置於大腿上,帝王的神態顯露無遺。「坦白從寬。」
做為主人就要替自己的寵物負責,況且二號也是因為自己的願望才會這麼做的,不能把牠供出來……而且,赤司君已經不會相信那是非人為事件,得自己攬下來才行。黑子對自己這麼說道,卻在重新對上赤司冷凝的眼神之時,改變本來要說出口的話。「呃……不是我做的。」
一說完,黑子只覺一股拉力扯著自己的衣領,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他已被壓制在柔軟的大床。皓白的手挽被箝制住,置於頭頂上方,猛一抬頭,一金一赤的瞳眸狠狠撞進視線之中。
「真是個壞孩子啊,哲也。」赤司笑了,但笑意卻不達眼底。「沒人教過你,做人要誠實嗎?」
「父親說過,誠實是要在保證自己沒有性命之憂的前提下。」但你一副誰毀了吊燈誰就得去死的模樣,怎麼敢承認啊……「況且,那真的不是我做的」
「喔?還不肯承認?」赤司加大握住黑子手腕的力道,換來黑子的痛呼與掙扎,赤司卻不以為意。「你說不是你的話,那是誰?」
「沒有吊燈是自己掉下來的選項嗎?」
「沒有。」
「但真的不是我。」黑子回答的信誓旦旦。
「哲也,你知道嗎?貴族把像你這樣漂亮的小孩留在身邊的原因……」赤司突然低低笑了,一手撫摸黑子的臉頰,一時之間,竟營造出些許曖昧的氛圍。
「啊?」話題與氣氛轉變之快,讓黑子一整個措手不及,但還是順從的回答。「不就是當養子嗎?」
「你這是真傻呢,還是在耍我?」赤司一個用力,掐住黑子的下巴,強迫他看向自己。
「這有什麼不對,我父親也留了好幾個。」被掐疼的黑子不高興了,語氣變的冷硬,不在有方才的愧疚。
「原來是國情不同啊,那不怪你了。」絲毫不把黑子發怒的反應放在眼裡,赤司將捏著對方的手放開,點了點自己的唇,眼裡帶有玩味。「在我們國家,那些孩子可是用來洩慾的。」
「喔。」偏題偏的太誇張,黑子已經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要回答什麼。
「哲也還不明白嗎?在問你最後一次,吊燈是誰弄壞的,騙我的話就上了你。」其實吊燈什麼的不是重點,赤司不滿的是黑子對他的隱瞞。擅自將黑子歸為自己所有物的他,不允許對方對自己有所欺瞞。知道黑子在人魚中的身分很高,赤司便猜對方無法接受被男人壓在身下,才會出此計策。
而不出他所料,這樣的威脅讓黑子瞪大雙眼,但卻意外的沒有開口,只是倔強的咬住嘴唇。或許是認為逃不掉,也或許是認為赤司不會真的對他下手,黑子並沒有任何掙扎,只是靜靜地躺著。
赤司見了也不惱,只是自顧自地動手掀開黑子的衣服,挑逗般撫摸那滑嫩的肌膚。「哲也是覺得我不會對你怎樣?」
「不是,請你放、啊......」說到一半,黑子突然發出了個短促卻淡定的『啊』接著露出難以形容的怪異表情。
赤司還沒意會過來黑子的意思,便感到一陣勁風從後腦而來,他當即側身閃避,黑子便趁這空檔翻身下床,一把抱住偷襲赤司未果的東西。「做的好,二號。」小小聲的讚賞。
「哲也,那是什麼?」赤司怒極反笑,瞳眸中顯露出危險的信息與明顯的殺意。
「誠如赤司君所見,是一隻海妖。」黑子舉高手中黑白相間的『小狗』,一人一狗無辜地看著赤司。「他叫哲也二號。」
「那是一隻狗,哲也。」赤司冷冷睥睨坐在地上的黑子。被偷襲再加上被當白痴耍,種種令赤司無法接受的事接連發生。他表現出如果再繼續耍我,就死定了的態度,陰測測的開口。「你該不會還想說,吊燈是牠毀的吧?」
「誒、赤司君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