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利略> - 04--嵐

<伽利略>

湯川學x內海薰

04 嵐

※

哪薰妳知道嗎？

在妳醒來之前我曾經認為上天對我們太過於殘忍

在妳醒來以後我卻埋怨上天對我太過殘酷

但是在那一天之後

我不再這麼以為了

薰在妳記起來一切的下著雨的那天

哪薰妳還會記得嗎？

※

貝塚北署警局

草薙回頭盯著正在處理的內海一眼，內海抬頭對著他笑了一笑，如同平常。

平常……

草薙生硬的回笑揮揮手，坐到位子上，看著辦公室門口，皺眉。

「還沒，消息嗎？」

「是。」

「湯川教授好像不在東京都內了。」

「去找，加派人手。」

「是。」

草薙嘆氣，閉起眼。到哪去了？這傢伙。

自從第一天湯川沒有出現，已經，過了1個月……不只學校，連家裡也是完全找不到人，手機沒開，學校那邊栗林也說完全沒收到聯絡。

平空消失是吧？

對於他的消失草薙並不意外，不是沒想過，湯川終會有極限的一天到來。

看著他的臉他的笑容他的氣息一天天轉為黑暗，但是他們卻只能無能為力，畢竟那樣不正常的精神狀態、過於極端的情緒終究會有崩潰的時候，所以他早早做好準備。

但是，他沒想到湯川會走的這麼徹底，這麼久。

看著內海工作的樣子，他都不知道應該慶幸內海不會記得湯川這個人還是該因此難過？

已經，不在乎內海了嗎……？

到底是受了多重的傷，湯川？

逼得你必須離開內海來保護自己。

※

忽然感到ㄧ陣胃酸，湯川睜開眼，遮住外頭的陽光。

早上了？

他看看手錶，笑了。

7：00 ，他以往出門跟著那個人的時間。

還是……習慣嗎？人的身體記憶真是可怕，他坐起身動動了軀體，對於胃傳來的酸痛不以為意。

對幾天沒吃東西的人來說，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簡單洗漱後，穿上大衣，關上門離開小木屋。在鄉間的田野中走著，四周天然的環境飄著淡淡的田埂味。

湯川將手插進大衣口袋，呼出的氣息在低溫下立刻變成煙霧，遠處山頂依舊白雪皚皚……冬天還沒過嗎？但是四季對他來說有差別嗎？他勾起嘴角，毫無笑意的眼神更冰冷了。

來這裡已經多久了？ 1周、1個月，還是更久……他也不記得了。

完全失去時間感了呀……

為什麼要來這裡他也不知道，但是只知道他必須離開。

為了自己也為了那個人，否則他恐怕會毀了ㄧ切。

因為那天，那個人的笑容，與自己擦身而過的影像，忍不住的恨意與絕望的感情……

忽然湧上的噁心感讓湯川彎下腰乾嘔，他痛苦地閉上眼，握緊拳頭不動，多天來不正常的進食狀況讓他身體開始反應。

須臾，他站起身揉揉額際，有點訝異發現自己戴著手套，湯川盯著雙手很久很久。

微微皺眉……

他是為了什麼，要戴著手套呢？

在這個無人的小鄉村，湯川一天一天忘記一些些。

忘記四季、忘記來的目的、忘記怎麼來的、忘記來了多久……

於是今天，終於讓他忘記了那個人。

※

「大家辛苦啦！先走了。」內海背起包包笑著跟同事揮手。

「辛苦了！」

內海笑著走出警局，看著遠方的落霞澄紅一片，不知道為什麼對於天空的顏色忽然感到心情低落了起來。

她撫著心臟，對於莫名的慌張不安感到奇怪。

算了，那今天就特地買蛋糕慰勞一下自己吧，於是內海背好包包，轉向了回家路上的相反邊。

她往前走，前方的天空中堆的很厚的雲層被染的紅澄澄的，地上的小人影下一刻彷彿就要被壓垮。

※

「看來要下雨了。」湯川抬眼看著遠方堆得很厚的雲，異常絢爛的天空顏色宣告著暴雨的來臨。

「是啊，我沒帶傘。」

正要開門的湯川聞聲忽然一頓，轉頭發現一個人影就倚在欄杆上。

「草薙？你怎麼會來？」湯川笑著迎向他。

「停！你先不要靠近我，不然我可能會揍人。」草薙伸出手，瞪著眼前整個人消瘦下去的同窗好友。

要不是看他這副笑比哭還難看的模樣，他可能不管他還是不是警察，不管湯川是不是他死黨絕對先打他再說……居然跑到這種鳥不生蛋的偏僻鄉下？他知不知道他又濫用了多少警察的管道追查他的行蹤，又欠了多少人情？

結果第一句居然還笑著問他怎麼會來？！

「怎麼了？先進來坐吧，要下雨了。」湯川不懂眼前人的怒氣為何而來。

「進去？！我是來抓你回去的！」草薙也不懂為什麼眼前人可以這麼淡定，他都不擔心嗎？

看著湯川疑問的眼，草薙終於受不了大吼︰

「你不回去嗎？那內海怎麼辦？！連你都不管她那她怎麼辦？」

轟隆！

還亮著天空忽然平地打起了雷。

「……內海？」湯川遲疑的語氣跟表情讓草薙感到一絲不對勁。

「內海薰啊！湯川學，你這傢伙我警告你不要給我來逃避忘記這招！內海是被攻擊，你如果是因為痛苦而選擇忘記，就算要我打你打到恢復記憶我也無所謂！」他往前抓住湯川肩膀搖晃。

「忘記？你說我應該記得嗎？」湯川皺著眉，對於草薙的話不懂但也抗拒著不想去懂。

但是遠方雷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密集。

不可以。

會受傷。

會傷害那個人。

湯川眼中一閃而逝的遲疑被草薙看見了。

「不然你為什麼要躲到這？不要跟我說什麼研究之類的狗屁理由！」草薙生氣的吼著，如果，如果連湯川也不要薰了，那她怎麼辦？湯川又該怎麼辦？

他又該如何自處……

「草薙……」湯川看著眼前肩膀忽然垮下來的人。

「哪，湯川，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樣身邊的人看得也好累……」他看著自己的手心，又握緊。

曾經，他曾經能抓住的，但是放手了，他沒有後悔過。

「……如果連你也不要薰了，那哪天薰恢復記憶誰要陪著她面對父母雙亡的悲傷？面對親眼目睹雙親死亡的悲劇……」

「湯川，你不愛她了嗎？」隨著草薙最後一句話結束。

轟隆！

絢爛的天空，終於開始落下雨滴。

斗大的雨珠不間斷地打在兩人身上。

※

內海開心地提著蛋糕盒哼著歌，雖然繞了些路，但是這家的蜂蜜蛋糕真的超美味。

她笑著往前走時，一旁公園傳來的聲響讓她停下腳步。

是笑聲。

很多人的笑聲、喧鬧聲、起鬨聲。

但是她一點都不感到快樂，反而有種噁心感。

她的心臟忽然被重重一擊，有什麼要發生的預感，呼吸甚至開始急促紊亂。

因為那笑聲令人害怕。

內海顫抖著慢慢轉過頭，她的雙耳沒有忽略掉夾雜在笑聲中的小小的，卑微的鳴叫低嚎聲……

ㄧ群高中生笑著圍著，他們拿著很多很多工具……瑞士刀木棍美工刀強力膠打火機麻繩。

隨著他們尖銳的笑聲，中間的低鳴聲更顯痛苦。

在內海雙眼認出人群之中是隻小狗的瞬間，牠的右耳剛好被一個少年尖笑著割起，哀嚎聲以及湧出的鮮血同時貫穿內海的內心。

轟隆！

雨滴開始落下，內海原本站著的地方只剩下一盒掉到地上的蛋糕。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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