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天雷隱而不發,空中的四者化作猙獰的野獸,猖狂的變化成野獸們猙獰的臉孔,宛若人間末世一般夾帶著驚天動地之威,欲將眼前之人活生生地毀去般。
巫術已然完成,大巫師滿臉擔憂地望著身陷雷芒之中的人兒說:「棄,撐住,撐過這關便是海闊天空,妳可別丟下我老人家一個。」
原來大巫師正是棄的曾祖母,只是棄的父母從來就不願意告知,而大巫師也不敢告訴她真相,但這事族中稍微有年紀的人都知曉,只是棄在他們眼中就是個廢物一枚,又怎會願意告訴她這件事呢?
『曾孫女啊!我乖巧的曾孫女啊!別讓曾奶奶失望啊!』一顆心揪在一塊兒。
猙獰的獸形如龍、如虎、如鳳、如龜…化作萬千生靈的面孔,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既猙獰又囂狂。
話說這滅世天雷的最後四道,一道強過一道,而且與前面兩波不同之處是它們是一道一道地接連來到,而非一起降下,但是威力卻是前面六道加總的數倍。
然而最後四道雖是毀滅之雷,卻也是復生之雷,先是肆無忌憚地摧毀身體,後是點點滋潤的電芒螢光泛生。
最後的ㄧ波天雷,三道滅生、一道孕生。是生與死的交替。若挺不過滅生之雷便無福消受孕生的盎然氣運。
抬頭一望天空的第七道隱隱作響,好似暴風雨的前夕,突聞挾帶天威的怒吼,轉成天地的咆哮,『吼!吼!吼!』沒錯,正是此刻的天雷發出如同生靈憤怒嘶吼的叫聲,宛若炫目的雷霆一般劃成紫色的綺麗直沖而下,其速度遠比先前六道都來得慢,但是被他壟罩的人兒卻是半點也動彈不得。
「一道滅血肉。」大巫師大聲喊起,只見天地之威化成紫色電蛇直奔而下,一眨眼就見棄全身的血肉塌陷進去。嘴角溢出鮮血,眼角流落兩行血淚,鼻尖更是鼻血狂流,雙耳全是血跡。
「棄!撐住!一定要撐住!」大巫師雖心生不忍,但是此刻已經騎虎難下了,更正確地說,當異象現世時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唯有跨過此難關方能見著光明大道。
「二道滅骨絡。」大巫師再度響起吶喊,空中的紫雷化作龍靈直沖而下,宛若神獸般的威壓,壓得底下眾人心頭凌亂,腦海裡卻只有一個念頭『撐住!一定要撐住!』
雷龍沖入了棄的體內,如同暴風襲捲全身的骨絡,身軀所感受到的刺痛遠遠勝過先前一道,嘴角緊咬,雙目死死地瞪著前方的巨石,腦海中泛起了我要活下去的頑強執念。
當巨雷過後整個人癱倒在地上成一團爛泥,唯獨那股不屈的意志依然蘶然挺立,眾人不敢置信地看著如泥巴般鬆軟地攤在地上的她,卻見大巫師露出了溫柔的微笑,才知曉這一關算是過了。
「三道,滅精、氣、神,棄。一定要撐過去喔!這是最後一關囉!」大巫師的聲音再次作響。
眼見天空萬雷轟動,聚集成一道遠比千年古樹更粗大的雷柱,眾人的眼神劇變,這還是天雷嗎?這根本就是殺人的雷霆吧!
棄的雙眼圓瞠死地望向正滿臉憂愁對視而來大巫師,原本已經絕望的念頭再度燃起瘋狂的鬥志。
轟隆!轟隆!轟隆!一聲聲巨大雷柱的叫囂,相比之下,地面倒臥的如同爛泥一般的肉團人兒,總有說不出的違逆感,好似一隻大象正望著蜷曲的螞蟻一般,一個大腳落下,弱小的螞蟻就得魂飛魄散了。
但是螞蟻卻毫不畏懼,拼命地撐起身子骨,死命地往外爬,欲爬出巨象腳印所落下的範圍處。
然而她是無法動彈,但是求生的意志絲毫不遜於受傷的螞蟻。全身激起一股傲然的骨氣,宛若天大地大還沒有她當真怕過的事兒。她明瞭只要不怕,就會有希望,一旦怕了,希望就全然飛走了。
轟隆!轟隆!轟隆!巨雷伴隨著滅天雷聲嘩然降下,壟罩在雷柱底下的人兒心中卻未掀起半丁點的懼意。
一旁的十二人,一個個臉色極為難看,擔憂化作萬般柔水流淌在她的心窩處,不再是孤獨一人,不再是不受待見的人,如今的她有了個家,有群關心她的族人。
有了求生的意念,再大的困難也都可以全力以赴,因為有人希望她能夠活下來,而她為了回應那股疼愛的意念,堅決自己一定要硬撐下去。
巨大的雷柱擊打在她身上,劈哩啪啦的作響,讓四周的人們一個個毛骨悚然。心中雖極盼望她能夠活下來,然而那如同千年樹木般粗壯的雷柱卻毀去了他們所僅剩的一絲希望,唯有一人心中還是滿懷她能夠活下來的意念。
大巫師嘴裡大喊:「曾孫女,我寶貝的棄啊!妳一定要活下來。」她已經不想再顧忌啥了,眼見自己的曾孫女的命都快要不保了,管他啥賊老子的族規,管他啥不能開啟眼輪眼的詛咒,管他不能修真的廢材,此刻的她只知道在陣法中受到天雷滅頂的女娃是她可愛的曾孫女。
慘叫聲不絕於耳,十二人心中的不忍更加深了,然而這是屬於她自己的命運,誰也替代不了她,叫聲越來越微弱,但雷柱消散的痕跡卻不大,如今只散去三分之一的寬度,可是人兒的叫聲卻已經有氣無力了。
隱隱約約間有聽到呼喚聲,那聲音很熟悉,可是她口中的曾孫女是誰呢?會是我嗎?若是,那真的太好了,因為從小到大唯一善待她的就只有那聲音的主人,在她身上尋得了親情的溫暖,如今若真的是她老人家的曾孫女便是天下最令人高興的事了,一心一意欲存活下去,只為了證實那句曾孫女是否叫喚自己。
雷柱終於消散了,陣中的人兒雙目無神,眾人心中為之一驚,還來不及反應就見著最後一道孕生之雷接踵而來,刺目的金光伴隨著無限的生機轟然而下。眼尖的十長老在孕生之雷臨到她身上前半秒,看見了一雙血紅的眼,可是瞳孔卻是成梅花狀,外圍有著紅白相間的梅花瓣。
心中的狐疑並未告訴眾人,因為她並不敢肯定自己看到的是真實的景象,在這種天地異象之下往往容易看到一些虛幻的景象。然而卻也未損一心盼望她能夠活下來的心願。
眾人憂心忡忡,大巫師更是不忍再看,因為那雙無神的眼目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除了十長老外再無一人懷抱希望,紛紛垂下頭去。良久後,大巫師也抬起頭來,是生?是死?她都一定要見證到最後。
許久的光陰流過,金雷依然不願意撤去,如此這般持續了三天三夜,到了最後原地處只剩下大巫師和十長老。
大巫師是最疼愛她的曾祖母,而十長老是唯一相信她還活著的人,因為那一瞬間的血紅之眼,實在像極了寫輪眼,只是形狀詭異罷了,但這詭異的現象放在命格怪異之人身上卻不足為奇,因為詭異之人必有怪異的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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