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 - 《往》第三章

※　殘酷內容，進請慎入　※

《往》第三章

男孩如同破布般側躺在手術台上捲縮著身子，雙手環抱著肚子顫慄不已。

他想逃、想掙扎，但是在進入室內後肚子又被賞了好幾拳的他沒有力氣，就連抱著肚子緩氣也不被允許，只能任由警備員粗魯的將他的手腳拉開各自銬在左右和下方，成為一個大字型。

被打了兩劑麻醉藥的男孩腦子昏昏沉沉的，無法動彈的他不甘心的瞪大雙眼，卻只能在霧茫茫的一片中看見幾個不停晃動的影子。

鋒利的手術刀在燈光的反射下刺痛了他的眼，還來不及反應，一陣劇烈的刺痛感從自己胸前漫延至大腦中樞。

男孩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劇烈抖動了幾下，痛楚將他的意識稍微拉了回來，他扯著被鎖住的手掙扎著，蒼白不已的唇瓣溢出痛苦的輕吟。

「嗚……」

滋滋——

男孩的脖子貼上一支針筒，施打的人也不管那兒是不是血管就直接將針筒內的液體給打進男孩體內，還連打兩劑。

粗暴的打針方式讓男孩痛苦的皺起眉頭，本能地躲避讓他微仰起頭，但卻抵擋不住由施針處開始迅速擴散開來的麻醉藥。

就像一團棉花在腦袋裡扎了根似的，侵襲著他的意識，腦袋被發揮藥效的麻醉藥侵蝕到什麼都不能思考，唯一存在的，只剩下淺意識裡揮之不去的恐懼。

「就跟你說麻醉要十級了，你看，這要讓他掙扎了還得了。」力安不悅的撇撇嘴，又打進男孩體內兩劑麻醉藥後便隨手將針筒往垃圾桶丟。

「不想花太多麻醉在這些東西上嘛！」愷維乾笑了一下，「能省就省啊，反正試驗品隨便找就一堆，用少點沒關係，用多了浪費啊！」

「那也不能讓他干擾到我開胸啊。」力安也知道愷維說的是對的，他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還好才剛切開一些皮而已……」

剛才因為男孩的身體突然劇烈的抖動，力安唯恐他干擾到自己的動作，只隨手把正切開胸口的手術刀插在肉裡就去給他打麻醉，這時他無奈的看著愷惟搖了搖頭，走回男孩身邊伸手拔起埋沒在胸前的手術刀。

噗哧——

「啊噢。」力安小小的驚呼了一聲。

許是剛才有些緊張，手術刀在力安放開手前被用力的往下按了一下，鋒利的刀刃深深刺入了男孩胸前，而現在力安只是隨意的將手術刀拔出來，從被切開的膚上一陣鮮血流了出來。

「哎，血還頗多呢？」愷惟有點驚訝的說。

「是啊……要不，送一些去給博士？」力安轉頭望了他一眼，「聽說最近液組送去給博士的都頗不合他的意？」

「也好……咦？」愷惟點頭，轉身正要尋找可以裝血的容器時突然一頓，「不行、不行，這個血不行。」

「是喔？好吧，為什麼？」對於送血可有可無的力安隨手灑了一把不知名的白色粉末，男孩胸前狂噴血的傷口竟開始慢慢止血。

「你白痴啊，你剛才給這東西打了十級麻醉，血液裡肯定也是滿含麻醉的啊！」愷惟瞪著力安說，「把這種血送給博士，下一個躺在手術檯上的我看就是你了。」

「……對耶，我忘了。」力安恍然大悟後乾笑了幾聲，執起手術刀朝男孩胸前落下。

※

六、

麻醉的徹底的男孩蒼白著臉孔躺在手術台上，沒有照明燈、沒有止血鉗、沒有專業的醫師甚至連局部布都被省略了，生命一點都沒有保障的一個人對面著一切。

而意識在腦海裡載浮載沉，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什麼狀況的男孩，他不知道他正對面著只有強烈的會讓人失憶的麻醉藥、沒消毒過充滿黴菌的手術刀、一沾及止血卻會帶來後遺症的白色粉末和兩個視他為消耗品、垃圾的試驗員。

這是個細緻又龐大的工作——至少對於力安和愷惟這兩個早已失去良心的人來說的確如此。

閃耀著銀白光芒的手術刀順著切口將原先只有五公分長的傷口繼續擴大，力安的雙眼專注地看著自己身前的軀體，首先將皮打開。

力安將皮切開後看到了胸肌，一點遲疑都沒有的，手腕繼續用力，刀子切開了皮膚、切開了胸肌，露出了稍微有些裂縫的肋骨。

接過愷惟遞過來的幾把鉗子，一一將它固定在左右兩側，避免胸腔因自然作用力往內合起，干擾他接下來的動作。

「這傢伙骨骼似乎不錯，這些日子受到不少「照顧」，也只有幾個裂痕而已。」固定完兩側後，力安隨手敲了肋骨幾下，「如果他能撐過這關，似乎就符合了博士的需求，可以送去「那邊」。」

「啊……你是說……？」愷維瞭然的點點頭，但又搖了搖頭，「但看這傢伙到目前為止的抗拒……我看還是做了記除*(註一)後丟去當藥引比較保險。」

「阿麗斯博士那DA-5的藥引嗎？嗯……我會再跟博士討論看看，看他覺得要不要賣個人情給她。」力安點頭。

閒聊完的力安接著拿起擱置在一旁的切骨器將胸口中間的胸骨*(註二)切開，套上擴張器將胸骨打開，小心的擴張到最大限度後就固定住，避免弄太開斷掉。

他不是怕男孩死掉，是怕都好不容易做到這個份上了，卻功虧一簣的讓試驗品死了，那他的數據結果就飛了。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力安低下頭凝視著男孩胸腔內被心包膜包著的心臟，拿起另一把沒使用過的手術刀，輕輕地劃開心包膜，將心臟完整呈現在眼前。

愷惟走過來站在手術台的另一邊，手裡拿著的小型手電筒照耀在跳動不止的心臟上，他上下掃了一眼，指著左下角的右心房室說，「這裡嗎？」

「主……肺動……心耳、心室……」

力安嘴裡一邊碎碎念，一邊伸手由最上面主動脈的位置緩緩地往下摸著，順手戳了幾下躲在主動脈後面的肺動脈後，轉頭望著他手指著的地方幾秒。

「主動脈連接全身動脈肯定不行，能選擇的似乎也只有左右心室？」

「就右心室吧，左心室還得翻轉心臟，太麻煩了。」愷惟無謂的撇了撇嘴角，「反正不管切哪邊都是噴血……」

力安聳聳肩，轉身拿起不久前才從博士那拿來的長寬高大約兩公分的迷你發電機遞給愷惟，「你拿著，」再拿起裝著白粉的盒子遞給他，「然後等等我剖開心臟時替我灑一下。」

愷惟伸手接過發電機和白粉盒後力安再度拿起手術刀，他深吸一口氣，在右心室上方用劃下，接著一道血水如噴泉般湧了出來。

愷惟非常即時的撒了白粉在心臟上，隨著白粉的消失，止住了狂流不止的血，迅速乾枯的血跡凝固在心臟上，被力安隨手拿起放置一旁的紗布抹掉。

將愷惟遞過來的迷你發電機放入切開的右心室裡，原本就無多少位置的右心室瞬間被塞得滿滿的，再拿起早已穿好羊腸線的針將心臟縫起來，爭取切開心臟的最短時間。

咻——

力安用最快的速度縫合了心臟、心包膜，拆掉擴張器後用一種特殊的紅外線將胸骨黏合，雖然不是完全復原但至少正常的走動沒關係……只要他沒被特別照顧的話？

手術進行到了接近尾聲的地方，力安的速度稍微加快了點，拆掉了固定在兩側的鉗子，一一將胸肌、皮膚縫合了起來，為這場不人道的改造手術劃下完美的句點。

『啪啪啪啪……』

突然，一陣掌聲自手術室門口傳來，兩人轉過頭去看，驚訝地喊了一聲。

「博士……」

待續

註一、記憶消除

註二、兩個乳房正中間那個硬硬的叫胸骨，肋骨依附在胸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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