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苦臉？覺得我很殘忍？」骸掉下手中的鉛筆，輕笑的看著一臉難受的綱吉。

 

「為什麼要趕走她？她很可憐啊。」聽見骸主動提起剛才的事，綱吉也從艱難的課業裡抬頭，回應六道骸。

 

「那是咎由自取的結果。」

 

「為什麼這樣說？」

 

「想讓別人眼前一亮，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認為自己能變明星而不用任何代價，這種想法不就跟那些腦袋沒幾兩智識的三歲小孩一樣？」

 

「現時這種後果，只因她的恃寵生驕，認為自己在那男人心上佔到了無上的位置，就肆無忌憚跟他槓上……所以，這次教訓讓她學著點，讓她知道美麗不是一切，因為嬌美的外殼早不

是現今社會的資產，而這種女人的存在是表示她的身份是一個無大腦的即棄娃娃。」

 

「雖、雖然是這樣，但是剛看到她這樣，你不會想幫她嗎？要是那是你重視、喜歡的人這麼狼狽，你也會很心疼吧？」綱吉有點不知所措，因為骸說得也有道理，不過他可不完全同

意。

 

「世界上比她可憐的人無限之多，就單純為感染了死不了人的都市病，就輕易伸出援手，我能做得多少？而且我不會明白，因為沒有人能對我有影響，我的想法只有自己能主導。」綱吉把話聽進去，只能語窒。

 

「別再說她的事了，繼續吧。」綱吉躊躇半刻才頷首，再面對課業上的問題。

 

六道骸，冷漠和無情的存在。

 

綱吉實是想否定這種評論，但是否定就是自己的天真，還把自己留在童孩的世界，天藍地綠色彩繽紛，但現實城市卻是一望無際的灰燼。

 

關村小姐或許真的要如六道先生所言，要嘗過一次才知道什麼是絕望和黑暗。所以平凡無奇的人們，都只叨叨累怨、不懂真相的孩童，我們都是愚笨的……聰明的字眼，都只是愚昧之人以作逞强而用，每人所得其實一樣。

 

 

 

補習完結後，時間也差不多已是中午，綱吉也離開了。骸攤在沙發上，閉上眼似乎在想什麼。後來骸坐了起來，打開平常很少開動的筆記電腦，上網搜查大篇資料，繼而露出一抹微笑，用室內電話照著網頁上的電話號碼打去。

 

『您好，Iw廣告公司有什麼能幫忙？』話筒中傳來一把甜美的女聲，完美說著公式的接待話。

 

「我在網絡上看到貴公司的招聘廣告，招聘低級文員，請問還有空缺嗎？」骸朗著聲問。

 

『先生請您等一下……是的，財務部部門還有一個空缺，面試在明天的下午兩點。』

 

「謝謝妳，我會準時去的。」骸答應道，然後掛上電話。

 

「嗯……」他走上二樓的睡房，打開衣櫃，在一堆離不開黑色的衣服前踱來踱去，然後

 

就這樣好了。

 

 

 

時間推至翌日──二月十七日的下午一時四十五分，一個西裝挺拔、頭髮分毫不差向後梳、戴著無框眼鏡的男人走入規範宏大的商業大廈，在温暖乾燥的人潮間直抵中心的咨詢前台。

 

「小姐午安，請問財務部的面試會在哪一層？」男人勾起笑，手裡緊抱著個黑色公事包，看起來儒弱斯文極了，是一個容易受欺負跟受騙的好好先生。

 

前台小姐從電話詢問中抬頭，由對方的黑色西裝外套看、緊接同為純黑的襯衣、突兀但未存有害違和的白色領帶、男人的脖子喉結下下巴，在正式看到男人的臉時，她驚艷了。「誒……啊，那在十樓的1082室，先生。」

 

「麻煩妳了。」更深的一笑，前台小姐的臉色不自然的脹紅，心裡為這個男人狼狽之極，但又想要多看上幾眼。

 

「先、先生你貴姓？我想還是先撥一通電話到財務部，知會一下……」她拿出一張表格狀的紙的東西在桌前，原來要他填寫一些基本的個人資料。

 

「好。」微微抬眸，就握筆寫下姓名和一點資料。

 

「六道先生，祝你面試愉快。」前台小姐扯起自覺最美的笑，希望對方能注視自己的美。

 

「謝謝妳。」他瞇眼一笑，讓她感到滿足，但鏡片下的異眸卻是一片的冷然，毫無笑意。骸整理襟前，然後混著人群步入狹隘的電梯到十樓。

 

一出電梯口，就體驗到辦公室的死寂和硬直的空調聲。問過辦公室門前的接待小姐，他就在

人來人往前，坐在經理室外等著。

 

骸茫然的看著眼睛的水平線的環境，看著這裡的員工望著這邊竊竊私語，女的似乎很樂意骸

的出現，但是男的就極討厭骸了。等前面的幾個人都見了又走了，終於輪到六道骸。

 

「午安，北本先生。」骸關上門，露出諂媚的笑容打招呼。

 

「嗯，坐下。」微胖的男人瞧了一眼，低下頭在寫什麼。

 

「呵呵呵……北本先生還真沒有認出我來呢？」骸露出比起剛才來得詭譎的笑容，話句令北本一楞，並抬頭仔細察看骸的臉。

 

「這名片，多少會記起一點吧。」從懷中的口袋裡，掏出一張全黑的名片，北本明顯一僵，手中昂貴象徵的鋼筆也脫手，於桌上滾動。

 

「六道骸……」北本看著蒼白手指之間拿著的純黑鋼片，宛如地獄邀請帖一般嚇人。

 

「你來幹什麼！上次已經……！」跳起身來，全身顫抖。

 

「別這麼緊張嘛，我不就是來面試低級文員？」骸將名片收回懷中，勾起微笑。「北本先生你啊，應該早就忘記褻玩小男孩的事才對呀。」

 

明明要人忘記，但卻自動的提及，充滿不良的惡意味。

 

「你想幹什麼？我們之前有了協議，你還想來趁機敲詐！」

 

「噢，北本先生真聽不明白我說什麼呢……我是來面試的呀。」從公事包中拿出一份履歷表，放在案頭上。北本呆佇一會，狐疑的看著骸，似乎未見六道骸有任何欺壓他的意思。

 

「就還我人情債，這次我必須在這裡工作。」瞇眼看著北本，語氣當中滿是威脅，而北本只能就範，因為他有莫大的把柄緊握在六道骸手中。

 

「……以後，要好好工作，歡迎你加入公司。」忍住恐懼感，伸出手跟骸握手。

 

「謝謝你，經理。」之後骸就回去了，並等待著電話通知。

 

 

 

 

 

 

二月十九日，骸根據通知在這天上班。穿著整齊的西裝，勾著笑容直登十樓財務部的辦公室。

 

北本知道六道骸已經到達之後，馬上走出來捉住骸的肩膀，把他拉到眾人面前。

 

「各位，他是今天加入我們的新同事，六道骸。」

 

「只管叫我骸就行，多多指教。」骸展露笑容，向所有人鞠躬。

 

「現在你就跟著明衣小姐吧，她是這裡的管事，有事問她就可以了。」北本把所有責任推到明衣身上就想著脫身，不過明衣倒是不介意，能跟帥哥相處她樂意之極。

 

北本溜掉了之後，明衣就向骸簡單介紹一遍其他同事，就領他到他以後坐的位置。

 

「以後你就坐在這裡，有事就到那邊找我吧。」明衣細心道。

 

「謝謝妳，妳人真好。」客套說話總少不了，不過看來明衣很喜歡骸對她說這樣的話，非常滿足。

 

打發明衣離開，骸放下公事包，兩手輕撫窄小的辦公桌，嘴上掛著一絲難以明白的笑意。

 

他未脫離三個月試用期的低級文員生涯即將開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