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 | 红黑相间 - 红黑相间【九】

“——但是我知道，即使我这样说，对于赤司君来说也是无所谓的……”黑子说，眼中已经完全平静，那片水蓝色好像平静的湖水，一眼望去却看不到尽头。

无所谓——？

对，黑子哲也从此以后只是他所战胜的众多人里的一个，他不该这样失态，不应该为此感到……失落。

头部的疼痛再忍一忍就能够压制住；胸口的空虚也只是假象，他心中至今也仍然不断膨胀的求胜欲将把所有的空白填补上，让他继续将前行路上一切违抗他的人——

“因为胜利就是赤司君的一切。”

黑子的声音落下，少年特有的干净嗓音还带着哭泣时的鼻音，很轻很轻，然而这一刻那声音所说出的话语却像是巨石一样砸在他的心里，将方才全部用来说服自己的念头碾碎。

这是他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自己所说过的这句话。

第一次从黑子口中。

胜利就是一切。

这个一直以来他所存在的理由，他不断克制自己、磨练自己、苛求自己的原因，当其终于从他面前的这个弱小到透明的少年口中说出的时候，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这句话终于现出原形，具现成了坚硬的牢笼将他笼罩住，困住了他，让他看得更远的时候却也蒙蔽了他的视线。

胜利……就是一切？

因为胜利所以才发掘了哲也，因为胜利所以对哲也那可笑的念头冷嘲热讽，因为胜利所以在得知这场比赛的结果后毫不犹豫地宣示着自己的正确——而他面前，明明应该是他的不容置疑的证明，现在却成了他信念下那块动摇的基石？

【大概一直以来、我们所坚持的这个信念，是——】

开什么玩笑——！

赤司看着黑子，脸上很快露出了一抹看似依然自信的笑容，瞳色闪着不明的光，在那头红发下，一滴冷汗却慢慢流了下来，让黑子不禁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没错呢，胜利于我就是一切。”

只有这一点绝对不会错。

“……那么我也没什么好和赤司君讲的了。”黑子垂眸，犹豫了一下才又抬眼，“今天之后大概再遇见的话，赤司君就不会穿着诚凛的校服了吧。”

赤司惊讶的表情仅仅是一闪而过，随后带着了然的微笑点了下头。黑子就这样盯着他，好像想要把什么东西牢牢地印在自己的视野里，那目光正如同他们在图书馆相遇时黑子那道飘忽的视线。

让人心烦。

“你在看什么，哲也。”

问话打断了黑子的直视，他愣了愣才回神，随后移开了目光。

“并没有什么。时间不早了，我和前辈们还要换衣服，赤司君请回吧。”

直到现在也不肯回答那个问题吗。

即使心里那个声音，几乎已经将答案告知于他。

赤司感到眼前一阵晕眩，晃了一下才又站稳。最近的黑子也注意到了他的状况，又上前一步伸出手来：“赤司君……?”

从扶住额头的指缝间，他看到黑子正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刚刚的敌视几乎就像是错觉。他心里莫名涌起一阵烦躁，推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

“没事，那么下次再见吧，哲也。”他没有去看对方的脸，只是毫不犹豫地转身，留黑子愣在原地，看着赤司走远，才慢慢收回被打开的手放回身侧，垂下头来。

赤司君……

“黑子君？”肩膀被轻拍，黑子回头，看到面前的丽子和她身后的队友，脸上都带着担心的神色。

“抱歉，因为我和赤司君的关系——”

“说什么傻话，现在还这么说太见外了哦！”丽子敲了下他的头，看似凶狠却可以在最后放轻了力道，“比起那个，黑子君。”

“是的，监督？”

“不打算和我们说说吗？”

——关于帝光的一切。

吵死了。

赤司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到公寓的门前，严重的头痛险些让他在发抖的手松开手里的钥匙。他进了屋子，踉跄着扶住沙发顺着坐下来，手几乎都要抓破沙发的表皮。

心跳越来越快，好像全部的神经都来放大着疼痛，头就像是要炸开一样，终于达到了顶点——

眼前一片黑暗。

哗——

雨声？

赤司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靠在体育馆的门前。

不是诚凛的体育馆，是帝光的第一体育馆。

天很黑，雨下得很大，他手里还拿着一条湿漉漉的毛巾，似乎是刚刚用来擦过汗。

又是这个梦吗——他这么想，却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是另一个他自己。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睁大眼睛，询问那个赤瞳的赤司，但是对方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一样，只是焦虑地盯着体育馆外，不断砸着明明开着门却似乎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玻璃的出口，嘴上一边喊着什么。

却没有声音，除了雨声他什么都听不到。

他向对方伸出手，却发现自己和他之间好像好像也被阻隔住了，然而体育馆入口的另一半却是对他敞开的，他将手伸出门外，还能感觉到雨水打在手上的触感，冰冰凉凉的。

他顺着那个赤司目光看去，在已经几乎被雨幕所遮住的远处，是面向他们两个人的黑子哲也。

穿着帝光的服装，头上是对明洸那场比赛那天因为受伤而缠在额头上的绷带。

那个黑子哲也呆呆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可以用崩溃来形容，脸上雨水和泪水已经混在了一起，他的手里还紧紧抱着一个篮球。

他们赢得三连冠的那一天，在医务室的哲也……就是这样的表情吗？

胸口不知为何有些闷，他努力去忽视这点，身边的那个赤司还是在不断地捶打着那道看不见的屏障，突然他停了手，表情已经流露出恐惧，接着又更着急地想要挣脱。

他站在门口，隔着大雨再看向那个黑子，此时对方的身边又多出了两个人。

一个是穿着诚凛的黑色校服的他自己。

另一个是穿着诚凛的队服的黑子哲也。

那个【赤司】站在国三的黑子身后，而诚凛的黑子背对着自己，只是站着那个国三的黑子面前。随后那个背对他的黑子慢慢抬起了手——

雨太大，他一开始并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然而当那个黑子慢慢转过身来、手上拿着一把刃上正被雨冲刷着鲜血的刀、白色的队服上染了红色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过来。

是黑子，杀死了他自己。

而正一手拉着黑子那只拿着刀的手、引导着他完成这一切的，是另一只手搂住那个国三黑子的赤司征十郎。

【是我让黑子杀死了他自己。】

国三的那个黑子垂着头，逐渐从【赤司】怀里滑落，接住他身体的是顺势跪在地上的杀了自己的黑子。他紧紧地拥抱着自己的尸体，脸埋在那里，全身发抖到连远处的赤司都能看得出来。

从那个死去的黑子怀里滚落的篮球，在地上弹了几下，随后却像是自己有动力一样滚动着直到赤司所在的地方，沾着雨水和血污一起碰到了他的脚边，才停了下来。

他直直地盯着脚边的篮球，为自己所见的一切而震惊。再抬头时，刚刚还在雨中的那个【赤司】已经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冰冷的笑容，对着他说：“别忘了，胜利就是一切。”

看向下，他手里是刚刚被用来杀死黑子的那把刀，上面还一滴一滴留着血水。

并不是这样的、我并不是想要去——

哲也、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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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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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后面：

本该在上周一起写在第八节的内容，又被我掰了一整节，我可真是（。

揣摩两个人在原著背景下的心理状态非常有趣，虽然会搞到我自己头痛...

可以看懂吗？梦的事。虽然很想写意识流，但我是个渣（。

希望这节你能喜欢 : )我们下节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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