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色的魔法光輝在空氣中閃爍,那些魔法光芒在接收了足夠的魔力之後,迅速地成為一封信紙,我伸手輕點那張信紙,莫拉瓦所傳送的訊息立刻在我的腦海中浮現。
『有一個走頭無路的男人和萬藥釀造接觸,希望可以獲得您的庇護,我一開始雖然想讓魔像攆走他,但是那個男人應該命在旦夕,而且他的存在讓我感覺渾身不對盡,希望大人能給予指示。』
尋求庇護就算了,這個人居然還快死了?
可以讓莫拉瓦感覺不對的人,絕對有著一定程度的危險,但是卻又需要我的保護……這真的讓我完全摸不著頭緒,只能先回應他了。
『那個男人受到什麼樣的傷?附近有人在追蹤他嗎?如果沒有,先讓魔像把他帶進空房,再和我報告剩餘的事。』
送出訊息後,莫拉瓦在一分鐘之內就回應了我的問題,看來他應該正守在那個男人旁邊。
『沒有特別明顯的外傷,但是他的身上有大量無法理解的魔法紋路,我已經讓他先進房躺著,不過他的生命應該一直受到持續的傷害,可能是中了吸食生命的魔法,我的預感是他也許被邪神給侵蝕了。』
又是邪神?我最近跟邪神也是很有緣耶,但是現在又不能直接用轉移魔法傳送回去……可惡啊,要怎麼辦才好?
我望向在一旁等我的三個人,哈爾似乎正在和孩子們解釋進入裡頭需要注意什麼,兩個小獸人聽得非常仔細。
『打開緊急物品櫃,把強效生命藥水給他喝,派鋼魔像守在旁邊,我會盡快找空檔再聯繫你。』
把訊息發送完,我等到莫拉瓦的回應後,這才走近在一旁的三人。
「結束了嗎?」
看到我走近,哈爾問道,我對他點頭。
朵菈在這時把自己的武器抽出來,卡姆則是讓自己的雙臂化成獸型,看來剛才哈爾的解說讓他們完全不敢掉以輕心。
「那麼,我們出發吧。」
哈爾說完,握緊他的弓,率先走進荒蕪枯地。
我走在最後頭,以確保不會有任何危險,沒想到一踩上那彷彿焦黑的土地後,我立刻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求救訊號從四面八方傳來,讓我一瞬間愣住,卻沒辦法查明那個訊號是從哪個地方出現。
要在這個地方一邊前進又一邊接受這個訊息會讓我沒辦法集中精神,為了避免分心,我使用了隔絕精神干擾的魔法,暫時把這個訊息隔絕在外,暫時不去管它,等這裡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再處理吧。
「我們進入的時間差不多了,那些怪物會開始聚集過來。」
走著走著,哈爾突然間說道,並且抽出箭矢搭在弓上頭,望著四周,兩個孩子也立刻做好戰鬥準備。
「哈爾,我會在你的箭矢上附加攻擊魔法,盡情射擊就好。」
「了解。」
緊接著,在遠處的枯木森林裡慢慢走出幾隻四足生物,他們的型態非常奇怪,明明是四足生物,但是前兩足是像鳥爪的模樣,我甚至覺得牠可以用那個腳爪做出握拳的動作,這種骨骼構造真的是詭異到一個極限,簡直不是正常生物會有的構造。
而他們的後兩腳看起來是狼型的後腿,能夠做出很強的跳躍動作,但是又感覺不出牠們的後腿肌肉有強壯到能夠走路的程度,簡直就只是披了張灰色的狼皮在骨骼上而已的型態而已,和喪屍比起來更加違和可怕。
最恐怖的是,牠們的頭顱似乎是羚羊這種草食動物的類型,但是面對我們時,卻又可以露出整排的利齒做出威嚇舉動,搭上羊類那種橫線的瞳孔,真是怎麼看怎麼詭異,要不是數量一多就會跑出來,根本就不會有人想進來這個地方吧。
哈爾沒有繼續放任牠們四處走動,搭箭便迅速瞄準其中一隻有著灰狼大小的怪物,我趕緊為他施加力道強化的輔助魔法。
凌厲的箭矢彷彿劃破空氣般猛然射出,它貫穿了其中一隻怪物的頭怪物,牠連吼聲都來不及發出,搖晃一下後便往地上倒下,而孩子們在箭矢射出畫下一秒,都紛紛衝上前,一左一右地撃殺了尚未出現任何攻擊動作的怪物。
他們的動作非常快速,只是零星的幾隻怪物在眨眼間便被清理乾淨,看來在我和莫拉瓦連繫的這段期間,哈爾已經和孩子們討論好攻擊方式了,我都來不及觀察這些怪物的攻擊動機和活動模式,看來這個地方真的非常危險,危險到遇見敵人就必須直接解決的程度。
死亡的怪物倒在地上,接著立刻原地腐朽成灰,就好似直接被地面給吸食殆盡般,在地上留下一塊黑色的晶石,哈爾走上前把那顆晶石撿起來,孩子們也把他們那的晶石交給哈爾。
「這是什麼?」
我忍不住問道。
「這些怪物死後不會留下任何素材,只會掉落這種腐化魔晶,我們人類不能使用,只能拿去光明教會淨化成一般魔晶後才能用。如果留在地上不管,這種魔晶會自動再度生成為剛才的怪物。」
好奇怪,就算我屏蔽了這個區塊不斷傳遞給我的訊息,我還是能不斷感覺到這個區塊的違和,就好像這個地區有意識的想做些什麼,可是實際上做出來的行為卻與本意背道而馳。
「能借我看看嗎?」
「拿去吧,崁拉姆村沒有光明教的教會,只能透過每周的商隊運輸送過去,但是又沒什麼人敢留著這種東西,賣買所才會發布這種狩獵任務,否則沒有任何人會來這裡收集這東西。」
一面說著,哈爾把這些只有三號電池一半大小的魔晶交到我手上,才只是握著腐化魔晶,我就立刻明白這些魔晶裡的汙染能量絕對是受到邪神的汙染,太過明顯也太過囂張,這個區域裡絕對有著什麼力量極強的生靈被邪神抓住,一點一滴地被吸食著力量,所以才會造成這個地區直接變成這荒無的模樣。
握住那幾顆魔晶,我隨手施展簡單的淨化魔法,驅散那些腐化力量,接著在哈爾有些吃驚的視線中,把那些魔晶拋回地上。
「艾利法、你在做什麼……?」
當那些純淨的魔晶掉落在地上沒多久,土地就彷彿有生命般直接把魔晶給吸收,簡直就像是水滴滴落在乾涸的土地上一樣,讓哈爾原本對我的疑問直接中斷,似乎他完全沒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太糟糕了,吸收得這麼迅速,感覺這個被抓住的生靈已經處在危險狀態,再放任不管,不只是這一塊土地而已,可能周遭的區域都會受到影響。
「哈爾,買賣所出多少錢收購那些腐化魔晶?」
我一面問著,一面蹲下來,伸手觸碰地面灰黑色的土地。
「……一個腐化魔晶,買賣所的收購價是十五枚銅幣,為什麼要問這個?」
「我們今天在這裡打到幾個腐化魔晶,我用每個二十枚銅幣的價格和你買下來,全部。」
抬起頭,我望向哈爾愣住的表情。
我也沒有辦法,但是這裡的情況太過嚴重了,有某種生靈被困在這個地方苦苦支撐著,極力不讓自己被邪神吸食殆盡,到了現在,我已經無法卻定這個生靈還能夠堅持多久,可是我也不敢任意出手,如果只是讓邪神發現我的存在還只是小事,但要是接連影響到這整個地區,極有可能讓這裡直接變成一個邪神軍團的生產地,那麼這附近將再也不能有任何生靈能夠生存。
冒然動作造成的影響太過恐怖,我必須謹慎行事,最好是把這附近是否有邪神信眾的事調查清楚,才能夠思考下一步能夠怎麼做。
可是我又不能放著這裡不管就先去調查邪神的事,被困在這裡的生靈有極大的可能和這裡有地源的聯結,否則邪神也不會鎖定這個生靈進行吞食,而這塊地區也不會因為生靈被吞食而形成一塊荒地,我首先得確認這個被困住的生靈情況如何,試著和牠進行交流之才能掌握現況,但牠現在實在是太過虛弱,持續地發出求救的訊號恐怕已經是牠最後的力量了,必須先讓牠有所補充、讓牠稍微恢復之後,再試著和牠溝通才行。
「這裡發生什麼事了?你肯定查覺了什麼,告訴我,艾利法。」
雖然是查覺到什麼了,可是我要怎麼跟你解釋?我自己都還沒有完全清楚了,真是頭痛……
「這片土地快死了,我想救它。」
不行,只買下哈爾和孩子們打倒的怪物還不夠快,我得自己出手才行,但是不能做得太超過,我沒有自信在面對邪神時還可以分神保護其他人,就先用最原始的方式好了。
不論那個生靈是什麼樣的生物,拜託,請撐下去啊。
「快死了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哈爾,這片土地再這樣被侵蝕下去,將再也無法成為任何一種生靈的棲息地,而邪神將會佔領這個地方。」
我把身上的斗篷脫下來,順手收到次元空間內,把掛在腰間的短劍取下,兩個孩子都用著好奇的眼神看著我,不能理解我要做什麼。
而這時,哈爾走到我面前盯著我。
「艾利法,你到底要做什麼,我不求別的,拜託,這裡是我的家鄉,你最少讓我知道你準備做什麼。」
對喔,我太過緊張,完全忽略這裡有一個會比我更緊張的人,我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深呼吸口氣。
「以我目前能夠理解的情況來說,這個地方,存在著一種……可以用『神獸』這個詞來稱呼的生物,牠或許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卻被邪神給囚禁在這裡,並持續吸食牠的力量,我判斷牠的存在與這片土地有著極大的關連,所以在不斷被吸食的情況下,造成了這個區域會形成荒無枯地的現象。」
看著哈爾的表情,我這樣的解釋不會讓他無法理解,於是停頓一會後,我繼續說下去。
「剛才你們所撃殺的怪物,應該是那個被困住的生靈在試著用自己的方式來爭取額外的力量補給,但是被邪神影響後,卻便成了這樣的怪物,即便是被人們給殺死,牠也無法吸收力量,而是全部被邪神給奪走,只有淨化後的魔晶才能夠讓牠確實補充,目前我的打算,就是先讓牠多少恢復點力量,足以再支撐一段時間。」
聽著我的解釋,哈爾的臉色漸漸變得鐵青,他能夠看得出來我是真的非常緊張,因此能察覺到這一片土地遭遇了多大的危機,能不能解決都還是個問題。
「有什麼事是我能夠幫忙的?」
「現在暫時沒有,你們都暫時先別動,我要吸引那些怪物出現。」
說完,我揮手在孩子們和哈爾的身上設下了結界,接著一腳踏地,運用魔法引起一陣規模巨大的地震波,這絕對會引起那些怪物的注意,讓牠們從四面八方過來獵捕我們。
絕對是因為邪神的干擾,這塊荒無枯地裡才會出現這種會無條件追殺生靈的怪物,牠們本來的做用,應該是替那隻被困住的生靈去外頭收集力量而已,那麼現在我就利用邪神的影響,把這些怪物給引過來。
運用強大的釋放型魔法可能會引起邪神的注意,雖然比較費事,但是我還是別做的太顯眼好了。
「卡姆、朵菈、賽克利,一會要麻煩你們替我把腐化魔晶收集起來,集中在固定位置就好了。」
說完,四周遠出已經出現各種大小不同的怪物,牠們有得像狼型、也有得像貓型,天空上甚至出現了鳥型的怪物,都是長著一附四不像又瘦得皮包骨的模樣,看起來簡直就是乾屍生物。
右手握緊短劍,左手從次元空間抽出一把短刀,我動用風魔法,踏著風竄到空中去,就像踏著空氣板子走在空中一樣,對著正聚集過來的鳥型怪物揮舞出利刃。
由於本來就只是做為收集力量而存在的物種,就算是被邪神給影響,牠們也是相當的脆弱,我的刀鋒甚至沒感覺到什麼阻力,只是簡單地朝牠們劃過去,就能夠簡單地一次撃殺數隻鳥型怪物。
雖然我盡量不使用太過強大的釋放型魔法,但普通人範圍的魔法就沒有關係了,因此我一揮劍,就順便朝著揮出的方向釋放魔法。
首先是尖銳的石頭碎片,我讓它們像融化的岩漿般炙熱,就算被集中沒有立刻死亡,也會因為熱傷害而持續受損。
我不打算去理會可能沒有死亡的怪物,只是一昧地往前飛奔,不停揮舞手中的刀與劍,透過魔法的附加,即便只是短劍,也可以做到在揮出的瞬間加長刀刃的長度,擊中物體的手感傳來,我明白這樣的一擊,可以一次擊殺五到六隻的怪物。
但是這樣還是不夠快,我在每一次的揮刀時都釋放各種不同屬性的魔法,順便測試我可以怎麼合成不同的魔法,因此在荒無枯地的上空中,全都是我所釋放的屬性魔法。
不只是剛才的熔岩刺石,還有雷電冰錐,甚至是風刺水刃,所有能夠具現化出來的魔法,我沒有放過任何一個。
天空上的怪物不夠我殺,於是我落置地面,如同閃電般飛奔出去,身體就像進行著舞蹈旋轉滑行,我的動作越來越流暢,怪物的屍體就越來越多。牠們連逃跑都不會,只是一個勁地往我衝過來,讓我感覺牠們根本不是生命體,只是一種單純的能量,會成為這樣的型態,也許是邪神刻意為之,想讓那魔獸無法進行任何補充。
看來這個邪神是打定主意絕對要吃掉這隻魔獸了,我可以合理猜測,這隻被困住的魔獸一定有什麼特殊的能力讓邪神看上眼,寧可花上百年的時間來慢慢吞噬牠,也不願做出直接殺掉魔獸的舉動。
直到四周再也感測不到任何怪物的蹤跡後,我腳步踏地、停下砍殺的動作,轉身望向三人所站的地方。
體感上我認為自己做了非常多動作,應該是消耗了不少時間,不過看著哈爾的神情,我想從我開始動作算起,直到現在應該並沒有超過十分鐘。
孩子們和賽克利還在收集掉落在地上的腐化魔晶,我看了看四周,大概掌握了魔晶所掉落的區域,於是我抬手示意他們停下動作,接著發動淨化魔法,當然這個魔法不可能想當時制裁邪龍時那麼強大,我只是算好區域,釋放了小型淨化魔法,把散落在地上的魔晶全部淨化。
隨後地面開始自主吸收淨化完的魔晶,直到確定暫時不會再有怪物出現之後,我慢慢走向哈爾。
「這樣,應該就夠牠暫時撐一段時間了。」
望著他這麼說道,從現在開始,我應該還有一點時間能夠和他解釋我所有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