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世紀 - 第十四章：東方道士

瑟利男爵所舉辦的販售會雖然名義上是個私人的小聚會，不過因為出席的人們全是在當地有著盛名的貴族，那場面就絕對不可能太過清寒。

僅僅只是六個人參加的販售會，瑟利男爵所安排的場所卻是個幾乎能夠容納百人的宴會廳，並且在裡頭放上了擺著美酒與精緻食物的餐桌，好讓參加販售會的賓客們能夠享有貴賓級的待遇。

貴族們好整以暇地坐在舒適的沙發椅上，看著在他們前方二十步外的平台，那是瑟利男爵讓人設置的展示台，好讓艾文把他所帶來的文物擺放在上頭。

這次的販售會並非只讓艾文販賣他所找到的儀器，也包括了任何一種沒有損壞太過嚴重的藝術品，畢竟萬年之前那個世代的物品，不論可否使用，都是種能夠讓人賞心悅目的文物。

雖然是販售艾文所找到的文物，不過瑟利男爵並沒有讓艾文辛苦的站到台上為貴族們介紹文物，而是早在販售會開始之前，就把所有文物的特性告知瑟利男爵的手下，讓那些口才更好的人們為族貴解說。

所以，他現在能夠輕鬆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椅上，品嚐著各種美食，靜靜等待販售會結束。

而在他身邊、頭一次來到這種滿是高級賓客場所的傑，雖然對四周的事物感到好奇，但也依然謹記艾文提醒，沒有任意四處走動，只是小心的觀望著。

身為一位有著極高魔法天賦的男孩，傑對於魔法的知感極為敏銳，他一直感覺到這個室內有著一股蠢蠢欲動的魔力，但這股魔力並非為平常那種防禦的魔法，傑雖然明白貴族家中必定會有著能夠保護自己的魔法，但他卻感覺這種魔力不會只是拿來做為防禦使用。

他很想快點提醒艾文這件事，但又不敢太過張揚，男孩很明白現在似乎所有人的專注力都在販售會上，不過肯定有人會特別把視線放在自己身上，借以觀察出艾文是否有任何動作。

就在男孩心神不寧的當下，艾文突然地伸手撫上傑的頭。

當傑抬起頭疑惑的望向艾文時，學者才提起了溫和的笑容。

「不用太緊張，這裡雖然是貴族的領地，但是他們不會要求我們去遵守貴族的舉止，你不必這麼約束自己。」

「可是……」

知道艾文已經看出自己的不安，傑聰明地對艾文的安撫做出對應，彷彿他就是為了這點而感到不安。

學者輕笑著，伸手招呼了一旁侍者。

「不好意思，能替我送來杯溫熱的牛奶嗎？這孩子頭一次來到這樣的大場面，有些太緊張了。」

侍者立刻點頭欠身退下，不用幾分鐘的時間便端來溫牛奶放在傑的面前。

「放鬆下來吧，留點精神在回去之後，這個販售會結束之後，我們就得盡早離開，繼續前往下一個工作點了。」

聽著艾文的話，傑順從地拿起牛奶慢慢喝著。

他知道男子那句話中的意思，在這場販售會上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真正要謹慎的時候，是在他們要回去的路途上才會發生，所以傑必須在這個時候好好儲備精神，否則到時會無法應變突發狀況。

接下來也果真如艾文所說的一樣，直到販售會結束後，整個室內都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瑟利男爵也和善的前來詢問學者，是否願意答乘坐他所準備的馬車回到旅館去。

艾文低頭仔細地思考著，他沒料到這次的販售會成果居然這麼好，準備了十件從古蹟帶來的文物，就算是沒有任何力量的裝飾品也全被那群貴族給買了下來，身上一下子多了超出預期的金錢，不免讓艾文有些謹慎。

「那麼就麻煩您了，瑟利男爵。」

「別這麼客氣，希望下回還有與你買賣的機會，我立刻請人備車，請再稍坐一會吧。」

聽著男爵的話，艾文輕輕地點頭同意，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後，男人和男孩便坐上了鑲著代表艾文男爵家徽、象徵有著龐大權勢與財力的馬車。

學者不禁有些想苦笑，他大概能猜到，就連只是送人回去，這些貴族們也絲毫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夠彰顯自己家族之強勢的機會，單只是這個車廂的價格，就大約是幾千個平民用上一輩子都用不完的金額了。

而直到侍者將車門關上後，傑這才舒了口氣，接著打算把自己施法的武器準備好，但肩頭卻被艾文搭上。

男孩疑惑地抬頭望向學者，想明白他要表達什麼。

但學者只是淡淡地微笑，以極小的動作搖了搖頭，接著就不再做出其他表示。

如果在平常，艾文要提醒傑沒有攻擊的必要時，他會直接伸手按住男孩的法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是對傑做出搖頭的動作。

這不禁讓男孩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到底該不該準備應付隨時會出現的攻擊，還是就這樣什麼都不做，只要等待馬車回到旅館就好。

納迦王國國土之龐大，單從男爵的主所到艾文居住的旅店，就算有快速的馬車都得花上近一鐘頭的時間，傑擔心自己沒能耐和艾文那樣沉的住氣。

然而艾文的舉動肯定是要他別做出準備攻擊的打算，於是傑把法杖收回自己衣內的口袋裡，接著盡可能地讓自己做出放鬆的模樣。

馬車大約行駛了近半個鐘頭後，男孩已經漸漸學會讓自己放鬆下來，並且能夠提起精神去觀察馬車外的事物。

不過也在這個時候，艾文突然間有了動作。

「快停車！」

他微微起身打開車廂前方與馬車夫交談的窗口，著急地對著車夫喊道。

車夫隨然感到疑惑，但對於男爵禮遇的貴賓，他會盡可能地滿足對方一切的要求，於是車夫立刻拉緊韁繩，讓馬匹在不影響車廂的情況下停了下來。

「請問需要什麼幫助嗎，先生？」

穩住車身後，車夫這才回過頭，望向車窗詢問。

沒等到艾文回答，在馬車前方的道路上，突然間有顆巨大的火球砸了下來，將堅硬的石路給砸出一個燒著紅光的大窟窿！

「什、居然有人膽敢攻擊男爵大人的車子？」

先是受到驚嚇，但車夫很快地回過神來，他立刻明白剛才若是不停車，那火球肯定是砸在自己的馬車上，車夫馬上拉起自己坐位旁的手把，啓動車廂上的系統。

經由南方工匠所設計的車廂在這時有了動作，為了保護車廂裡的貴客不被劫走，車體很快的伸展開來、將車輪收起，前且立起能夠抵銷魔法攻擊的防護機制，那看似奢華的金邊車身，以極快的速度在一瞬間形成了能夠抵禦刀劍與魔法的小型堡壘！

「非常抱歉、先生！由於在下的疏忽，使您被迫成了無恥之徒的攻擊目標，還請您在裡面待著，我已經透過儀器向男爵大人發送警訊，大人的私人兵很快就會處決那些鼠囓！」

看的出來男爵對於在自己家族裡服侍的人有著很高的要求，即便只是個車夫，當他和艾文說完幾句後便抽出劍來的模樣，便能夠明白這車夫的劍術水準絕對不低，其鬥氣的修為也肯定比一般傭兵的實力還高。

見到這樣的情況讓艾文開始感到膽心，他明白在納迦王國裡瑟利男爵家族的名聲之大，一般的盜匪絕對不會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所以只要敢動手，就是有絕對充足的準備，這衝突的場面不死上幾個人是不會結束的。

這麼想著，艾文從自己絲質外襯背心的內口袋裡取出幾張符紙，兩指併攏在空中虛寫了幾道咒文，其中一張符紙便從艾文手中浮起，悄悄地飛出車廂外，在沒有其他人查覺的情況下貼在車夫的背上。

「傑，現在不要有動作。」

正要把法杖拿出來的傑聽到這句話，雖然感到疑惑，但他明白艾文的一舉一動都有著他的意義，所以便聽從地坐在位子上，裝成一個只能等待救援的男孩。

當艾文和傑在車廂裡的這段時間，外頭的車夫已經是冷汗直流，他習慣男爵那龐大威勢幾乎等於能夠在國內橫行，萬萬沒有想到這次來襲的人會如此猖狂，短短幾秒內的時間裡砸下數十顆威力強大的熔岩球，以極快的速度消耗車廂的運作能源。

「再這樣下去、車廂就不足以保護艾文先生了……」

車夫當機立斷，收了劍回到車廂上方，按下手把旁的另一個開關。

原本如同堡壘般的車廂再度起了變化，車輪再次回到路面上，並且開始自動往男爵的居所前進。

抵禦外敵已經是不可能的事，那麼就盡快躲回男爵的僻護之下，只要距離男爵的住所越近，得救的機會就越大。

抱著這樣的想法，車夫攀在車廂上頭張望，他明白就算是逃跑，在這中間也得盡可能地尋找機會知道攻擊者是誰，那麼在很大的程度上，自己失職的罪過就能夠獲得稍微的緩輕。

然而他太過小看這次攻撃的對手，車子才往回走不到一分鐘，數十顆巨大的熔岩球便再一次襲來，車夫只能盡可能地貼在車廂上，希望借由車廂上的防禦系統能夠保護自己。

輪番的轟炸結束，當車夫張開眼望向四周時，第一眼便見到五支灌注鬥氣的箭矢射向自己，他立刻舉劍擋格、迅速揮落這些足以致命的攻擊。

隨後，他跳下車廂正準備抵擋敵人時，一支完全無聲無息的魔法箭矢從他視野死角的方向襲來，直接貫穿了車夫的身體！

「呃！」

他震驚地發現自身的鬥氣完全擋不下那支強勁的箭矢，只能夠無力地倒下。

「嘖，就一個車夫也要浪費我們這麼多時間。」

直到看見車夫倒下後，一直埋伏在暗處的敵人們這才慢慢現身。

在這些高矮不一的人群之中，走出位特別高大、手持戰錘的壯漢，他不耐煩地揮出戰錘，把倒下的車夫如同皮球般揮到遠處去，隨後歪頭望著依然完好無缺、但已經無法自動行走的車廂。

「哼、已經沒有能源的南方科技根本不值一提！」

確認這車廂已經沒有機能可以進行防衛，壯漢舉起戰錘，硬是在鋼製的車廂上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就在這一剎那，壯漢猛然地躍開來，當他站穩身子後，以手背抺過臉頰，一見到手背上抺出一道鮮紅時，便露出笑容來。

「不是個任人宰割的獵物嗎？」

壯漢這麼說完，車廂的車門已經掉了下來，艾文拿著劍從車廂出踏出，他看了看四周，沒有說話，直接對著壯漢擺出了架勢。

望著艾文周身那不斷自行飛舞的符紙，還有他那奇特的持劍架勢，壯漢立刻皺起眉頭來。

「居然是一個來自東方的道士？媽的，情報裡頭沒有這一項啊，那些狗娘養的混帳……」

原本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壯漢，在這時出現了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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