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與鏈 Blade and Chain - 第一章靈魂鏈結 04

經過了一段時間，微喘著氣的絲蒂亞走到了高塔的尖端，也就是控魔室。她才一走進去，就有白色的光球朝她飄了過來，利用魔法來鑒察她的身分。等到確認她是聖女之後，光球退了開來，高掛在空中的透明平台緩緩降了下來。絲蒂亞走上平台，坐在上面之後，它又緩緩的開始抬升。

等到平台升到原本的位置以後，塔頂上的巨大儀器慢慢伸出兩隻觸手，伸向絲蒂亞。絲蒂亞也張開他的雙臂，掌心朝上，那兩隻觸手慢慢捲住絲蒂亞的手，開始準備汲取魔法能量。

坐在平台上的絲蒂亞就如著耶佛以前的教導一般開始寧下心神，閉上雙眼，想辦法將自己的心智和這個儀器做連結；而受過訓練的她並沒有花太多時間。等到連結完成，她體內的魔力就開始徐徐的連結過去；隨著自己魔力一絲絲的離去，絲蒂亞的意識也開始越來越專著，周圍的各種事物都在她內心中黯淡了下來。

她感受到了魔力的擾動。剛開始是從這座塔的附近，到後來擴張到整個榭近城。她對魔力的敏感越來越強烈，相對的她物理上的感覺則是越來越薄弱。

她似乎聽到了塔底下有什麼聲音。好像是……金屬敲擊的聲音。以及……人的叫聲。還有……還有……腳步聲？還是……？

她感受到她面前的魔力受到了擾動。鑒察身分的白色光球遭到了某種惡意的侵犯，使之開始自我崩解。警報和防護系統似乎想要起而防禦，但是白色光球的毀滅似乎也同時裁斷了系統的連結公式，使的這兩個系統在衝突以及錯誤下無法展開。

絲蒂亞睜開了雙眼。她看到了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手持武士刀，右眼發出詭異的紅光。絲蒂亞的心快速下沉，濺起了一波波的恐懼。

＊＊＊

耶佛倒在大廳的地上，完全沒了氣息。他脖子的傷口還是不停的流出鮮血，使的他身旁的血跡不停的擴大。

突然，他懷裡的一個魔法符文開始發光，這些鮮血開始倒退，不停的流回耶佛的傷口。之後，等到最後一滴血縮回傷口以後，這傷口就自己合了起來，就好像時間被人倒轉一樣。

耶佛抽了一大口氣，爬了起來；但是好的只有他脖子的傷口，防禦立場所造成的內傷並沒有好，使的他又吐了一大口血。

看來這個迴轉符文最多只能幫我到這裡……不過我想這樣應該就夠了。現在最大的麻煩就是該如何拖著自己重傷的身體爬到塔頂。

耶佛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

絲蒂亞的心越來越亂，這使的魔力抽取受到了極大的干擾，塔頂上的儀器也開始明滅不定。

海德從容的走到提高的平台底下，武士刀在半空中一揮，斬斷了某個魔法公式；平台粗暴的下降，使的儀器的觸手被拉離絲蒂亞的雙手，儀器的光亮也因此停止。平台因為魔法系統的異常使的下降時歪向一邊，絲蒂亞也跟著從平台滾落，半趴在地上。因為她體內的魔力強制跟這座塔的系統撥離，使的她被某種暈眩感襲擊。

等到她清醒過來時，海德已經用著武士刀抵著她額頭。她看到了刀刃上的妖異光澤。她聞到了刀刃上的血腥味。她感受到了刀刃尖端在她頭頂造成的些微刺痛，以及她頭上傷口緩緩流下的血滴。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海德說。「一，乖乖的滾開，然後讓我破壞這座塔的系統。二，死。」

絲蒂亞感到被刀抵住的前額開始發麻，然後慢慢擴散到她全身。她的身體開始不爭氣的發抖，而她內心小小的自尊根本壓不住這種巨大的恐懼。她這輩子都被帝國修道院給保護的好好的，雖然人生中有不少衝突，但是沒有一個會威脅到她的生命。唯一一個比較相似的經驗是修道院鄰居養的狗跑到修道院來，還咬傷好幾個人。

才怪，一點都不相似。目前絲蒂亞眼前的東西實在是恐怖太多了。

絲蒂亞開始流淚，大口大口的喘氣，感覺到跨下有種溫熱感。

「你有五秒鐘的時間可以考慮。」

絲蒂亞看著居高臨下的刺客。他穿著黑色服裝，不動如山，刺客的臉在黑色兜帽之下看的不甚清楚，只有紅色的左眼在黑影中閃閃發光。她想逃。她想手腳並用，毫無尊嚴的從刺客旁邊爬過去。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對她尖叫。她不想死。

她腦袋裡的思緒還不停的幫倒忙。算了吧，妳死了魔法防禦也是一樣會被解除，何不活下來呢？妳根本不可改變這個狀況的。算了吧。妳老是表面裝的很漂亮，其實還不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因為討厭自己的未來而瞧不起自己的親姐姐，為了自由而想要拋棄帝國人民不顧。就算妳沒尿在袍子上，妳這輩子所有的作為都證明了妳是十足的膽小鬼。

但是，就在這時候，有個小小的東西從她心底冒出，突破所有的恐懼和猜疑，直直的衝向她的嘴。

「不……」

刺客沒聽清楚，皺了皺眉。

「不！」絲蒂亞大聲尖叫。「我決不跟你妥協！」聖女用最後僅存的力氣用力的拍開刺客的武士刀，她的手掌還因此刮傷。

刺客的嘴角彎了起來。真有意思，怕成這樣了還能反抗。剛開始他看著她弱小的攤在地上，既柔弱又美麗，引起他的某種病態的慾望，想要把這個漂亮的小東西給剖開。

但是他沒有。他強壓自己的欲望，以一個問題來代替；因為聖母的豁達讓他有種尊敬和認同，讓他省略了最簡單的解決方案，而讓聖女有一次活命的機會。

不過她把她的機會給拍掉了。那麼接下來就省事多了。刺客慢慢舉起了他的武士刀，仔細的觀察聖女的反應。對方身體不停的發抖，眼淚也不斷流出，但是不服輸的心還是強迫她直直的瞪著刺客。

刺客會好好享受這個過程的。

就在他要落刀時，海德突然聽到他身後發出某種詭異的笑聲。那笑聲很乾，很無力，還夾帶著咳嗽聲，但卻給了他不安感。刺客放下武士刀，回頭一看，發現了攤在地上的耶佛。

不可能。刺客已經殺了他呀？

接著他注意到法師的喉嚨並沒有傷口。應該是某種時光回朔法術吧。真是太大意了，刺客應該在他死的時候搜他的身才對。

不過又有什麼差別？法師躺在地上，連笑一下都得咳三聲，老早去了半條命。這樣的傢伙能做些什麼？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咳咳……」耶佛努力的把頭抬起來，鮮血從他嘴角淌下。「很……囂張嘛……殺聖女……破防禦……」

刺客皺起眉頭。

「用你剩下的餘生……好好反省吧……」耶佛拿出一個巨大的符文，上面發著金色的光芒，感情是他在爬上塔的這段時間就已經使之充滿魔力了。「……婊子養的！」

刺客幾乎認不出來那個符文。以他對魔法的博學，他應該不會不知道才對。過了幾秒，他才忽然想起來某個在帝國魔法學院的文章，同時也想起來那篇文章就是耶佛寫的。

海德的心涼了一半。

耶佛的符文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一條金色的透明鎖鏈從符文中長出，然後栓住刺客的胸口。刺客用他的紅眼睛想要找出破解魔法的方法，但是耶佛犧牲他的生命來讓那符文的魔法無法被破解。刺客衝了過去，不停的揮舞含有閻魔精華的武士刀，但是魔法公式根本紋風不動。那條金鎖鏈鎖緊刺客的胸口之後，另一頭解開和符文的聯繫，飛到絲蒂亞的胸口，栓了起來。

接著，絲蒂亞和海德都感受到精神上的衝擊，使他們兩眼模糊，腦袋混亂。刺客腳步開始不穩，聖女則是整個趴在地上。過了約莫一分鐘，刺客的腦袋才開始清楚。

而他的頭也同時開始刺痛。

不僅如此，他的右手也開始疼了起來。這種感覺像是有人用刀在他的頭狠狠的挖了一個洞，他的手也好像被人奮力砍了一刀。刺客的背因著恐懼而逐漸發麻。

「這叫『靈魂鏈結』……你這混帳東西……」耶佛看起來極為虛弱，但是笑容卻極為惡毒。「以後……聖女只要受什麼傷……你身上就會加倍痛楚……而如果聖女死了……咳咳……你就死定了！」

刺客想起聖女頭頂以及手上的刀傷。刺客想起他以前看過的那篇文章。

「保護她到死吧……哈哈……哈……」接著，耶佛身體和兩眼同時一翻，就離開這個世界了，臉上還掛著自豪的笑容。

刺客的腦袋一團混亂，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到恐慌的襲擊了。那篇耶佛寫的文章有關『靈魂鏈結』這個法術相關的事項全部一條條的浮現在他腦中，讓他可以清楚的估量現況。

這東西是解不開的……

或者說，至少以刺客的知識他沒聽過有什麼東西可以解除這個魔法。

當然，可能是因為耶佛剛剛發明這個公式，所以解除方法也……運氣好的話，過了一陣子灰塔那群老頭就會搞出解決方案。

也可能不會。我可能要陪著這笨婊子到老死。

聖女死自己就死定了。附帶優勢是只要聖女不死，自己靈魂可以一直存活下去……

可是有什麼用呢？這笨婊子搞不好連綿羊都打不過。能怎麼辦？保護她？

不能用折磨的手段讓她屈就，不然痛楚只會更加倍的反射到自己身上。不，現在這不是問題吧？

問題是聖女是帝國目前的希望，也是共和國的眼中釘。有一缸子的人想要這妮子的命。這可比自己逃脫共和國的通緝要難多了。

隨便一個呆子送隻兔子搞不好都可以暗殺她。而我會跟著陪葬。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刺客的冷汗已經沾滿了他的臉。他轉頭一看，發現聖女正愣愣的望著他，額頭上的血滴已經流到下巴。

「妳……」

刺客話還沒開始說，就被防禦塔的震動給打斷。這震動之劇烈，感覺上像是有巨人對著這巨塔丟石頭。

不過事實跟刺客想的相距也不遠。

震了大約五六下，防禦塔漸漸的露出裂痕；接著，整個塔頂都被拔掉。刺客和聖女都把頭轉過去，看著一隻幾乎跟塔一樣高的魔像，身上的深藍色符文在黑夜中閃耀著光芒。

共和國軍來了。刺客想。這是自然的啊，因為防禦被我破除了。

刺客環顧四週，發現至少有二十幾艘魔空艦在天空飛，而乘在空中圓盤上士兵的數量他根本就不想算了。而巨大魔像大約有五隻，每隻都在釋放巨大肩膀上的魔法能源砲，把底下的人和建築物給蒸發。共和軍的步兵呢？沒看到，想必人山人海。

該死，這些應該全部都是援軍才對。看到這些人我應該他媽的開心才對。

『喔？聖女沒死啊。』巨大魔像的右肩上浮現了奇納德王子的魔法立體影像，而他的聲音卻好似從魔像裡頭發出來一樣，既宏亮又深沉。

『真是令我意外。』

「那並不是在契約之中……」刺客說。

『哈哈。沒關係，接下來交給我們就好。』

「我的契約已經完成了。」

『啊？喔，那當然。』巨大魔像的眼睛開始發光，刺客身後的通緝符文也跟著浮現；接著，隨著它眼睛光芒閃耀的頻率，符文也跟著破裂，直至震碎、消失在空中為止。

『你有你要的自由了。如果你想再幫點忙我也不會介意，哈哈哈……』

『至於現在……』魔像的右手搭在破裂塔頂的邊緣，而他的肩膀有個像是門一樣的符文也開始發亮；緊接著，一個個的共和國步兵從符文門中跑了出來，通過魔像的手，團團把聖女圍住。他們身上穿著制式的共和國戰鬥服：金色頭盔和鎧甲，白色的裙甲，胸前繡著共和國的標誌－老鷹、獅子和騎士，手上持著步兵專用的長矛，每個人都將矛刃指著聖女。

聖女似乎在剛剛跟刺客的對峙中就把力氣用光了。現在她眼裡只有著疲憊和絕望。

『……真抱歉啊，如果是我五哥找到妳，搞不好會把妳帶回去研究。我嘛，傾向把問題提早解決。』接著，王子朝士兵下令。『殺了她。』

五個士兵同時朝著聖女突刺，但是卻沒刺到，因為刺客一個箭步衝到聖女身後，扯著她的長袍將她往後拉。然而，他完全沒有浪費這個空擋，空出來的左手順勢拔出武士刀，連著頭盔劈掉一個士兵的腦袋。

『你在幹什麼！』

刺客並沒有因為王子的怒吼而停止。他趁著士兵手忙腳亂之際，又砍死兩個。等到剩下兩個士兵察覺這是什麼回事以後，優勢早已不在。

『你這背叛者！』接著，隨著王子的聲音，魔像緩緩的把他的大臉轉向刺客，臉上好幾個符文閃閃發光，眼看著攻擊魔法就要呼之欲出。

刺客早已算好這步。他踢開剩下兩個士兵，右手將聖女扛在肩上，左手從懷裡拿出逃跑用的捲軸，用力往地上一扔，散出了黑色的魔法煙霧；接著，有八個身影從煙霧中跑了出來，分別奔向八個方向。這八個身影每一個看起來都像是海德背著絲蒂亞，但是其中七個只是幻像。這些幻像好像各有各的智慧一般，不僅是會往前跑，遇到障礙還會做該做的事：有幾個跑到塔邊，用著勾繩開始往下爬；有幾個走到門旁，把門打開以後急速往下衝。

『殺了他們！』魔像朝著底下的士兵怒吼道。

＊＊＊

戰爭，持續著。

火焰和吼叫聲四處升起，將殘酷的夜染上暴戾之氣。

金色鎧甲和黑色鎧甲的士兵們互相砍殺。魔法圓盤上的弓箭手和庇護所裡的弓箭手互相射擊。共和國魔法師們喃喃唸咒，巨大的海嘯開始沖刷街道；帝國的法師們則是揮舞著法杖，用著魔法防護罩拼命抵禦。榭近城裡許多地方都跑出巨大的招喚獸，但是在共和國魔像的攻擊下節節敗退。

共和國正步步迎向勝利。

然而，造成這個勝利的關鍵人物，正甩著他的冷汗，背著一個包袱，企圖從戰場的紛亂中找出生路。一路上有的共和國士兵沒聽到王子的命令，有的則是企圖朝他攻擊；有的帝國士兵只是分不清敵我，而有更多的士兵只是忙著彼此爭戰。

刺客顧不了那麼多。只要稍微有點可疑的動作，像是手稍微一抬或是頭稍微一轉，刺客都迅速的將之斬殺。

跑著跑著，刺客發現有個受傷的共和國弓箭手，依著他的魔法圓盤倒在一旁。

機會來了。

共和國看到刺客，正想伸手求救；但是迎接他的卻是死亡。刺客踢開弓箭手的屍體，粗魯的把聖女丟在一旁，開始企圖開啟這個飛行圓盤的魔法。而飛行盤不知道是撞到除能魔法，還是單純消耗太兇，已經沒有魔法能源了。刺客急忙忙翻找身上的符文，想找到可以讓他脫身的魔法；但是他找了老半天，丟出了好幾種魔法符文，卻都沒有他想要的。

一旁的聖女還沒辦法讓她混亂的腦袋搞清楚狀況，這一切對她來說都像是惡夢一樣。

「在這邊！」有個共和國士兵從街角轉來，指著刺客的方向大叫：「我看到了……」

刺客的匕首飛向士兵，刺穿他的喉嚨。刺客顯然不想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不過來不及了，一群共和國士兵已經衝到街角，朝著刺客挺矛衝來。

啊哈！就是這個。刺客拿出一個深紫色的符文，將之鑲在圓盤邊緣的孔中，符文就開始替飛行盤補充魔法能源，讓整個圓盤開始發著紫光。刺客也不等補充完畢，一口扛起聖女，一手丟出另一隻匕首來阻止士兵，就踩上圓盤，朝夜空中飛去。

＊＊＊

飛到空中的刺客並沒有因此而安全，畢竟空中佈滿了圓盤上的弓箭手；不過刺客並不煩惱他們，因為靠著他的飛行技巧，以及圓盤本身的防護立場，弓箭手並不是最致命的存在。

可怕的是那些巨魔像。

其中有隻巨魔像好像收到了王子的狙殺令，將它龐大的身軀轉向刺客。這玩意兒笨重的跟山一樣，光是揮手之類的攻擊是不會傷到刺客的；但是如果對方驅動了肩膀上的魔法能源砲，那種巨大的範圍和光般的速度，即使飛行圓盤再快個兩倍，刺客和聖女也得烤焦。

那個巨魔像似乎同意他的看法，開始聚集其中一個肩膀的能量，將之瞄向刺客。

來不及了。這時候不管怎麼移動，巨魔像的肩膀都會瞄準著他；等到發射之後刺客更不可能閃過了。現在也只剩一個方法了。

刺客瘋狂的加快圓盤的速度，一頭衝向巨魔像的肩膀。刺客的右眼開始發起紅光，於是巨魔像肩膀上的光芒都化成紅色的公式，不停的運轉和計算；接著刺客的左手拔出他腰間的武士刀，擺好斬擊的架勢。如果他慢個一秒到達巨魔像的肩膀，代價就是死。如果他到以後卻砍錯公式，那麼也是死……

刺客驅開這些想法，把他的意志收束成一直線。他找出他想要的公式。他看著它，凝望它，注意它的動向，然後讓意識跟著它移動、移動、移動、移動……而同一時間巨魔像的肩膀也越亮、越亮、越亮、越亮……

刺客衝過亮光，一條黑色的斬痕隨之跟上。

魔法被破壞了。巨魔像的肩膀上凝聚的魔力沒辦法發出去，使之產生了龐大的魔爆，幾乎把旁邊魔像的頭給炸飛了。雖然爆炸時圓盤已經離肩膀有段距離，但是這爆炸時在太劇烈了，其中一個碎片穿過圓盤的防禦，打碎了三分之一的圓盤。

飛行圓盤開始失控。刺客用著意志試圖穩住，但是圓盤還是不斷的在下降。刺客和聖女已經離開了榭近城的範圍，到了西邊的暮旭森林之上。刺客眼看著圓盤不斷靠近森林上頭，他只好把聖女揣在懷裡，免得她受傷。

媽的。

於是，圓盤就墜落在暮旭森林了……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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