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翼　第一集　群星閃耀 - 捌章　黑袍的擂台（下）（重點修）

「呵，我等你很久了，傑森‧布萊克。幸會，本人是波利森特‧艾爾‧利蒙。」

中年男子看來四十出頭，窄窄地肩膀，擁有一頭黑色的短直髮，過長地瀏海遮住了他的雙眼，卻套著白色的輕裝甲，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短披風。

雖然看不到眼睛，但男子看來長得挺為俊秀，倒也不似索特爾那般稱得上美男子的程度，他的身高是與傑森差不了多少的中等身材，腰間有一把古樸且看來粗糙的短劍，左手則握著一把雙手劍，將其立於地面。

彩色玻璃所透出的色彩打在男子身上，讓男子看起來，就如同傳奇中走出來的英雄。

「波利森特‧艾爾‧利蒙。沒想到你真如傳言一般，親自來找我了啊。」傑森露出了一個裂嘴邪笑，在彩色光輝下，一把釘錘、一面圓盾，顯得比過往更為致命。

「布萊克先生，看你好像誤會了什麼。本人約你來到此處，絕非如他人以訛傳訛所言，是來找你決鬥的。」波利森特帶著平靜的語氣說道。

傑森聽言，又是一股火氣上來。

他也知道此人找他來並非為決鬥，不！或許正是因為不是為了決鬥才讓他生氣。

想想也是、時間都已過了十年了，那時他才十二歲，和現在的模樣也不知變了多少，眼前的人自然是認不得自己的。

儘管當初那位無名的聖殿武士，為了保護他和他的妹妹，將兩人的記憶給竄改，但不知是惋惜還是幸運的，那位聖殿武士，似乎因為某些原因，沒有鎖住這個最大凶手的面貌。

十年前，聖殿武士們的指揮官，就是面前的此人。

據傑森所知，這位指揮官，就是在屠殺了自己族人後，開始快速的飛黃騰達，從原本的宗教武裝集團成員，到後來成為真正的騎士，現在甚至還是帝國皇女的侍衛長！

生命皆有價，而這個男人，正是那個踩著他族人的屍體往上爬的偽君子！

以他人之生命作為代價，自己往上爬的人。這種人在這個時代早已是見怪不怪，面前的男人是、傑森也是，但若付出生命的是自己最珍愛的人們……。

他有辦法原諒接受命令地聖殿武士們的行為，卻絕對沒有辦法原諒發出命令的波利森特！

仇人就在眼前，即便他忍得住不動手，也忍不住身體的顫抖。

「布萊克先生，本人此次的來意，是見你年輕有為，似乎接受過魔法訓練，但似乎沒有完成『開發法』的全部課程。一身武藝又是傲視群雄，知道世上竟有如此原石美玉，讓本人心癢難耐，所以……」

「可笑，你認為我會乖乖成為你的學生？」

「哈哈，早聽聞閣下桀傲不遜，今日一見確實如此，敢嚷著連陛下都打的人，又怎會如此輕易成為本人的學生呢？那麼你需要什麼條件？儘管開。」

「把坦伯倫給逐出師門，我不爽那個污辱騎士精神的人，不可能與他同窗。」傑森語出驚人。

「嗯……此子雖傲慢魯莽，但不至於有做過什麼需要被趕出師門的事情。罷了，他那性子難成大器，朽木不可雕也，本人答應便是。」

連傑森也沒想到，這句擺明就是要刁難人家的話，竟讓他一口答應。眼前的這人究竟是怎麼無情的啊？

「哼，真是冷酷無情的老師啊。」

「當機立斷、選擇該選擇的，才能走的長久，為了情感而捨棄利益本身就是件不合乎邏輯的事情。有一句名言不是說過嗎？『白癡才會打打不贏的仗』。」

（原來如此，之所以踏著我們族人的屍體往上爬，對於情感而言，你還是以利益優先嗎？好樣的……）

「閣下還需要什麼條件？本人說了，儘管開口便是。」

「你啊……」傑森低下頭來，恨恨咬牙道。

黑袍男子緩緩走近白甲男人，臉上又露出了詭異的裂嘴笑容。

「我還要……」

「怎麼？」

「我還要你的命！」

語畢，一支飛箭便從傑森袖口射出，直指波利森特心口，波利森特側身一閃，避過這箭，但一把飛刀隨即跟上，波利森特這才知道傑森布萊克奇襲的的功夫並非浪得虛名，避無可避、想擋也來不及，飛刀就這麼刺入了他的右肩。

波利森特見第一發袖箭攻擊心臟，有一擊斃命之意，但第二發飛刀並未瞄準要害，那刀刃上必然塗有劇毒。

心知不妙之際，傑森卻已欺進，一釘錘敲來！波利森特連忙左手提雙手劍，雖是擋下了這擊，掌心卻一陣劇痛！

波利森特後退數步，反手將雙手劍出鞘，左在上又在下的握住雙手劍，右肩忽閃綠白色的光芒，飛刀與毒血似是就這麼輕易的被排出體外。

雖是早知波利森特絕非常人，但那飛刀和毒液被彈出體外的畫面，還是讓他暗吃一驚。

「為什麼要殺我？」波利森特的表情依舊問道。

「你忘了吧，忘了我的臉了吧？我和你有仇！」傑森恨恨說道，似乎是惡魔的意思，連衣帽自動滑落至他的肩頭，在髮根處露出了半透明紅的頭髮。

『復仇的機會來了呢，傑森，這是我給你最大限度的幫助了。』

「……原來如此，你是當年那個哥哥啊。本人自認十年前之事問心無愧，褻瀆亡者、褻瀆生命的死靈術師，就算你們是神的後代，也理應當誅！」波利森特道。

「生命皆有價，但決定他人他物生殺之人，必然得做好被殺之覺悟！就像今日一樣！」

說罷，傑森提起盾牌架在胸前，伴隨著奔馳，朝對方撞去！

「本人的魔法能力名曰『意志之流』，這股力量便是本人意志與信念的象徵！看招！」

波利森特大喝著，雙手劍上發出綠白光芒，面對傑森的全力一撞，竟是毫不畏懼的刺了過去！

「該死！」

傑森不禁大罵，連旁轉盾將雙手劍敲開，倘若這劍真刺了過來，恐怕會連人帶盾的一劍貫穿。

被盾牌這麼一敲，波利森特的左腹露出空隙，傑森見此，一個釘錘便朝那裡打去！

但這錘揮到一半，波利森特卻是左肩近身一貼，不僅讓錘上鐵塊沒命中，擊中波利森特的力道亦不到五成，隔著輕甲根本未傷分毫。

兩人貼得太近，一時間彼此都無法攻擊，對傑森如此，對波利森特或許就不是這樣了，此時他右腳發出綠白之芒，一抬一踏，就要將傑森的腳背踩個粉碎！

傑森單腳一縮，只見那腳把磚地都踏凹了進去，連忙做了個後跳，波利森特見距離拉開，雙手劍立即補上一道橫斬，幾根頭髮頓時在半空飛揚。

要不是傑森判斷得快，在後跳同時縮了縮脖子，只怕已身首分離。

不給傑森喘息，波利森特向上提劍，劍上綠白光芒再發，一個正斬再度襲來！

雙手劍的劍術雖簡單，卻仗著魔法而有著無匹之力，即便是天生神力的傑森也有如以卵擊石，只得向右側身一避，以數釐米之差避過了這劍。

此時，在那厚重的教堂大門上，多出了一道兩米長的巨大劍痕。

（混帳，竟為了不損壞教堂沒發揮全力，太瞧不起人了！）

傑森又是一陣火大，釘錘忽然伸長，橫著朝波利森特打去，波利森特對這次奇襲似是不以為然，輕描淡寫的朝後下腰，這招又被他給避過。

「上鉤了。」傑森又露邪笑。

一支袖箭釘穿了波利森特的肋骨，令他的身子痛得僵了下。但傑森也是高手，怎能放過這瞬間？釘錘縮回原本長短、一個踏步欺近，便要將波利森特的頭顱砸個稀巴爛！

高手過招，勝負皆在一瞬之間！

正以為大仇得報之際，波利森特的左拳綠白之芒一陣暴漲，竟要以血肉與鋼鐵釘錘硬捍！

傑森怎麼也想不到，波利森特竟敢以這種姿勢棄劍不用，徒手與釘錘互擊，就在瞬間，那把釘錘竟應聲斷裂！而波利森特的拳頭卻連破個皮都沒有。這令傑森瞪大雙眼，不敢相信。

波利森特立即起身，右拳綠白光芒一閃，一發鐵拳直直打去，距離太近，傑森已然避不開，只得舉盾格擋，但這拳之威哪是盾牌擋得住的？

圓盾被一拳洞穿，重拳朝傑森胸口打去，傑森遭此巨力擊中，亦不知胸骨肋骨斷了幾根，就這麼飛了出去，教堂大門再次遭殃，給傑森給撞出了個裂紋。

「奇襲頻出、防不勝防，你果真很強，若是在十年前，本人完全不是你的對手。」

「媽的……」

傑森坐靠在大門之上，吐出了幾口鮮血，身軀不斷抽動，似乎想要站起，卻顯得力不從心。

「收手吧，你身負重傷、兵器已毀，已無勝算了。」

波利森特忍著疼痛地將肋上的袖箭拔出，鮮血穿過輕甲流了出來，傑森給他那一箭可不是好玩的，差點要刺入他的肺臟，現在的他面色也是慘白。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傑森忽然一陣狂笑，雙瞳變為血紅色，那個黑袍男子吃力地站了起來。

「還沒完呢！波利森特艾爾利蒙！」

傑森伸手指著波利森特，露出了裂嘴的邪笑。

此時讓波利森特驚訝一番，他感受得到，傑森身上竟湧出一股魔力，那現象，就像是魔法師們施展魔法時會有的現象，還不懂魔法的傑森，竟然也發生了如此現象？這實在令他匪夷所思……

雖然他也聽說，在開發法被創造出來前，除了魔族們傳授的魔法外，部分人類的魔法是靠自我領悟，或是在各種絕境下激發出的潛能。但這種情況他有生以來從沒見過，這令他又喜又悲，感嘆著世上竟真有如斯奇才，卻是自己的仇敵。

「受了如此重傷，還能站起來，表示你的能力與生命力或是疼痛有關嗎？」

「你不覺得問這個問題很愚蠢嗎？」

「也是呢。」

「哼，還沒有結束，我還要你的命呢！」

「你真執意要空手和本人對決？」

「空手嗎？你認為武器是什麼？」

「為傷人最鑄，即為武器。」

「哈哈哈哈哈哈！大錯特錯！」

一顆黑色球體從傑森袖口落下，於地面裂成兩半，只見傑森閉上雙目向前一步，地上的黑球便發出一道刺眼白光！頓時整個禮拜堂被照得一片白，波利森特大呼糟糕，卻也來不及閉眼，被閃得失去了視覺！

「世間萬物、能殺人的，全是武器！」

在這陣眩光之下，波利森特只得靠感知魔力去判斷傑森的位置，但這比起視覺可說是弱上許多，就算判斷出對方的位置，也感覺不到對方的動作。令他訝異的是，傑森不好好在這爭取來的短短幾秒，反而還繞到他身後，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你把我找來這裡，是因為這裡既偏僻，又是古代魔法師們修練的場所。在這裡殘存了一股相當濃厚魔力，就算以帝國七大魔導的魔力從這裡傳出去，也不一定會被人發現在這裡吧？」

這麼長的一段話說完，波利森特的視線理應恢復了，但事實卻不然，一片白眩後，迎接他的又是一片黑暗！

傑森布萊克！莫非他剛才繞到他身後，是為了用什麼東西將唯一的光源：彩色玻璃給遮了？好生可怕！那麼大的面積究竟是怎麼……

「此舉僅為以防萬一，但本人倒沒想到這萬一還真發生了。」

「早在你邀我過來這裡，我就早有準備，現在你所選擇的最佳地點，將會成為你的葬身之處！」

此時，波利森特才發覺自己的右肩與肋骨處的傷口，那鮮血不但沒有停住，反而還越流越兇，這才知道原來剛才傑森裝作站不起來，以及對自己的那番對話，全是為了拖到自己毒發！

這可真是狠辣，波利森特知道自己太大意了，之前判斷飛刀上有毒，而飛刀上也確實有毒，但那發直指心臟的袖箭，竟讓他先入為主的以為所有袖箭上都沒毒，如今若要將毒素排出，已然是不可能了！

『你應該感謝奧迪那老頭送你的好東西，無論是遮掩彩色玻璃的液體，還是暗器上的毒可都是他做得。』

（哼，還有那叫什麼鎂光彈的東西，差點沒我閃到我自己。）

「你看得到嗎？偽君子！我在這裡！」

波利森特聽到面前有聲音發出，連忙舉起雙手劍，想要一劍斬去，但換來的卻是頸部一陣微痛，他連忙擺動軀幹閃避，咽喉僅劃出一條血痕。

「失去了視力竟然還可以只靠觸覺及時閃避？」黑暗中又傳來一個聲音。

「雖不知你是如何判定本人的位置，莫非你認為本人不敢打破神像？」

雖然早已準備，傑森也是經過觀察後，才使出這種計謀的，打破彩色玻璃對波利森特是輕而易舉，見他之前沒拿出全部實力，估計是不想弄壞教堂，所以他才會賭上一把，看看對方認為自己的命還是教堂比較重要！

「看你囉。」傑森冷笑道。

語畢，一支支暗器便朝波利森特射去，飛刀和袖箭，不管其上是否有毒全往他身招呼。在失去視力的情況下，即便被稱為帝國最強人類，亦不可能擋下或避開所有攻擊，原本就已經中了出血毒的他，身上又被釘上了許多孔，煞時更是變得渾身浴血。

「本人不想打破神像，也不想被殺，所以……。」

「制裁之翼！」

兩道綠白光芒，從波利森特的身後湧出，一片片綠白光芒的羽毛，構成兩片兩米長的巨大的羽翼，同時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怎麼會、居然這麼弱……」波利森特似乎對翅膀的所發出的微光抱持著疑惑。

對方想用能力的副產品來照亮空間，這個方法的確在傑森的意料之外，但現在的這點微光似乎根本沒法驅除黑暗。

連傑森也覺得訝異，傳說中白色聖騎士那戰無不勝的「制裁之翼」，居然和垃圾沒兩樣！不、是失敗了嗎？那失敗的理由究竟是？

但戰鬥時哪有可能思考這些，傑森沒有猶豫，又是一把飛刀射去！這刀與之前發出沒有瞄準要害的暗器都不同，朝咽喉而去！

「就這麼殺了你！」

沒料波利森特忽然大動作地向後一斬，一道綠白弦月朝彩色玻璃射去！傑森暗叫糟糕，他並沒有察覺到飛刀的動向，卻讓他湊巧的避過這刀，還把彩色玻璃一劍斬碎！陽光立即射入！

「原諒我，聖神。」波利森特道。

情況完全逆轉，傑森現在盾錘盡毀，絕不會是對方的對手。莫非冥冥中真有神祐？上天認為此人命不該絕？

即便如此，他還是想要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如果是神要救他，那就連神一起殺掉！

傑森右手腕刃彈出，往波利森特直衝而去，想要在對方眼睛習慣光亮前，做一個了斷！

話雖如此，傑森的視力也還未恢復，這腕刃一刺向前，還說不準會刺到什麼東西！若是刺到了心臟等要害，那麼一刀就可將其斃命，否則死得就會是自己。

「後悔吧！這就是你生命的價值！」

勝算極小的賭局！

「原來如此，果然你在黑暗中也看不到，才會由遠距離來攻擊本人的嗎？一開始的那一刀是為了隱藏這件事實，果真是奇才，追蹤魔力之本領比本人還要厲害！」

傑森這才恢復視力，看清楚面前的人。

眼前的白色聖騎士，哪裡還有傳奇英雄的氣質？渾身插滿了暗器，儼然是個血人！手中的腕刃被他發著綠白微芒的右手抓住，像捏羊皮紙般揉爛了，就算憑傑森那股怪力，也扯不動分毫。

「本人不想殺你，只好請您睡一下了！」

「可惡──」

左手拔劍，古樸短劍一劍向上斬出，便朝傑森的胸口砍去！

鮮血噴濺、強者倒地。

「該、該死……意識居然……」

這次傑森並不像之前一樣，是真的一動也不能動了。

面對帝國最強的人類，即使對方因為某些原因而無法發揮全力，還能戰到如此地步，傑森‧布萊克這個名字，看來必定會名揚帝國了吧？

面對昏去的傑森，他翻動著黑袍裡的東西，他明白傑森身上會有解藥，但傑森偏偏是在黑袍裡藏了一堆藥瓶子，又沒有標示哪個是哪個？是藥是毒，他也不明白。

「也好，看來本人將命喪於此，這毒性可真烈啊！哈哈！」

所謂橫豎都是死這種想法，在他身上是不適用的，或許，今日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他應得的，至少波利森特是這麼認為的。

於是，他選擇坐在一個尚未腐朽的長椅上，靜靜地等待死亡。儘管對現在的他而言，想要正常的走路已經很困難了，大失血的身子搖搖晃晃的，隨時倒下去也不稀奇。

「這樣，就是屬於本人這罪人最好的結局了吧？」

現在想想，到底為何制裁之翼會施展失敗呢？

大概是和他的能力：意志之流有關吧？它是一種施展者的意志越強，威力的大小也會受到影響的能力。

因為愧疚，他無法發揮全部的實力。

是的，都是因為愧疚。

十年前那場大屠殺，是身為聖殿武士的他，接受了教皇的命令下執行的。即便心中是千百個不願意，遵守組織的命令，也比個人的情感來的重要。

為此，他甚至親手殺了昔日好友也在所不惜。

在大屠殺後，他為了阻止類似的悲劇再次發生，只能不斷的往上爬，不斷地想擁有權力！自認為這是唯一的方法了。

但即使脫離了聖殿武士團，成為了真正的騎士，又有何用？

就算想不斷向上爬，原本是平民的自己，就算被賜封了侯爵之名，還是拿不到自己一直想得到的兵權，反而被踢到皇女的身邊當什麼侍衛長！

「果然、還是不想死啊！若當年違抗教皇大人的命令的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吧！」

地位雖是高了，戰爭與悲劇卻一再的發生，他仍完全無法阻止。

那麼，他至今已來為了向上爬而扯下來的人們，又是為什麼被他拉下來的呢？

「聖神啊，罪人波利森特‧利蒙，這就前往祢的身邊……」

地上片片血腳印，坐在長椅上的男人滿足地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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