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翼　第一集　群星閃耀 - 柒章　黑袍的擂台（上）

「本人名叫艾克斯佐‧凡特，請記住了！這就是今天打敗你的人的名字！」台上的粗曠大漢喊著，台下則一堆熱烈的叫吼聲。

「嗯……台上那人恐怕勝算不大呢，剛才耗費了這麼多體力，還要和一個全身鎧甲的人打。」傑森說道。

在牆腳旁，一身黑袍的男子遠遠看著。

※

「這位少爺渾身鎧甲，和我這赤手空拳的人打，不覺得有失公平嗎？」

「聽你剛才所說的規則裡，似乎沒有規定著裝是要穿些什麼吧？」

「確實沒有，但閣下莫非沒有廉恥之心嗎？」

「小嘍囉，你在說什麼呢？如果你真有這麼強，哪怕是我拔劍和你對打，你也不會輸，對吧？」

「哼！就依你的意思，我就將滿身鋼鐵的你打得鼻青臉腫。」

「來啊！」坦伯倫舉起雙拳，雙拳一前一後，擺出了架式。

艾克斯佐定於原地，忽是一發左拳朝臉快打而去，想來是瞄準沒有頭盔的面部，但坦伯倫又豈會不知這點？雙拳向內打去，就要將艾克斯佐的手腕給廢了！

但這拳卻是個虛招，一雙鐵手套只敲到了彼此，艾克斯佐的右腳已將坦伯倫給掃倒，在坦伯倫雙腳朝天之際，連番肉眼難辨的快拳也招呼在他臉上！

「好！」台下立刻傳出叫好聲。

坦伯倫的身軀已然落地，艾克斯佐便蹲下欺進，想要追著打去，但這疾風般的連擊卻全打在雙鐵臂上，坦伯倫已併起雙臂做為防禦。

這下快拳連打反令艾克斯佐吃痛，但他立即化拳為掌，以同樣的速度快打在鐵臂上，雖不能傷到坦伯倫分毫，卻也壓制住他，令他暫時無法還擊。

坦伯倫心中一陣惱火，開打才沒多久，自己就這麼的狼狽，想來他來打這個擂台，也不過是來損些冒險者的名聲，並讓自己立些威名而已。不然誰吃飽沒事幹會來挑釁冒險者們？貴族們也是受過禮儀訓練的，即便心中不爽，表現出來也只是自找麻煩，這次他可是豁出去了，如果在得罪這麼多冒險者後還被擊敗，那自己臉面不就全丟盡了？

坦伯倫自知決不能輸，下半身一縮一蹬，便以防禦的姿態站起，併著雙臂向前撞去！

要知鋼鐵之軀豈是人力可擋？艾克斯佐停下攻擊，朝左閃去，一瞬之間消失於坦伯倫視線之中，坦伯倫驚覺不對，連忙半蹲，一發重拳由右至左，卻只擦過他的頭髮。

眼下反成艾克斯佐中門大開，坦伯倫轉個半身，右拳朝其肋骨打去，想來藉著鋼鐵之威，能打斷他幾條肋骨亦不在話下。

重拳之力雖強，速度比起艾克斯佐卻慢上許多，只見他左手一個重拍，這重拳便落空至他側腹旁。

艾克斯佐縮回右臂，便一個肘頂將坦伯倫推開，坦伯倫渾身鎧甲，上上下下加上體重至少近百公斤，卻也不禁退了好幾步，差點沒落到擂台之下。

坦伯倫知道，倘若自己再退半步，就得給身後的刀山給捅得滿身鮮血，此時艾克斯佐卻衝來補出一腳飛踢，就要將坦伯倫推下擂台。

就像決勝拳喜歡揮大拳的傻瓜們，艾克斯佐這腳也是同樣道理，坦伯倫雖明白這點，但這一踢偏是朝他腰腹踢來，在圓桌邊緣絕對避不過、硬擋的話也必定會摔下去，此時的他、無技可施！

在這瞬間，擂台下的希兒眉頭皺了下。

只見艾克斯佐的腳板竟被坦伯倫右手單掌接住，轉個半身，左腕便扣住了其膝蓋！將其高高舉起，此時艾克斯佐就像個倒Ｌ型，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怎麼可能？」艾克斯佐訝然道。

「就是有可能。」

語畢，坦伯倫提著他向前走了數步，雙手將他抬起，一派輕鬆地，就將七十多公斤的大漢就這麼拋出了擂台之外！

眼見他就要被利刃給刺得滿身窟窿，一對黑臂伸了出來，抓住其肩頭，硬是將他從刀山上數公分給扯了出來！將他給拋到人群之中，一些來不及閃避的人們被砸了東倒西歪的。

「多謝您出手相救！布萊克先生！」艾克斯佐邊喘著息邊說道。

「台上之人，就是坦伯倫‧馮‧阿瑞提斯吧？」傑森板著臉，怒視著他。

「正是，現下我贏了，莫非閣下有意見嗎？」

「哈哈哈哈！在擂台上舞弊，卻還想要吞錢，你當我們在場都沒有魔法師了嗎？」傑森狂笑道。

確實，在冒險者中魔法師人數雖不多，也不至於說寥寥無幾，何況希兒也在場，見到剛才擋下艾克斯佐飛踢得那掌，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莫名神力，就算不是魔法師，又怎會看不出異樣？

以上幾點就算是坦伯倫也知道，但剛才情況危急，他也沒有思考這麼多，就施展了魔法。儘管這場比鬥講求的是空手白打，而不能使出魔法……

「這、……證據呢？」

「證據什麼的？我說，你如果害怕被刀子給捅穿，把他甩出去後老實說句：我輸了。或許我還會敬你個幾分，但現在死皮賴臉的自稱勝利。老實說我也看不下去了……」

傑森帶著一副倦容，邊說著，就邊爬上了擂台。

「好好教訓那個貴族少爺！」

「布萊克先生加油！」

「上啊！揍死他那個貴族少爺！」

「一定要為我們出口氣啊！」

隨著傑森的行動，讓台下人聲沸騰。

「喂，傑森，這不像是你會做的事情，你剛才不是說不去和他們瞎攪和嗎？」索特爾笑問道。

「你在說笑嗎？我一切行動的根源都只不過來自於個人的私欲而已。」傑森淡淡道。

「嗯──，你的私欲還真是偉大呢！」

「不想死的話就快點閉上你的嘴。」

「是──是──。」

『哈哈哈哈，有意思，你就隨著眾人的意思，快點把台上的那人打下來吧！』

人聲持續沸騰，各種對於坦伯倫的怒罵，一般平民對於貴族的不滿情緒就在此時全部湧現了出來，一會而台下人們的叫罵聲，一下子幾乎都往「貴族少爺」四個字跑去。

「你們這群蠢材都給我閉嘴！」

「……。」眾人默然，畢竟這句話是由他們所期望的人口中說出的。

「干貴族這種身份屁事！不要把無聊的偏見和歧視加諸在我身上。今天我只認為這人不配做騎士，想要揍他，就只是這樣而已！」

「照你這麼說，那麼……」

希兒鼓起了勇氣，正想問出個大逆不道的問題，但她的話卻被傑森中途打斷。

「妳想問什麼？多高的身份的人？我告訴妳，就算是皇帝在我面前捨棄了君主該有的尊嚴和矜持，我照打不誤！」

台下的希兒，此時對這句話也不知是驚還是懼，總之是一副目瞪口呆地樣子。但隨後，又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笑容，似在期待著什麼，同時帶著欣喜和癲狂。

傑森那麼喊著，內心中卻想到了別的事情。

※

一片純白的世界中，傑森和一件飄在半空的黑袍對看著，雖然、那件黑袍的眼睛是長在胸口的血色眼睛，傑森卻似乎早習以為常了。

（身份根本不是問題，我很明白，偏見、歧視，互相不理解，將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

『你難道要原諒他們嗎？傑森。那些因為偏見和歧視，無法理解你們一族的聖殿武士團？』

（衣服，生命非無價，如果我的族人的消失能換來一部分的和平，對這個世界或是時代有所貢獻，那麼我為什麼要恨他們呢？）

『你果然是腦袋不正常，沒想過那些被殺的人感受嗎？』

（改變必然會造成陣痛，如果這個世界的時代推進著，那麼有犧牲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你果然很有趣，連自己周遭的人的犧牲也能一視同仁，還真的像是……』

（不、我畢竟也是人，即使能暫時立於眾生之外，悠悠在上的看著世上發生的一切。倒也不可能永遠不帶主觀的看待世界，或許是時間沖淡苦痛的關係吧，這幾天我也想通了，難不成我要回頭復仇，把所有聖殿武士團的人全殺光？就為了消我心頭之恨，那些人就無法實現他們生命應有的價值了，太便宜太廉價了。）

『原來如此，看來你的確很了解事情呢。』

（我是死靈術師，雖然還來不及學會魔法，對於魔力的追蹤和生命均有價的觀念我卻學到了。）

『救了你們兄妹倆的那位二愣子聖殿武士呢？』

（……我總有天會回去，好好的安葬他，不過關於他面貌的記憶被鎖住了，又過了十年，要確認屍體恐怕很困難吧。）

『非關契約，即便以我個人的意志來看，此事我亦會助你一臂之力。』

（我該因為此事感謝你嗎？）

『哼、小鬼，在此給你個忠告吧，我們魔族所說的話，最好不要全部相信比較好。』

※

傑森的意識回到了現實，說出的第一句話便是……

「來吧！坦伯倫‧馮‧阿瑞提斯。隨便你從什麼地方攻過來都好！用魔法也無所謂，我傑森‧布萊克，今日將代替已故摯友，騎士霍爾‧赫曼提夫。好好教會你什麼叫作騎士！」

說罷，傑森便像流氓打人前般，扳了扳自己的指關節。

※

在一座高原的小溪流中，忽然飄來個巴掌大小的木製罐子，一名有著刺蝟頭的棕髮青年正在站在水邊，正巧撞見那罐子。

溪水不深不淺，只見那男子在溪上踏出幾片水花，腰間雙刀已出，雙手一轉刀身，一刀將罐子擊出水面，另一刀將罐子擊至陸上，俱是由刀背出手。

回到陸上後，棕髮男子撿起來看了看那罐子，看那罐子堅固的程度，似乎不是用一般材質做成的，於是他擅自拔開了罐子，將內容物倒了出來，卻發現只是張刻了名字的小鋼片。

「霍爾‧赫曼提夫」

上面是這麼寫的。

「喂！大嫂，下來看看，我發現了一個東西。」

聞言，天空中降下了一位白翼女僕，優雅地降落在他面前。

那人，正是白面身旁的女侍，泰拉。

「有什麼事情嗎？萊恩？」

被稱作萊恩的青年，將那濕漉漉的罐子遞到了泰拉手中。

「泰拉，這是我剛才在溪裡撿到的一個瓶罐，妳知道裡面有著什麼嗎？」

「有話快說，別拐彎抹角的。」

一句冷漠的回應，讓棕髮青年面露苦色。

「然後這鐵片，是在裡面拿出來的。妳摸摸上面寫著什麼？」萊恩又將鋼鐵片交給了泰拉。

泰拉明顯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有些不情願的摸了下上面所刻的字。

「霍爾……霍爾‧赫曼提夫！是少爺的名字？」

「妳也沒想到嗎？在這個高原裡，竟然會有人投下這種東西耶！」

「少爺曾經說過，他最大的願望就是雲遊四海，然後幫助各個地方有困難的人們。雖然他已經走了，沒有辦法實現全部願望了，但是投下這罐子的人，似乎是個了解少爺的人啊……」

「和大哥的願望一樣啊，不過，妳口中的少爺都已經死了快三年了，還有誰會投這種東西？代表那個人對妳那舊主人必定是非常重視。」

「雖然我現在想到有一個人，不過距離太遠了，不可能會是他。」

泰拉說著，露出了帶著苦澀的微笑。

※

「喂！傑森！大事不好了！」

壓迫感極重的四方宿舍房裡，一個闇金頭髮的男子，縮在被窩裡，似乎是不想起床的樣子。卻有雙纖細的手猛扯著他的被子，硬是要他起床。

「索特爾？今天有必要這麼早起嗎？」

傑森帶著倦容，揉了揉眼睛，才看清眼前的人是……

原本他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下，就覺得索特爾的聲音啥時變得這麼青春又有活力又可愛了？眼前那藍髮藍瞳的美少女，正以一種不知是期待還是興奮的眼神看著他，那雙眼睛閃閃發亮著，令傑森莫名的寒毛直豎。

「喔，索特爾，你變成女的了啊。」他選擇了逃避現實。

說罷，傑森又將頭埋進被窩中。

「喂！不要太過份了！你那毫不猶豫逃避現實的態度是怎樣啦！要知道本小姐可是特地來叫你起床的，給我起來！」

希兒繼續扯著他的被單，但由於體格相差太多，就算傑森只是單手抓著被子，希兒也無法將被單扯開。

「嗚，你再不起來，本小姐就要出大絕了！」

語畢，傑森忽然感到有什麼東西騎了上來，然後又有什麼東西伸進了被子裡……

傑森這才知道事態不妙，那雙小小手掌在他的軀幹上游走，還捏了一下他胸前的……，他這才知道，甜美小羅莉的手若由變態大叔之心去趨使，也與一般鹹豬手差不了多少！

他猛然睜開眼睛，拉了被單就瑟縮到床角，旁人以為好康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卻完全不覺得，等等、剛才那小羅莉好像不只摸了軀幹，在摸軀幹前好像連下半身那不該摸的地方好像都摸到了！

「妳、妳幹什麼啊！索特爾上身了嗎？」

傑森意識到此時的自己是羞紅著臉，天啊！和這小女孩才認識個幾天，他這才開始懷疑，原來她能一眼分辨出索特爾是變態的原因……因為是同類。

只見希兒也呆愣著在原處，臉上一片霞紅，抬起了右手看一眼。說了一句話：

「硬、硬硬的，原、原來書上說的是真的、男生在早上真的會起生、生理……」

說到此處，她的臉整張紅了，話也已經說不清楚。

「喂！妳摸到了吧！妳摸到了是吧！這下我沒辦法娶人了啊！啊啊啊啊！該怎麼辦啦！」

「那本小姐嫁給你不就好了……」一句低聲的言語。

「嗚啊啊啊啊！」

沉浸在悲憤，別懷疑。的確是悲憤情緒中的傑森，根本沒聽到剛才希兒那句話，希兒雖知道他沒聽到，卻也不知是喜還是悲。

「那、那個，我來這裡是來通知你，自從坦伯倫堂兄被你在擂台上一招解決後，就聽說了他的老師要親自來找你的傳聞，就是……」希兒拼命忍住害羞的情緒，開始解釋著原本正經的來意。

「什麼！那個傢伙要來！」

傑森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羞意全無，換作一股怒意，希兒雖曾聽德克斯說過，卻沒想到真能見到……雖然只有瞬間，但傑森的雙瞳變做了血紅色，那股藏也藏不住的恨意，在他的眼神中完全可以看出來。

「白色聖騎士」，波利森特‧艾爾‧利蒙。

一個被公認，帝國內最強的人類。

一個皇帝最疼愛的皇女的護衛長。

一個同時占了帝國第一大劍師、帝國第一大魔導的頭銜的傳奇人物。

同時，也是一個十年前屠村血案裡，他唯一無法原諒的人。

『記住、傑森，你的力量無窮無盡，但有著一道叫作「原則」的鎖，封住了你應有的能力，然而「憎恨」卻是能開啟它的鑰匙，所以你……。』

（給我閉嘴，衣服！）

傑森做了個深呼吸，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

「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他來找我，其實我求之不得。」

板著臉的傑森站了起來，套上放在床邊的黑袍，走向門旁，右手握向門把。

「那個、可以問一下嗎？你和利蒙侯爵有什麼……」

傑森聽言，放開了門把。

「沒什麼，小過節而已，只不過是他殺了我的父親、母親、祖父，還有我們那個村裡的所有人而已。是屠殺唷！對於沒有武器的我們。」傑森苦笑道，又露出了那裂嘴的笑容。

「什、什麼！不可能吧，本小姐聽說他一直是位受人尊敬的傳奇……」希兒的身軀一震，渾身開始發抖。

「這些都沒什麼，但是他連自己的同伴也能夠下毒手，只因為那個人想要救我們。」

「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傑森？」

「我很感謝妳的關心，但是，最好不要涉入此事，即便是三大貴族，也很難對於他們出手的。」

冷漠的話語，真實的關心。

「但是……」

「給我閉嘴！希兒‧維‧阿瑞提斯！」傑森吼道。

希兒的身體又是一震，一時不知所措。

因為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好似傑森憎恨的人是自己一樣，惡狠狠瞪著希兒。

「對不起。」傑森面無表情，輕聲吐出了這幾三字。

但他走出門後，卻將門重重摔上。

被留在原地的希兒，竟是紅了眼眶。

「有什麼不對嗎？我只不過想要保護他……」希兒喃喃自語道。

守護那個因為害怕失去，進而甚至害怕得到，希望大家都恨他的可憐人。

守護那個因為害怕失去，就將一切希望放到兵刃上的可憐人而已。

「真正珍視的人，反而越要放在遠處。」她喃喃說道，臉上竟又出現了一抹紅霞。

因為，剛才傑森那股憤怒，正是自己被重視的證明啊！想到這個，她竟感到一股甜滋滋的感覺在胸口擴散開來。她忽然發覺，自己情緒轉變也太快了……

「完蛋了──本小姐好像真對那傢伙產生了不適當的感情了，還好他沒有聽到剛才我說的那句話，什麼叫作『那本小姐嫁給你不就好了』啊！啊嗚嗚嗚、羞死人了！」

希兒猛抓自己的頭自言自語著，竟是不自覺的抱著枕頭，躺到傑森的床上滾來滾去。

「而且本小姐居然不小心還摸到人家的……，嗚嗚嗚嗚，早知道不要聽那個銀毛變態胡言亂語就好了！」

「對了！」希兒從床上猛然坐起。

「現在不是煩惱這個的時候啊！得趕快想辦法阻止傑森和利蒙侯爵的決鬥！不、最好想個能讓傑森他保命的方法……」

※

五日後，一個人的到來，證明了傳言有時也是正確的，那位白色聖騎士──波利森特竟是真來到了里歐城，話雖如此，大部分的人們也是聽城門守衛所說，並未真的看到本人。有些好事者甚至去問了坦伯倫，但坦伯倫本人也表示不知老師所去何處。

就像是有人刻意要讓這件事情傳出去一樣，這事已然成為里歐城現下最熱門的話題。眾人現在都討論著，傑森‧布萊克若與帝國第一大劍師兼第一魔導來一場決鬥，究竟誰會勝出？甚至連賭盤都開出了。

里歐城的興起雖只是短短幾十年的事情，里歐城的歷史卻非僅此而已，偶爾能在路上見到幾座古蹟也不稀奇。這類古蹟中，也不乏會有教堂之類的東西。

大概是早期的建築風格吧？一座教堂座落於里歐城西南方，與常見的尖頂風格豪不同，是由一個個黃色的拱形圓頂來放在建築的頂上，石磚的品質明顯不如今日，經過長年的風吹日曬，那棟教堂上也滿滿的是細小窟窿。

這棟廢棄卻又整齊教堂裡，室內唯一的光源，只剩下從彩色玻璃外照入的，禮拜堂中央的紅地毯上，映出傳說中那位救世的人物，羅伊德‧麥肯僑的肖像。因為過於古老，彩色玻璃有些流動了，映出來的模樣倒也不至於不成個樣子。

紅地毯兩側的長椅材質似乎不是很好，大部分已被蟲子蛀掉，或自然腐爛掉了，因此在原本擺上椅子的地方，除了爛得差不多的椅子外，也只看得到灰塵而已。

教堂的木製大門，此時關上了。

從門外進來的人，正是傑森‧布萊克。

雖然傑森一向對於什麼聖教相當反感，卻也不得不承認這裡的確是個相當美麗的地方。

傑森的腳步停了下來，望向面前的人。

「呵，我等你很久了，傑森‧布萊克。」

彩色玻璃之下，傳出一道低沉又充滿詭異笑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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