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方!」
一大清早如方被瑩淑風風火火的聲音吵醒。「什麼事?醫院裡面不要吵。」
「陳嫂陳嫂不見了!」瑩淑快哭出來。
這下子如方清醒了。「說清楚。」
瑩淑抽抽嗲嗲。「我夢到陳嫂跟我道別,說她已經替她女兒報仇了,她要去跟她女兒團聚,還要我好好保重身體,要我替她女兒的份一起活,我一睡醒打了十幾通電話,沒人接,怎麼辦?」
「別慌,我陪妳一起去找。」
兩人和醫院告假,雖然劉若勇已經抓到,但是殺害方古的還沒落網,於是負責保護瑩淑和如方的義正也跟著兩人,義正開著警車大搖大擺來到飯店,沒想到卻從飯店經理得知那天只有瑩淑一個人入住飯店,不過瑩淑入住的當天的確有通幫瑩淑訂房的電話。
「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已經很著急的瑩淑,急上加慌。
「別慌,妳想想看陳嫂還會去哪裡?」如方說。
「我不知道,她平常出去買菜之後就回家做事,也沒聽說過她有去哪裡玩,她以前住哪裡我也不知道。」
在一邊講電話的義正拿著手機走向如方和瑩淑。「我知道陳嫂在哪裡了?」
半小時的車程義正縮短到十分鐘,心急如焚的瑩淑還嫌不夠快,車子還沒停好瑩淑打開車門跳下去,讓一旁戒備的警察差點叫出來。
瑩淑逢人便問:「陳嫂呢?」
這時劉大智走了出來,對瑩淑招招手。
「陳嫂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瑩淑一陣暈眩,劉大智趕緊扶著瑩淑到一旁坐,這時義正和如方趕到,正好聽見。
「怎麼死的?」義正問。
劉大智沒有回答,他問瑩淑:「妳有沒有發覺陳嫂死前有哪裡不對勁嗎?」
「沒有,會不會是要殺我爸爸的人把陳嫂也殺了?」
「這個我們警方還要再查證,妳最後一次見到陳嫂是什麼時候?」
「五月十六號。」拜如方的時間表之賜,瑩淑寄的十分清楚。「是陳嫂帶我去住飯店的。」
警方的表情像吃了狗屎一樣怪異。
「那陳嫂有沒有跟人結怨還是她得罪過人?」
瑩淑想了一下說:「沒有,我很確定沒有,陳嫂人很好的,大家都很喜歡她。」瑩淑受不了劉大智拖拖拉拉的問話方式,她直接喊:「陳嫂被人殺害嗎?」
「正好相反,陳嫂自殺。」
※※※※※※※※※※※※※※
事後如方回想起來,那一天真的混亂的可以,殯儀館、法醫、警察、記者、鄰居雜七雜八的人都出現了,而瑩淑的精神狀態實在不好,感覺好像忽然變個人似的,一會哭一會笑,非常堅持要見陳嫂最後一面,趁著警察不注意,瑩淑衝到陳嫂的房間,見到已經腐爛流著臭水的屍體。
總之,那一天過的亂七八糟的。
如方把在醫院的私人物品都收拾好,考慮要不要去和瑩淑道別,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喚回如方的意識:「好久不見,妳看起來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慘。」
「珮臻,妳怎麼來的?」如方跳到珮臻雅的面前,用力一抱。
「當然是坐車來的,妳真沒良心,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也不通知我,我還是看新聞才知道的。」
「妳在期末考,我不想打擾妳。」
「得了,我就知道是那個帥哥警察的原因。」
「什麼帥哥警察?哪一個?」
「不會吧,就是那個相反的正義阿,妳眼光那麼高喔。」
『相反的正義』?
如方想了十秒才會意過來,然後抱著肚子狂笑,笑夠了,如方擦掉笑出來的眼淚,說:「妳知道瑩淑嗎?」
「知道,方古的女兒,這次最可憐的就是她了。」
「嗯,我要去跟她道別。」
「我也要去。」
「這又不是什麼好事,有啥好開心的。」如方瞪了笑容滿面的珮臻一眼。
「誰說不是好事,至少妳們兩個都還活著阿!」
如方一愣,對阿,她還活著,瑩淑還活著。「照妳這麼說不就要好好慶祝一番。」
「沒錯,妳們兩個慶祝活著,我慶祝期末考結束,正好,喜上加喜。」
對於珮臻的邏輯,如方根本無法辯駁,珮臻興沖沖拉著如方去找瑩淑,再由如方介紹過雙方之後,珮臻一手拉著一個到夜店HIGH翻天,然後在殺到KTV唱到破嗓。
在珮臻無厘頭的玩樂當中,如方和瑩淑有那麼一段時間忘記這幾天的恐怖經歷,大笑大叫的發洩自己也不清楚的情緒,如果不是劉大智、陳友信和曾義正陰著臉抓她們三個回去,估計可能還會唱個三天三夜。
父親的死亡、心臟的秘密、最信任的醫生的做法和陳嫂的自殺一連串的打擊讓瑩淑措手不及,心情DOWN到地心的瑩淑在珮臻誤打誤撞的玩樂漸漸改變,趁著這個改變的熱度還沒有消退,瑩淑打包行李,飛往美國,瑩淑的這個舉動反倒是讓如方省了很多要安慰她的心思。
醫院剖心兇手抓到,如方安全了,醫院觀察幾天確定身體沒有大礙,警方放人,搬回家前,如方特地向醫院打聽一位年約五十多歲的護士,在最危險的那一晚,那位護士給她的感覺就像死去的外婆,那麼讓人溫暖安心。
「我們醫院年紀最大的護士就是護士長了,可是她才四十一歲,我想妳遇到會不會是志工?」一位護士這樣回答。
如方也只好放棄找人,如果有緣的話會再見的,抱著這樣的想法如方搬回家了。
這幾天的遭遇好像看了一場超真實的3D的恐怖片,到現在如方還有些不真實的感受。
行李一丟,如方洗個舒服的熱水澡之後,抵擋不住一天一夜沒睡的疲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睡沒多久被一通打錯的電話吵醒,她迷迷糊糊起床換衣服,感覺上好像有作夢,可是卻想不起來夢了什麼,心裡總是有一股酸苦酸苦的感覺,連帶嘴裡也發酸發苦。
如方快速的刷完牙漱完口,珮臻在恰到好處的時間點敲門。「如方,一起去吃早餐吧。我的天阿!妳怎麼了?好恐怖的臉色!」
如方這才去看鏡子,一夜之間,她雙眼浮腫,眼睛下面還有大大的黑眼圈,兩夾凹陷,臉色一整個鐵青,真的鬼看到如方還會被如方嚇到。
「這是怎麼回事?」眼神一喵,如方看到枕頭上靜靜躺著……
珮臻順著如方的眼神看過去。「那不是…唅蟬……」珮臻的音量越來越小,當她說出唅蟬兩個字的時候,也明瞭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張符,是誰打開的?」如方眼神茫然的問。
「You ask me, I ask who。」
「都什麼情況了,妳還搞笑!」
「就是現在才要搞笑,放輕鬆一點,這麼緊張有什麼辦法也想不出來。」
如方深呼吸幾次,覺得情緒好像穩定一些,才開口說:「我查過了,唅蟬是方古送給淑芬的,可惜兩個人都死了,我問過瑩淑,她並不清楚,我走入死胡同了。」
「唅蟬可以借我看一下嗎?上次沒有仔細看。」
「喔,可以阿。」
珮臻湊上前去,發現唅蟬上面有亮亮黏黏的物質。「好噁心喔,上面有一層臭臭的液體,」珮臻看了如芳一眼。「該不會妳夢遊的時候吃了唅蟬吧?」
「哪有可能!」如方想到早上一起床嘴巴裡的味道,這句話說的特別沒有力道。
「算了,我們先把照片貼到論壇去,問問看有沒有人見過,我們也拿去給教授們看看,說不定有什麼線索。」
「好。」沒了主意的如方不管誰說什麼都會照著做。
平常嘻皮笑臉的珮臻好像意識到事情發展到很糟糕的地步,一早上連早餐都忘了吃就只是拼命的發文,然後打電話跟幾個學校教授連絡,可惜期末考剛結束,教授們忙著改考券送成績哪有那個閒功夫,現在如方只能祈禱網路的另一端有些蛛絲馬跡。
午餐沒胃口,如方草草吃了幾口就回家盯著電腦,倒是珮臻拿著唅蟬的照片有目的的逛了幾間古董店,同樣沒有收穫,本想去建國玉市打聽消息,不過一個人實在沒勁。
回到如方家,就聽如方大呼小叫,珮臻心裡一驚,不會出事了吧,鞋子來不及脫快跑進如方臥室,途中還撞到桌腿,痛的吃牙裂嘴的。
「怎麼了?」
「有人回應了!」
「吼,我還以為妳出了什麼事勒,」珮臻揉著剛剛撞到桌腿的小腿。「都淤青了啦!」
「妳怎麼撞的阿?這麼一大塊淤青。」
珮臻翻了白眼,決定回到正題。「都回應些什麼?」
「剛開始很多人問賣不賣,也有很多人問是不是盜出來的,不過只有一個人說他是玉石鑑定家,他說他好幾年前在一個考古團隊看過,不過考古團隊因為很多原因解散了,許多出土的東西不翼而飛,要我們把唅蟬拿給他看看。」
「是喔,他住哪裡?」
如方面有難色。「他住南京。」
珮臻挑起眉。「先跟他通信好了,哪有可能為了一塊玉大老遠的飛到南京,而且也不確定對方是不是騙子勒。」
通信了兩三天,兩人得到訊息不多,只是對方一直要她們把玉寄給他看看,當下兩人心裡有譜,當機立斷放棄這條不算線索的線索。
日子一天一天過,如方越來越憔悴,期間也到宮廟看過了,不過沒有用,每一家宮廟都說要把玉送回原來的地方,本來珮臻還打算勸如方把唅蟬捐出去了事,剛好被一個師姐聽到,師姐說她們兩個跟玉有緣,就算捐出去或丟掉,玉還是會回到她們身邊。
這下子就只能這麼耗著,好在如方學校裡某位批改考卷很快俗稱『當舖之神』簡稱『當神』的田教授在論壇看到這則消息,電話聯絡之後得知,漢朝某位王爺的兒子的墓附近有座尋常人家的墓,原來唅蟬就從那裡出土的,南京的那位網友也沒說錯,發現唅蟬的考古隊因為政治因素解散,許多文物就這樣消失了。
再後來因為國際拍賣會上拍賣中國古文物引起的浪潮,讓領導們又重新重視這個不起眼的古墓,考古隊再一次結合考察。
幸運的是幾天後田教授要去大陸考察,隨團的人員還可以安插一個,這麼好的機會,如方當然不會放過,幾天後如方站上中華人民共合國國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