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激盪的心情,如方如願以償的來到中國大陸,學歷史的人每個人心中都有個一生一定要去朝聖的地方,如方心裡的聖地就是中國大陸,這一點讓佩臻嘲笑她一點新意也沒有,沒辦法,誰讓她被中國各個朝代的輝煌給迷住了。
抵達上海之後,如方一行人搭上一輛外表老舊的小巴士,癲了七個鍾頭來到上海附近的小村落,如方站在平地上,還有種搖晃的感覺,她連忙蹲下,發現大部分的人和她一樣一臉蒼白或蹲或坐,田教授一臉『真是受不了你們這些年輕人』的表情瞪著他們。
村口一個滿臉皺紋皮膚黝黑的老漢看見小巴士立刻讓一個小男孩去叫人,就在暈車的人們休息的時候,小男孩帶著一個年輕人跑來。
「是田教授嗎?」得到確定的答案之後,年輕人看了一眼和他同年紀卻滿臉痛苦的如方一行人,然後提起田教授的行李。「請跟我來。」
如方也只能忍著暈眩噁心拖起行李跟在後面,來到簡陋的營地,一塊塊土地用著簡單的木頭或旗子區別開來,到處散落挖掘工具,現在正是晚餐休息時間,飯菜香讓如方的肚子叫了起來,不過暈車的感覺並沒有退去,來到分配好的房間,如方連澡都沒洗昏睡過去。
隔天一大早如方被同行的學生叫醒,也不知道是沒冷氣熱的還是做惡夢的關係,如方滿身汗,草草梳洗之後在別人的帶領之下拿了個有點黃黃饅頭和一些沒有用蔥蒜爆香過的蔬菜和鹹到掉舌頭的醃菜,邊吃邊聽田教授分配任務,只剩下如方還沒有任務,田教授命令她吃完早飯後過去找他。
如方來到一間簡陋的小屋子,屋子裡除了田教授之後,還有一名更老的學者和兩名和如方年紀差不多的男學生。
田教授互相介紹對方,並說明來意,要如方把東西拿出來。
如方問聲好之後,把包的嚴密外封符咒的唅蟬拿出來放在佈滿擦也擦不完的灰塵的桌子上,帶著明顯嘲笑意味的笑聲從兩張不敢張開的嘴巴洩出,如方只是看他們兩個一眼,靜靜等著教授們的回應。
雖然中華人民共和國對外發表說台灣是他們的,但是對台灣人總是不友善,有意無意的敵視,而台灣人也輕視經過文革侵襲的大陸人,如今中華人民共和國經濟上升的飛快,錢賺的多了,對台灣人敵視減少了但卻多了莫名奇妙的高傲和輕視。
經過醫院那幾天十分恐怖的經歷,如方對這種皮不癢肉不痛的嘲笑不屑根本不在意,開玩笑,跟手術刀冰冷的壓在脖子上比起來、跟血肉模糊的想要復仇的鬼魂比起來,這些嘲笑根本沒什麼好在乎的,而且她的危機還沒真正解除,這些天時間像碼表一樣的滴答滴答的流失,她的心一直懸著,已經好幾天沒有真正睡過覺了。
看到符咒,昏昏欲睡的老教授雙眼放出精光,動作迅速一把抓起,一點也不輸給年輕人。
「是鎮魔符,沒想到這個時代還有人會寫。」
「教授,說不定那是COPY的,做不得準,而且這也太迷信了。」
「閉嘴,要你們好好唸書不唸書,什麼迷信不迷信,這是尊重,古代老祖先的行為都是有理由……(以下三萬五千七百二十八個字省略。)」
他們說話帶著濃濃的上海腔,如方幾乎是有聽沒有懂,看老教授口沫橫飛,如方打從心裡同情被罵的那兩個學生。
過了半小時,看老教授舔舔嘴唇,如方機伶的送了杯水給老教授,讓老教授很是開心,當然老教授稱讚如方的話,如方是一個字也聽不懂。
老教授拿著放大鏡仔細的觀察符紙,然後以所有人都想像不到的速度把符紙撕了,如方只來的及阿了一聲,目瞪口呆的看著老教授檢查唅蟬。
「跟我來。」
老教授沒有對他們解釋他的發現,健步如飛的朝某個考古坑前進,然後在其中一個坑旁站定。
「就這個坑,我們從坑裡發現幾根骨頭和這塊唅蟬,其他的都爛沒了,再跟我來。」
老教授來到一棟兩層樓的水泥房子,裡面整齊的放著各種挖出來的古物,有的古物已經清理乾淨整齊排放,桌上放著幾件等著清理的古物,未清理的古物則是推放在另一張桌子。
爬上扶手搖搖欲墬的樓梯,老教授來到二樓,更多文物被堆放在這裡,裡面有幾個玻璃櫃,其中一個玻璃櫃裡靜靜躺著幾塊碎骨拼起來的人型。
如方一看到那具屍骨,忽然許多紛雜的圖片和聲音灌進腦子,如方兩眼一翻,直挺挺摔在地板上。
這一幕嚇出其他人滿身冷汗,捏人中、搧風都不見如方有清醒的跡象,其中一個學生跑出去打電話叫醫生,田教授和另一個學生抬著如方到一樓。
老教授一點也不著急,打開玻璃,把唅蟬放在碎骨旁。
「塵歸塵,土歸土,該放手時,有幾個人真的能放掉。」
如方昏迷了三天,這三天醫院忙翻天,所有的檢查都無法查出如方出了什麼事,詭異的是如方的身體機能卻是一天一天好轉,第三天如方有如大夢初醒,精神好的翻天,而其他人累的在病床上呼呼大睡。
如方第一次兩岸交流在這個小插曲之下不完美的結束了,和幾個交情變好的大陸學生交換SKYPE,其中兩個還是如方昏倒時被嚇到的學生,雙方約好如果到台灣或大陸旅遊,一定要約出來見個面。
如方帶著滿滿的知識、愉快的心情、敏捷輕鬆的身體回台灣,前所未有的爽快感覺讓如方開心的想大叫,和教授同學告別,如方回到台北的家,一打開門,如方的怒吼傳遍整個社區。
「可惡的珮臻,妳這個『胎勾』的傢伙!」
大罵改變不了事實,咬牙切齒的如方動手清理房子。
咖啦!
聽到開門聲,如方頭也不轉沒好氣的說:「妳還有臉回來!把我的屋子搞的這麼亂,妳當我這是飯店阿?」
「痾,我是義正,好久不見,妳怎麼這麼快回來?」義正眼光四處尋找。「珮臻還沒回來嗎?」
如方一愣,再愣。「你怎麼有我家的鑰匙?是珮臻給妳的?」
如方這才發現她滿嘴苦澀滿懷鬱悶,上前就是朝義正胸前揮了一拳,不知道在她去大陸的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反正先出氣再說。
「妳幹麻打我!唉呦,還來,夠了喔。」
「鑰匙拿來。」氣沖沖的如方伸直手。
「妳別誤會阿,是珮臻說妳今天晚上回台灣,要我來準備歡迎會,佈置場地。」義正想了想,選了一個比較不傷人的形容詞。「沒想到妳家這麼……亂。」
……………………
無恥!實在是太無恥了!
有了義正幫忙,也或許心裡的莫名奇妙的懷疑有了解答,如方輕鬆很多,在大陸訓練出來的手腳又快了幾分,兩人足足清了兩大袋垃圾,義正當然義不容辭拎了垃圾出去丟。
咖啦!珮臻一開門大聲嚷嚷:「沒想到義正手腳這麼俐落,清的滿乾淨的。」
「是阿是阿,我也沒想到妳居然給我來這一招阿!」
沒想到此時此刻見到如方,估計如方也有動手清理屋子,珮臻乾笑:「……哈哈,妳不是晚上的飛機嗎?」
如方雙手抱胸岔開雙腿,站在珮臻面前。「提前了,妳不覺得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解釋?當然會有解釋,不過不是現在。」珮臻討好般的把手上兩大袋塑膠袋放在桌上。「我買了妳喜歡吃的東西,今天就忘了這些俗事,別太計較,好好慶祝一番。」
人至賤則無敵,敵人的臉皮之厚讓如方無從下手。
三人吃吃喝喝,說笑間如方把她在大陸見到聽到的一些趣聞說給兩人見識見識,說著說著話題來到這次如方遭遇的謀殺案,劉若勇慘死牢房。
聽到這個消息,如方還滿震驚的,劉若勇雖然在牢房可是安全應該是沒問題才對。「怎麼死的?」
「不知道。」
「不知道!」如方和珮臻高音二重唱。
「對外是說心肌梗塞,不過看過屍體的人可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到底怎麼樣?別賣關子了,一五一十的招來。」珮臻拍了拍義正的肩膀,她的力道暗示義正不乾脆說就直接開扁。
義正思考了幾分鐘,才緩緩的說:「當天早上,獄警送早餐從窗子看進去發現劉若勇有異狀,趕緊通知上頭,門一開,嘖嘖,當場叫法醫和我們老大。」義正灌了一大口可樂,挽起袖子揮舞著,只差來把紙扇就可當天橋底下說書的。「聽說法醫看到現場也嚇個不輕,還說不請師父他就不進去驗屍,那天法醫、法警、殯儀館的人還有我們老大……」
見義正說了半天還說不到重點,如方一拳頭K在腦袋上,義正痛的抱頭,如方捂著手也痛的流出眼淚。
吃了一計,義正老實說了:「劉若勇的內臟全都散在床上。」
如方和珮臻都瞪大眼,滿腦子都是鮮血碎肉橫飛的畫面。
義正吸了好大一口氣說:「詭異的是,牢房裡沒有半滴血液,法醫檢查之後,劉若勇沒有任、何、外、傷。」
兩人一愣、再愣,過了老久才結結巴巴的問:「那他的內臟怎麼跑出來的?」
「所以我才說不知道他怎麼死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