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之月 - 十二：賦予新生

「闖禍了。」

芷凰一回到駐地，便與嵐笙講起前幾天發生的事。

「我知道，不然妳也不會親自去天牢把冬帶回來，這傢伙這次又幹了什麼事？」嵐笙問道。

「讓她去天牢代理咎日的事務，沒有要她特別做什麼，結果她把牢裡的人砍了個七七八八，還笑他們弱的跟什麼一樣。」芷凰氣憤道。

「真是…牢裡有被冤枉的人嗎？」嵐笙的重點反而是有沒有含冤入獄的人。

「上一次舞塵去的時候有瞭解獄裡情況了，獄卒小奇說他幾乎將冤枉的人都救走了。」

「那就好，舞塵果然沒讓我失望，剩下的死也不覺得可惜。」嵐笙坐了下來。

「但冬砍了白老頭的兒子。」芷凰說道。

「丞相兒子啊？還真有趣。」嵐笙笑道。

「那老不死的說要與我們勢不兩立，現在要怎麼做？」芷凰看起來似乎也不緊張。

「妳生氣的點是冬亂殺人？還是砍了白溢的人？」嵐笙問道。

「當然是冬亂殺人啊！要不是舞塵早已整頓過天牢，要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在她手上。」

看來沒人在意過丞相的感受。

「我想這小傢伙還是有先瞭解情況才動手的。」嵐笙為冬辯解。

「是這樣嗎？」芷凰似乎不太信。

「畢竟她總是跟著小月嘛，處事風格也要像他才是。」

冬雖然脾氣暴躁，但面對夜月的時候就會像個小女孩一樣，雖然她真的是小女孩。

「個性完全不像…其他地方倒是有那麼一點，算了，等我跟她瞭解過情況後再說吧！現在先關她個幾天幾夜，看她還敢不敢胡鬧。」芷凰道。

「白溢那邊，我想會有人去跟他談的。」嵐笙突然說出這句話。

「怎麼說？」芷凰不太明白。

「水原先生剛剛來傳信，咎日要進入皇宮，白溢似乎設宴邀請他。」

嵐笙在天牢中布下一些人脈，雖然已將天牢全權交給咎日管理，但為防他造反還是布一些局比較好，水原便是其中一人，也在天牢當獄卒，因為不是本地人所以語言完全不通，於是便裝作啞巴進入天牢。

「這傢伙，越來越不把我們兩個放在眼裡了。」芷凰也坐了下來。

「長越大心越大吧，還好其他弟子不會這樣，且先讓他繼續如此吧，現在他還不足以成為威脅。」嵐笙提筆，似乎寫著什麼。

「你就是對他們太好了，小心人頭落地都不知道是誰砍的。」芷凰敲了一下嵐笙的頭。

「那也是我的命。」嵐笙不理會，繼續寫著。

「要寫遺書了嗎？笙。」芷凰笑著看他。

「兩封，一封等等請毅明日貼在正廳門口，一封是寫給小月的。」嵐笙解釋。

「懂了，想弟弟了吧？」芷凰說道。

「他不在，還真是無聊，讓他稍微就好，不用太認真打探消息，寒州若真有再度反叛的打算也無須阻止。」

「決定好了嗎？」芷凰問道。

「是啊，年限已到，該離開了，就交給這些孩子吧，決不決定效忠朝廷由他們自己。」

看來嵐笙芷凰與朝廷果然有一些秘密。

「另一封應該就是你要退位的事吧。」芷凰道。

「是，等小月回來，即刻舉辦大會，由最強者擔任下一位門主。」

「畢竟我與妳都沒什麼時間了，抓緊機會也要好好度過我們的生活。」嵐笙突然深情起來，但表情根本沒變化。

「你根本不適合這種深情，哪有人講情話表情都沒變的啦。」

「是嗎？我很努力了。」嵐笙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看起來卻相當恐怖。

「算了吧笙，有些事不能硬做的，你的意思是要小月回來了嗎？」芷凰詢問。

「反正他有沒有回來，沒人去稟報不會有人知道的，讓他早點回來接門主吧，十幾年是真的累了。」嵐笙道。

「你就那麼自信小月一定能技壓群雄？別忘了還有咎日這個不定時炸彈。」芷凰倒是分析透徹。

「以小月現在的能力根本不怕他，除非有誰跟咎日聯手，但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而是小月根本不想上任，放水放到大海去吧，他那麼愛自由。」芷凰道。

「對，但是沒辦法改變他，他要真的放水，就只能求其他弟子努力了，盡量打敗咎日。」看來嵐笙很苦惱。

「在你看來，又有誰能打敗他的嗎？」芷凰也在思考。

「也只能靠舞塵了，稍早我與他切磋一會，他確實進步非常非常大。」嵐笙道。

「你覺得，毅與冬有機會嗎？」芷凰想到了這兩個弟子。

「毅啊…他的未來絕對不可限量，就是缺乏自信，希望他在場上能夠正常發揮就好，至於冬嘛…妳倒是可以把她放出來試試，畢竟目前也只有她完全學會妳的腿法。」

「唉唷！那麼看得起老娘，你不錯嘛！」芷凰笑得很開心。

據說芷凰教女弟子兩種武功，都是女性才可修習的武學，所以連嵐笙這種武學泰斗都無法修煉，但他是看過芷凰那套‘傾城腿法’的，破壞力非同反響。

「就讓冬也參加吧！讓她去天牢一個禮拜也辛苦她了。」

「你看看你，明明是門主，就沒什麼威嚴，對弟子實在太好了，難怪冬會在天牢胡鬧。」芷凰又打了嵐笙的頭一下。

「年輕人嘛，總要讓他們多多嘗試，而且我也想看看冬的腿法威力，是不是與她的副門主一樣暴力。」嵐笙揉了揉被打的地方。

「倒是可以讓你先看看創始者腿法的力道。」芷凰抬腿，作勢一腳踢向嵐笙，嵐笙見狀立馬跳的遠遠的。

「別了，平時沒少被你踢，今日我還不想死。」嵐笙想做出恐懼的樣子，結果根本沒有用，他的表情還是沒有變化。

「我看小月就是像到你，難怪他越來越沒情緒了。」芷凰氣得原地跺了幾下腳。

「哈，那還請傾城傾國的副門主替我交代一下事情了。」

嵐笙將書信交給芷凰，只見芷凰突然施法，而後憑空出現了三隻像鳥的生物，但卻是通體白色，彷彿靈體一般。

「交給你們了，你們記過小月的味道，尋找起來不難的。」芷凰輕輕摸了摸牠們，隨後鳥便叼住書信，飛往外頭。

「另一封我待會拿去給毅。」芷凰道。

「辛苦了。」

「但也難得毅這次竟然沒偷溜去找小月，還是因為冬不在的關係？」芷凰說道。

夜月，毅，冬三個人沒事的時候都會待在一起，夜月與毅就像摯友一般，而冬則老是跟在夜月屁股後面。

「是我警告他的，小月這次是去寒州，毅死在那邊我們可要跑很遠才能幫他收屍，何況每次都是冬慫恿毅偷跑的，他自己根本不敢。」嵐笙與芷凰解釋早上與毅談話的內容。

「也是哈，我先去看看冬，沒準又在後院胡鬧。」

「也晚了，跟她聊聊後就放了她吧，不然她鐵定鬧更兇。」嵐笙道，看來他還是有在偷偷觀察弟子。

「好啦！你這個像爸爸的門主。」

說罷，芷凰便起身離開了書房。

嵐笙見芷凰離開，仰頭嘆了一口氣。

「前輩，十五年了，不知道您有沒有在看著，如今秦帝已亡故，與您的約定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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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朝陽城某平民區，某間房門正被敲打著。

「誰啊？」一個渾厚的聲音從裡頭傳來。

「我，來看你了。」舞塵正對著房門道。

「我看你是真的有病。」這人先罵完才緩緩的起身去開門。

「怎麼樣？從生到死，再活過來的感覺。」

舞塵的語氣與平時完全不同。

「半年了，從你殺掉我到現在，你還是沒跟我說救活我的原因，到底有什麼問題？」

這人似乎相當不耐煩。

「耐心點，救下你的原因單純是覺得你能為我所用。」舞塵道。

「既然武功不濟，何必留我？」

說罷，那人突然手持匕首衝向舞塵，但就在要刺到的瞬間停下了動作。

「首先要先改改這個脾氣。」舞塵沒有一絲慌張。

「這半年我是將你完全打聽明白了，刑部嵐笙的弟子，血月門二師兄嘛，怪不得那麼鎮定。」那人繼續道，匕首卻收了起來，站在舞塵身前。

這人相當魁梧，足足高了舞塵一顆頭，說話相當宏亮，感覺一拳舞塵就會被打死。

「慶山，如果我沒有能力改變你，我也不會殺了你，因為你定是個可造之材。」舞塵道。

「笑掉我大牙，先是跑到市集指名道姓的找我，然後一槍把我刺昏，再救我回來，怎麼想你這個人腦子都有點問題。」

原來他就是慶山。

舞塵第一個需要殺人的任務，其目標正是慶山，他是本地人士，京城貴族，在城內為非作歹，四處欺負平民百姓，後一位與嵐笙有過交集的人民找上了血月門，請求嵐笙主持公道，再其後嵐笙便將委託交給舞塵。

「要是被你的嵐大師父發現我根本沒有死，看你怎麼交代。」慶山說完，返回房內席地而坐。

「那是我自己的事，軟禁你也有半年了，你的臭脾氣還是沒改。」舞塵也進入屋中。

「敢關老子這件事也只有你們這種怪異的人做得出來，我可是喪盡天良。」慶山依然語帶諷刺。

「隨你吧，不過你的內心可不會說謊，怎麼樣，要合作看看？」舞塵突然道。

「合作？我有什麼好處嗎？」慶山不以為然。

「你只是想引人注意而已吧？不然你也不會在朝陽城大鬧，卻不濫殺無辜，我說的沒錯吧？」舞塵道。

「哪來的說法，老子我可是大壞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慶山狡辯。

「我看得出來，你就算說謊也沒用。眼下我正有事拜託你，事一成你或許可以名揚天下，全天下都不會再忽視你的存在。」舞塵忽略他的說詞。

「那麼好的事？我承認在京城確實是想引人注意，但我可能用錯了方式。」

慶山見舞塵那絲毫不被動搖的表情，也妥協了起來。

「什麼事情？或許老子會考慮考慮。」慶山道。

「朝廷分派了三千士兵支援北海邊界，現下是沒有將軍肯接，北海倭族來勢洶洶，我會主動接下這任務，而你需要隨我征戰北方，只要事成，你就是凱旋歸來的將軍，屆時京城的人再也不會無視你。」舞塵說道。

慶山雖是京城權貴，但在家中卻是最小的兒子，所有好的全被哥哥佔走了，說實話他一直都被無視，不管是家人或是平民，他總會有種大家都看不起他的感覺。

於是他總是在市集大鬧，佯裝自己是紈褲子弟，其實他也就只是想引起大家注意罷了，心中還是有想要為朝廷貢獻的想法。

「那為什麼找我？有更好的人選吧？」慶山不解道。

「一是我想改變這個世界，但是我並未擁有屬於自己的軍隊，所以才會想接下這個任務，只要凱旋，名聲定然大噪。」

「二是我不想靠門派的力量，自己也想闖一片天。」

「三是，我看得出來，你也有想做件大事的樣子。」舞塵解釋。

「我除了比較魁梧一點，其他東西可是一竅不通。」慶山說道。

「無妨，只要跟我合作即可，那些東西慢慢學總是會學會的。」

「有意思…你這個人，跟刑部那些傢伙不太一樣。」慶山笑了。

「如何？一起翻了這片天？」舞塵問道。

「有何不可，就依你！」

說罷，兩人碰拳為誓。

「我會先進宮向皇帝請求出兵，屆時再來通知你一同前往，這段時間我會請人帶些武功書籍來給你，就先將就著吧！征北大將軍。」

語畢，舞塵頭也不回的離去。

「哼…翻了這片天嗎？有意思，正巧讓那些狗官們嚐嚐厲害…」

慶山自言自語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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