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上的蝸殼 - #15 螺旋 (2)

　　「話說回來，你今天彈得好差。琴聲有點虛的感覺。」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FvHUteUdL

　　「是啊……聽妳這麼一說，我也覺得。」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rQtXqC3fy

　　基本上和甄鳴在音樂教室的時候，我只能使用靜音鋼琴。所以她鮮少聽過我的琴聲。只有剛協助她的那段時間裡，為了取得她在新曲上的意見，有彈過幾次鋼琴給她聽。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7v2CnD5c

　　光靠那寥寥無幾的經驗，就能明白我的狀態不同於平常。甄鳴的耳朵真得很厲害。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Msv5hLEJw

　　「是因為那個叫『食蟲植物』的人吧？」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kReb7oV0y

　　從甄鳴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令我心頭一震。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Lqt0iKy4f

　　或許是我的情緒都表露在臉上，證實了她的猜測。甄鳴接著說：「你剛才彈的是她上禮拜五上傳的曲子。我就想可能是她的關係。」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6FmzN6jDV

　　「妳有在關注她？」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3UmoQdAnv

　　聽了我這麼問，甄鳴搖頭。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DKJ9Uucia

　　「知道了你跟她的過節後，我才稍微去了解這個人。」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0lslFCbR

　　「那……妳覺得食蟲如何？」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M3t1MVvF

　　「令人煩躁的賣胸女。」甄鳴露出輕視的眼神。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OIDoo4Iy

　　……身材的確是她的賣點啦。但我想知道的並不是這個。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2CWWzYe3C

　　「食蟲的吉他呢？很強吧。」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tpbLQWuM

　　我的話才剛說出口，甄鳴就眉頭緊皺地瞪著我。「難道我又說錯什麼話了嗎？」腦中才剛浮現這念頭，她就向我開口。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8osCBtni

　　「蛤？誰在乎她的吉他啊？你去看看留言區有人在乎她的吉他嗎？『這首歌很好看』、『真是出色的鋼琴手』、『把影片靜音也能學習音樂』。沒創意點的還有『好想揉』之類的猥褻發言。她還會對這些回應點擊喜歡，或是留下一些顏文字跟愛心，然後你們這些男人就輕易上鉤。胸部到底有什麼了不起？搖晃下流的胸部到底有什麼了不起？連臉都沒露耶？沒露耶？沒露耶？能這麼輕易滿足，這些人最好別到羅浮宮。因為對薩莫色雷斯的勝利女神也能興奮吧？就算她不彈吉他，搓橡皮擦球都有人看啦！不過是依靠穿著低胸背心累積人氣的人，我看不到三十秒就把影片關了。所以，到、底、誰、在、乎、她、的、吉、他、啊？」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mVk4z0xEN

　　一口氣發洩完的甄鳴氣喘吁吁。這濃烈的負面情感直面而來，讓我不知所措。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XXfTnNlB

　　我是很想說些「或許真的有人看食蟲的影片撐不到三十秒啦～」的擦邊球笑話來緩和氣氛。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6fCMA5xlq

　　不過，作為邊緣人長久以來訓練的讀空氣技能告訴我。要是在這時候講這種笑話，甄鳴的颱風尾肯定會掃到我。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yJtfRTVQY

　　冷靜下來的甄鳴，將一邊的頭髮撩至耳後。彷彿剛推落了一副骨牌，她的微笑有種清爽的感覺。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p0xJ8G0XI

　　「這下你懂了吧。這就是我對賣胸女的看法。」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Da4vHkiIn

　　我點頭，表示理解。看得出來，妳不在乎她的吉他。倒是挺在乎胸部的。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mqkkGNlb

　　「既然她是以胸為賣點的人，你何必去在意她？」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HnPYFTyG

　　「……她的吉他實力真的很厲害啊。我就是被她徹底擊敗……」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5Te9OjAU

　　「春響，你真令人不爽。」甄鳴對我投射一如往常的冷淡視線。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oNWCFTgCP

　　我小聲抱怨，「……妳有滿意過我嗎？」但她無視我的不滿，逕自地說：「我就跟你說吧。其實我根本沒在關注你們那個圈子。」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UmHluYMR

　　確實如此。還記得當初和她說明我的情況時，甄鳴並不曉得食蟲植物是誰。所以我也沒和她仔細解釋我跟食蟲之間發生的事。只是簡單地向她說明，「我被另一位叫做食蟲植物的音樂創作者打敗。網路的風向也幾乎都站在她那裡。」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Q8PFGWSsK

　　或許就是因為甄鳴的這份「沒在關注」，讓我在和她溝通這件事情時，可以更加放得開。就像到了國外旅行，人的個性會變得開放。因為就算出糗了，在異地也沒人認識自己。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U95KT68a

　　「所以像個『路人』般的我，都聽過你的幾首歌。」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4m8tKPXuN

　　我不太懂甄鳴說這話的意思。不過至少聽得出來，是在誇獎我的歌曲知名度高吧？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JDPSR55T

　　「……謝謝？」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dilUYVlX6

　　我姑且還是向她道謝，但甄鳴卻無奈地搖頭。「這人真笨」她的眼神像是在這麼說。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4vrZUQlxm

　　「我問你，蝸殼走紅的契機是什麼？」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7yrXLXfk

　　聽到她的問題，我反射性地回應她，「不就是《dust》一夕之間爆紅嘛……」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bWF4HM1s1

　　「這就是你比食蟲植物強的地方。」甄鳴不客氣地指著我，「食蟲植物可寫不出《dust》。」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fB3nuCum

　　被她這麼一說，我立刻恍然大悟。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iMW2H0p8a

　　我低頭，同時閉上雙眼。試著讓自己沉浸在思考裡——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r1hUVEsP

　　我總是在用吉他和食蟲較勁。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6c3FymErj

　　明明我既能唱，也能創作屬於自己的歌曲。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QzUxJLF0g

　　被自己狹小的內心蒙蔽雙眼，並沒有客觀正視自己。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76K9M5TY2

　　那如果要讓自己勝過食蟲。那就必須——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hozhzqr7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voVRekY4T

　　——去做出不輸《dust》的歌曲。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m4C8Y1CY

　　甄鳴的聲音傳進耳裡。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SUWhU69rX

　　細細揣摩她的這句話後，「贏過食蟲植物」和「超越蝸殼」，兩者交互形成的螺旋在體內狂妄地遊走。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cRKDpX5K

　　我抬頭，看見甄鳴的微笑帶著自信。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hcrdzHVk

　　「妳真是丟給我不得了的難題。」

　　「但你一臉不覺得困擾的樣子。」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8Nj6AInDJ

　　是啊，我竟然還笑得出來。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XODXE4ldk

　　「啊，」甄鳴忽然想起什麼似地，她對我說：「就用你目前在做的那首歌。如何？」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8vQLNXMpm

　　「但……」我遲疑了一會，「那是要做給妳唱的歌耶。」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ihpSq59H

　　「所以你得做出能讓我贏的歌。然後你再去唱這首歌，接著上傳到頻道。讓網友刷新對你的評價。」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1HJ6bjAjC

　　像是一些創作者把寫給別人的歌，再拿回來自己唱嗎？似乎不是不行。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NaDikGCh

　　「而且，我相信並不是所有人都討厭你。你知道『沉默螺旋』吧？」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clhRHYDa

　　「……目前罵我是主流風向，所以喜歡我的人都不敢表態……妳是這個意思？」我試著用她提出的理論解釋我現在的狀態。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iFsnIXXa

　　「沒錯。你的目的就是上傳新歌，把那些對你有好感的言論逼出來製造新的風向。」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kv4AorG9

　　「妳對我的歌也太有信心了……」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O6WGG1bV

　　要是新歌大家評價不高怎麼辦？我忽然感到不安。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xs5eCNOnR

　　甄鳴對我翻了一個白眼後，向我說道。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E0o01l8i6

　　「春響，我長得很可愛吧？」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vCMgxCui

　　「蛤？」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4GGoRB9ts

　　對於她這莫名的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讓眼珠到處打轉一會後，才點頭表示同意。

　　「請你開口確切回答我。我長得很可愛吧？」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vYEqSiDQ

　　「嗯……很可愛……」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RYSECpDl

　　這人都讓我說了什麼啊？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XUWNfWPa

　　「那如果我到處跟別人說『我好醜』，你覺得別人會怎麼想？」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Mzoey37l

　　「會覺得妳是個討厭的女人。」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98aRhj61

　　「這就對了。所以——」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42oCQUYe4

　　甄鳴突然用雙手「啪！」一聲夾住我的臉，把我的雙頰做成三明治。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5JnvYqx1r

　　「除了《dust》外，還有好幾首破百萬歌曲的人，到底再講什麼喪氣話？」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Av7eITvz

　　「豪——！窩懂了！方開窩！」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K235Woa2

　　我連話都說不清楚，不斷輕拍甄鳴的手背要她放手。過了一會，她才把手收回去。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fUj3H1vYL

　　「你很缺愛嗎？很缺人誇你很厲害嗎？」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bOIcd7iC

　　缺愛的是妳吧！到底是誰剛才要我說她可愛的？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MIcMKwNjm

　　雖然我瞪著甄鳴，但還是老實地向她說：「……新歌我會盡量讓妳滿意。」

　　給了甄鳴承諾後，她擺出一副「這還差不多」的表情。

　　「真搞不懂。你明明就是做麥○勞的達人，為什麼總是要跟英國料理比？」甄鳴雙手一攤。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IIO0EZmr

　　「妳到底多愛用吃的來比喻啦！」我忍不住吐槽她。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3miNynBWY

　　而且「麥○勞」跟「英國料理」是怎麼一回事？是在示範如何用一句話，同時損兩個人嗎？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hDgv9ka1

　　不過在經過甄鳴的指謫後，我才發現自己只是喜歡與他人比較，並沒有深刻去了解自己。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EL3WUMZSu

　　唉……心胸狹窄又愛慕虛榮，感到焦急就輕易地上鉤。想到這樣的自己，我不自覺輕嘆。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wT4xF0kkb

　　「春響，你也才十六歲。吉他這種東西，早晚是能追上賣胸女的吧。」或許是想安慰我，甄鳴忽然對我這樣說。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VGnLQTet

　　「目前應該是十五歲。」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ohfSfy2s0

　　「你還沒過生日？」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gCvEPDOFD

　　「過了喔。上個月初就過了，九月九號。」話才剛說出口，甄鳴對我擺出疑惑的表情。我立刻向她解釋，「我早讀一年。」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AnqLlYqp

　　聽到我這麼說，甄鳴隨即睜大雙眼。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F7Wl4WPF

　　「難怪你這麼遲鈍。是沒跟上同年齡人的思維吧。」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KZBUx6qSy

　　奇怪，這個人怎麼總把我往壞的地方想？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PoaA1cCr9

　　而且她這麼說，是故意損我吧。證據就是她現在摀著嘴笑的模樣。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Y4yOYBw8F

　　「沒想到我竟然大你一歲。」甄鳴自信地雙手抱胸，「我是九月六號出生。當然是應屆生。」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Aky2S0jZV

　　「是是是。妳贏了。」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N96JIi2S

　　我隨口回應她，甄鳴一臉無趣地走到白板前，準備開始做她的訓練。看來話題到此結束，我也走到靜音鋼琴前坐下。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O3qG2Vou

　　戴上耳機，頓時我的世界陷入了寂靜。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kgeBYqwGX

　　回想起剛才甄鳴對食蟲一連串的怨言，我不小心笑出來。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N6okt3VjV

　　我吐氣，把手指放上琴鍵。將剛才的曲子彈了一輪後，我看向甄鳴。她並沒有注意到我這裡。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5kWIBKDGv

　　——啊，突然想到我用的是靜音鋼琴，她聽不見我的琴聲。這倒是讓我鬆口氣。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pdnu3usJ

　　因為要是她問了「你的狀態怎麼恢復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才好。

1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nPFp3dhZ

ns18.117.132.79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