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上的蝸殼 - #11 SUGAR (2)

　　甄鳴在深呼吸後，說道：「我……天生就很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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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才剛說出口，她就不安地看我，像是在確認我的反應。我覺得這沒什麼，所以只向她點頭，讓她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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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想哭的時候，我都會先累積著，到午休時間一次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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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不能忍到放學嗎？」我忍不住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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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忍過頭直接在課堂上哭了，只能謊稱自己身體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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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想到她這麼容易情緒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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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在時間上不行，那麼換個空間總可以吧。於是我又向她問：「那地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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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學幾乎是在保健室。後來因為次數太多，保健室老師以為我被家暴，結果害父母被社會局關切。我之後只能躲在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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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想起困窘的自己，甄鳴面露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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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父母算是有名望的地方人士。因為工作的關係很忙碌，所以我不想讓他們操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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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通曉這道理的我，向甄鳴說句「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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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中的時候，也是躲在廁所嗎？」我向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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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鳴搖頭，「我就讀的國中，有某扇到天台的門是壞的。這讓我躲了三年。順帶一提，心海高中能上天台的門鎖都非常完善，基本上是進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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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為了找個躲藏地點，她還特地檢查了學校的門鎖。我在心裡替心海高中幫甄鳴記了一支嘉獎。

　　「那這所學校的廁所呢？」

　　我故意向她問了這個問題。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是覺得有趣。希望她有幫忙監督全校廁所的整潔。

　　「總是躲在廁所太噁心了。小學的經驗讓我對廁所的髒亂很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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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在不去舊校舍的那段時間，我就躲在廁所吃午飯喔……算了。此刻，甄鳴感到噁心的表情，讓我決定不把這件事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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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想到還有舊校舍這個選項。都能偷跑進天台的人，應該不太在乎校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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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論會不會遇到在樓梯間的我……妳沒考慮過舊校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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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知道嗎？」甄鳴抱著雙臂，「聽說舊校舍有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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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這回事嗎？我給了她疑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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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女人……時弦在和學生聊天的時候，我不小心聽到這件事。有傳聞某屆的學生被霸凌，所以在舊校舍跳樓。後來，有人時常看到白色的鬼影在舊校舍出現。舊校舍被廢棄，聽說是這個原因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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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哇……我還在那裡吃飯過耶……雖然我也沒實際進過那棟大樓，只待在室外的樓梯間。但心裡還是覺得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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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仔細想想，竟然是從時弦口中說出的，不會是她故意放出去的謠言吧？或許她只是不想讓其他人打擾她的秘密基地而已。而且，修女是能這樣妖言惑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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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我也怕鬼，但沒想到甄鳴也會相信這種靈異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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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甄鳴給我的印象中，我以為她會是擺著不以為然的態度說著「這種不科學的東西真無聊」的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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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她些微感到恐懼的表情，讓我覺得平易近人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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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笑什麼？」甄鳴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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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我用咳嗽掩飾，趕緊接續話題，「所以妳才選擇躲在舊校舍外頭的欒樹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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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本來就是沒什麼人會去的地方。」說到這，甄鳴瞪著我的眼神逐漸變冷，「只是我沒想到有人會選擇在舊校舍吃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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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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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感覺她的眼神都失去光彩。如果這裡是米花市，甄鳴可能下一秒就會殺了我。希望到時候會有外表看似小孩，智慧卻過於常人的名偵探幫忙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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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妳要不要考慮之後都來這個音樂教室。妳有鑰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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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我的建議，她嘟囔著「似乎不錯」後，說道：「那你也來這裡。反正你不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吃午餐嗎？而且你在的話，還有充分的理由告訴別人，我們有時弦的同意才使用這個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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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甄鳴的提議不錯。反過來想，我也能躲避班上的氣氛。而且光想到最近在廁所吃飯的自己，我就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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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妳不想被人看見在哭的模樣吧。」

　　「都被你知道也無所謂了。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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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鳴露出燦爛的微笑，「我想知道一邊看人哭，一邊吃飯的心情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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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好是吃得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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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沒有那個精神力面對哭泣的人，還能安定地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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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撓著自己抽蓄的臉頰。或許是我崩潰的表情很可笑，感覺甄鳴又笑得更開心了。而且，我竟然覺得她的笑容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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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長得漂亮就能為所欲為嗎？可惡，是真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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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是不是很擅長折磨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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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叫你要對我做這種羞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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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事！？拜託，別講得那麼曖昧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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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我明天會清楚地跟全校說，你偷窺我——」「好好好——是我錯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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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趕緊向她道歉。忽然覺得自己真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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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請你負起責任。我可是覺得很丟臉才躲了你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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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該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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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協助我到表演結束。」甄鳴用下巴指著主人不在的辦公桌，「你從一開始就是被時弦威脅才幫忙我，只是現在換成我本人來委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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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那個也叫「威脅」好嗎？我無奈地想，卻不敢說出口。

　　「我本來就打算繼續幫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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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淫我那麼多次，終於良心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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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拜託妳換個說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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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覺得和她繼續在這話題打轉，我會越來越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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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李侑雨在那天來音樂教室的事告知甄鳴。順便讓她知道，我瞭解她為什麼會願意一個人上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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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願意幫助她，我覺得很了不起。」

　　在這人性快與黑暗畫上等號的時代，甄鳴無疑是做了件勇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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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現在是因為同情，所以想幫助我？」甄鳴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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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沒有餘力同情別人。所以是……佩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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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我自己都不確定。即使她對我的動機感到懷疑，但我也只是實話實說。而且我本來就不喜歡隨便同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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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嘆了口氣後，舉起食指，「首先，我這麼做是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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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蛤？這個時候才添加傲嬌屬性也太晚了。不過甄鳴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似乎不像是在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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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來，」她將朝著天花板的手指，指向我的鼻頭，「你只是把網路上霸凌你的人，投射進想整我的那群人裡。因為這樣幫助我，可以從中感到自我滿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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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她這麼直接剖析我的內心，本來想說點什麼為自己辯護，仔細想過後還是算了。我一開始的動機，只是單純想反擊那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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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真的就像妳說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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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虛地回應甄鳴後，她銳利的眼神變得柔和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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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要別人用一些『正義』的名號，然後擅自強加善意在我身上。所以，你有想為自己達成的目標就好。」她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而我的目標就是拿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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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盡量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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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如此，但在曲子上我一點進展都沒有。還有大約兩個月，即使新歌完成，還要給甄鳴練習的時間。總之，我得加快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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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甄鳴向正在煩惱的我出聲。在我看向她後，甄鳴接著說：「那部上傳的影片……是給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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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為了向妳道歉，我得公開自己的秘密，證明我是蝸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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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有哪裡解釋得不清楚嗎？怎麼事到如今，才問我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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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要道歉……」甄鳴重複捲著自己的髮絲，眼神游移不定。她小聲地說：「在本人面前自彈自唱……比較有誠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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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我下意識地「蛤？」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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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我疑惑的反應，她突然從口袋掏出手機操作。頓時，被我調成靜音的手機開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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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LINE湧現出許多通知訊息，全都是甄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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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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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與她的聊天介面，上面全是男生對女生自彈自唱的影片或圖片。這些都是她剛才傳給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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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片幾乎是日劇或韓劇的片段，某幾部作品我還和春樂一起看過。圖片的部分則清一色都是少女漫畫。這些作品中的男生有拿著吉他，也有彈鋼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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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每部作品下方都還有一段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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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部韓劇，甄鳴評鑑六分。這部漫畫，甄鳴評鑑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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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還替每部作品打分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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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略估計甄鳴傳了十幾部作品，這些作品還加上分數給我。既然都是剛才傳的，那這樣手速到底要多快？這就是現役女高中生的實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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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這讓我發現一個難過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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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甄鳴打字速度那麼快。之前那些「喔」、「嗯」、「好」，果然是真的不想跟我講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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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邊掃視這些作品，一邊向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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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冒昧請問一下，『甄鳴評鑑』滿分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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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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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妳不是幾乎都傳糞作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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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十幾部作品，最高的那個是二十九分耶。妳也太嚴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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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這些場景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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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著女生自彈自唱很棒？」

　　「很浪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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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鳴忽然激動地敲打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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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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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她的氣勢嚇到，只能怔怔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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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應該會……比較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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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認知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甄鳴說到一半突然轉為微弱的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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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下頭，白皙的脖子和耳朵微微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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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如果有機會，我再拿吉他親自唱給妳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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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我這麼說，甄鳴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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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她並不是憧憬身為「蝸殼」的我，而是終於有人能完成她嚮往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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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漫畫、電視劇。沒想到甄鳴像個普通女孩喜歡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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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說……春樂。腦袋開滿花的公主這裡就有一位喔。

　　看著臉頰染上紅暈的甄鳴，我在心裡替她下了一道注解——人設大崩壞。但我覺得這沒什麼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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