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無情 - 第七章　異端世界裡的冒險王（２）

我致電賈賀，但她手機一直無法接通。我只得去尖沙咀，去她經常會去的地方碰她。在幾個專賣女裝的大商場繞圈，我終於在H&M門口碰到一頭灰白髮的女子，她手裡有兩個大大的購物紙袋。

我精神為之一振，抓住雪漫問：「賈賀在哪裡？」

「我今天沒見過她。」

「我想盡快找到她，有甚麼辦法嗎？」

「你這算是請求我嗎？」

我馬上替她提住兩個紙袋，肉麻地討好她，「我很有誠意的！」

「薪火哥哥，我愛死你了！」雪漫雙眼在笑，她想了一下說：「我知道有個地方，有可能找到Mizuki。」

我倆乘坐港鐵去九龍塘站，在車廂裡，很多乘客也朝著我這方向看過來。當然，我除了帥也沒什麼好看的。他們的焦點全落在我身邊的雪漫身上。有個毒男想舉起手機偷拍她，我對他目露凶光，毒男才放棄。

在標奇立異像個雪人的雪漫身旁，我這身平凡人的打扮，顯得格格不入。

「真想不到，有一天會與妳同行。」我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觸，「最初見到妳們三個……潮流教主（我差點衝口而出說『紅白藍膠袋』），滿以為大家活在兩個世界啊。」

「不啦，我們活在同一天空下！唯一的不同，只在於壓抑程度有別而已！」雪漫的語氣裡有種嬌嗔，就像小孩子學著大人說話：「有意識的墮落，是最值得驕傲的事！」

嘩，她的話好高深哦，我像在看霍金的《時間簡介》，只好投降：「我不大明白妳的話啊。」

「我也不大明白啊，只是引述了Mizuki的話。」雪漫伸伸舌頭，像是給揭穿了秘密，稚氣一笑，「我告訴她我不明白，她說：『當你最難過的時候，向著大海喊一句你認為最粗鄙的話，自然會明白了！』」

我苦笑，「抱歉，我不愛說粗話，更加不明白了。」

「我也一樣。」她又高興起來，露出雪白的牙齒笑，「起碼，證明了我們沒有經歷過最難過的事情嘛！」

我落得苦笑……沒有告訴她的是，我經歷過最難過的事。

到了又一城的溜冰場，從上一層的看台席居高臨下，看見已換過一身鮮紅色的短裙、變回了紅髮魔女的賈賀，就在場內用優美的姿勢在繞圈子。

我相信，在溜冰場內滿場飛的人，總是帶著一份強烈的表演欲吧？

賈賀溜冰時自信滿滿的，像要用肢體和動作告訴所有人：你們的雙眼記得要緊隨著我，因為我就是最好的！

是真的，我的雙眼無法不緊隨她。

「Mizuki喜歡冷冰冰的世界，所以，她一不高興就會走到這裡來了。」

我終於明白雪漫為何會帶我來。遙遠地看看賈賀，又擔心起來，「她穿迷你裙溜冰，不怕走光嗎？」

「她是溜冰高手，從沒試過摔倒，不會走光的啦。」雪漫看了我一眼，「薪火哥哥，你真的很關心她啊！」

我作賊心虛似的狡辯著：「不啦，我只想知道，有沒有機會見到她走光！」

「我去通知她你來了？」

「不用了，我等她出來。」我不想驚動她。

「這一節溜冰時段還有一個半小時，可能要等很久哦。」

「我願意等下去。」

雪漫走到商場內的時裝店血拼，我則坐在冰場看台，在賈賀不察覺時凝望著她。她一個人在偌大的冰場內一直繞圈，用教我心驚膽顫的極高速滑行，彷彿要把一切不快事拋諸腦後。

可是，當繞了大大的一圈後，她還不是一樣的繞回原點去。

她的表情不見得有明顯不快，但我彷彿可以感染到她深不見光的寂寞感。

大半小時後，雪漫回來，只見她手上又多了個服裝店紙袋。我滿有感慨地說：「我也想溜冰。」

「為甚麼不去？入場費才五十元，也不算貴啊！」她奇怪的問。

「我不懂溜冰。」

「學習一下嘛。」

「廿歲人還學溜冰？我怕跌倒時，有人用刀鞋輾過我的手指，每次輾斷一隻，跌倒十次，以後玩包剪揼，我就輸定了。」我想起電影《SAW》的恐怖畫面。

「哈，薪火哥哥，想不到你也很變態！」雪漫用驚喜的眼神看我。

「我想溜冰。」我托著頭，遠遠看著龍捲風般的賈賀，「突然好想溜冰。」

溜冰限時一節完畢了，賈賀差不多是最後出來的一個，雪漫和我站在出口等她。賈賀看見我倆，彷彿早有所料，表情沒多餘的意外。

她走到我面前說：「希望你今天絕口別提『回家』兩字，或者跟回家相關的內容。」她凝視著我，一字一字說：「否則，你永遠不會再見到我。」

「好，我絕口不提回家……」

「你又提了。」

我用了頗大的力度，自打一下嘴巴，「對不起，絕口不提！」

賈賀嘴角牽了牽，總算也滿意了。

我對兩人說：「我能夠加入妳們嗎？就這麼一天？」

雪漫興奮地笑，「好啊！一起來玩！」她又看看賈賀，用眼神徵求她同意。

賈賀也沒拒絕，「以大叔你的身體機能，真的承受得來嗎？」她改以恐嚇的方式，希望我知難而退。

我擴張一下沒什麼胸肌的胸膛說：「又或者，我也很喜歡呢？」

我不再退縮了，但也不是膽量變大了。

我只是終於明白到，若要了解賈賀的全部，我就必須完完全全投入她的世界，親身經歷她所經歷著的每件事。

我這次是鐵了心，要決定展開冒險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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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過山車就必須橫衝直撞，

直至車子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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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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