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悲啼 - 第2章

「你可以放我下來嗎?」末迎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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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不動就別拖慢我們的速度。」抱住她的男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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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迎雪只好嘆了口氣。現在他們坐的是馬車，又不是在走路。剛才走着就算了，現在這樣又算什麼？再說……旁邊的木蘭的眼睛都快瞪到要掉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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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迎雪打破長久的沉默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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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了看懷中的她，道:「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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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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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字一個『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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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迎雪閉上了嘴巴，心想：報一個姓氏有這麼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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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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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後就叫『瑤』。」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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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迎雪抬頭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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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忘記自己的名字嗎？以後你就叫瑤。」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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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驚訝得看着他，「師兄，這不合規矩。」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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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她。」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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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咬住唇，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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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終於停下，三人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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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迎雪，不，現在已經是瑤，只是左看看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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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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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越過堂皇的大廳，左拐右轉，來到了截然不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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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主在等你。」門前的人對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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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看一看他，便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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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瑤的觀察，實在看不出這裏是做什麼的地方。只不過之前看衍和木蘭的黑漆漆的衣著，整潔卻有一陣江湖氣息。可是走來的路上，下人卻不多，這麼大的院子，怎樣打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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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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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頭上的目光，她立刻裝作什麼事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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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了一個殿外，外面的人向裏面通傳一聲後，殿門打開。站在案前的是一個男人，皮膚黝黑，一頭閃亮的黑髮，卻用一個面具遮掩自己的半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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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抬頭道：「你遲了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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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低沉渾厚，帶着温柔卻又有着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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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低着頭，恭敬地說：「抱歉，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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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主看一看他懷中的女生，挑眉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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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孤兒，我喚她叫瑤。」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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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衍用單字為她改名，他冷冷地說：「你知我不喜歡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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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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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堂主。」一旁的人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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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飛刀插到房間後面的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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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主舉手擦一下臉，臉脥被劃破，鮮血流下。他把手指放入嘴裏，血的味道果然令人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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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的人早已拔劍圍住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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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手滑。」瑤對上這個什麼堂主的眼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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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看到這幾秒鐘發生的事，驚呆了，瞪住依然在懷中的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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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退下，我只要她留下。」堂主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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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衍還打算為她說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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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去領罰。」堂主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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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所有人都離開，只剩堂主和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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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沒用的廢物。」他放下手上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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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是感到一些害怕，可是她最聽不得別人說她弱。誰叫衍身上有小飛刀，自己又被他抱住，拿來一用實在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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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主前上低下身，掐住她的膀子。他收緊手，冷冷地問：「你現在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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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他突然變血紅的眼睛，瑤呼吸不了，已經脹紅了臉，卻沒有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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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主挑眉。他鬆開了手，瑤馬上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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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第一個敢傷我的人。」他道，「你可以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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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便站起身，回到案前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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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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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看着這個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人，現在的嘴臉和剛才那副舔血的模樣大相徑庭。她想用手撐起身子，卻已經被進來的人抓住。其中一人掐住她的臉，迫她張口，並把一杯東西灌到她的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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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摸上自己的膀子，喉嚨火燒的感覺讓她集中不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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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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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色東歪西斜，一下子黑色籠罩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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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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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睛，四周一片漆黑。她聞到一陣陣血腥味，只覺得嘔心。喉嚨依然火燒着，想要說話，卻發現沒有聲音。心口處像在不緊收縮，皮膚像被針刺的感覺。她呼吸不了，肺部的空氣像被強行擠出來一樣。她渾身都很痛，四肢無力，根本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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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有再次閉上眼。不知日夜，反反覆覆，種種疼痛時強時弱。她知道自己不是在漆黑一片的密室，只是她看不見，聽不見，也說不了話。好像只有手腳恢復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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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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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又來了。她很痛很痛。朦朧中感覺到一陣冰冷撫上自己的臉，這涼涼的感覺好像稍微舒緩一下痛楚。她想要瞪大眼睛，卻覺得眼皮很重，只能抓住這個冰冷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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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嘆了口氣，抱起她離開冰冷的牢房，每一步都是沉重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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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一下，忍一下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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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瑤醒了。看到了光，聽到了腳步聲，身上的疼痛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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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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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只見衍坐在床邊。怎麼自己在他眼前一直在昏迷和醒來之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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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食點東西吧！」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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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抱起了她去到餐桌前，倒了一杯水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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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水，她沒有動。那些渾身疼痛的記憶刻在她的腦海中。誰知這一杯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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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見她不動，他先把水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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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毒。」他說，「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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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杯是什麼？」瑤打斷他的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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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沉默了一會，說：「那是蠶心散。每次發作五感盡失，四肢乏力，加上毒入肺腑，會呼吸困難，承受切骨之痛。」他又道，「每三個月需服藥緩解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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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麼要帶我回來，就是要看我死嗎？」她大怒，「如果這是你的目的，你一開始就不該撿我回來！」她動手打了她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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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死。」衍小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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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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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在，你不會死。」他看着她再說，「這一切非我本意，卻還是發生了，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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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他有把握不讓她服下蠶心散，誰知她如此大膽，惹怒了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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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沒想到他會道歉，看到他真誠的表情，她的怒火也減了不少。怎樣說他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沒有他可能自己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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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口氣，道：「告訴我所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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