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悲啼 - 第6章

沒有任務的日子過得很快，瑤腰上的傷也快好了。她訓練完後，閒得發慌，就偷偷跑到城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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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是一個經過專業訓練的殺手，近身格鬥、追蹤、偵查、情報收集等，她樣樣精通。不過說到底，她還是一個少女。反正在執行任務以外，也沒有人會管她去哪。加上了解世間萬物、風土人情也是重要的。城裏有趣的事太多了，好把她的注意力放到可以讓她擁有片刻開心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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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扮成一個男子，她走到妙花閣的閣樓的一個廂房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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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個人從她背對着的窗口爬了進來，瑤警愓地不出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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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我不會傷害你。」那個人吹熄了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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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嗅到血的味道，確認進來的人受了傷。即使有好的身手，她卻不想輕易暴露，只能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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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麼？」她壓低聲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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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追殺我，請公子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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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壞事了？」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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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良心，光明磊落。」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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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不想捲入他人的是非爭鬥中，正在思考之際，門外一陣嘈吵。陣陣腳步聲逼近。她打破手中的酒瓶，用碎片劃破自己的手，血一下子便流了下來，從口袋拿出不久前剛買的胭脂抹在臉上，裝成醉酒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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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闖進來的男子已經躲到廂房另一邊的的床上，放下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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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踢開門衝了進來，只看到一個醉漢醉倒在地上，酒瓶打碎了並劃破他的手臂，衣服上和地上也有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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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漢好似不滿有人打擾他的美夢，大聲地叫：「誰人打擾老子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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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看到他的憤怒，也看到他已經醉得一塌糊塗。醉漢走上前，對他們破口大罵，也作勢要嘔在他們身上。衝進來的其中一人恐不住一腳踢到他身上，醉漢倒地卻死死抓住他的腿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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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花閣的老闆突然跑到他們面前，笑着說：「兩位客官，這位是我們這裏的貴客，他就平日在這喝喝酒，耍耍酒瘋。他喜歡清靜，這個廂房平日就他一人。請兩位客官高抬貴手，不要打擾我們的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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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皺起眉頭，環視一下房間。「晦氣！」一人踢了他的腰，把他踢開。兩人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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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上的醉漢就是瑤。她起身冷冷地看一看妙花閣的老闆，老闆便低頭關上了門。待門關上，瑤用手按在自己的腹部。先前的一踢，她因為早已料到，所以身體早有準備而縮一縮，但之後那一踢直接踢在她那末痊癒的傷口上，痛得她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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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到床上的男人緩緩走下床，瑤說：「今晚你還是別走了。他們一定查封了整個妙花閣，如果現在有人走，便一定會被他們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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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公子相助。」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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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按住腰，想要慢慢走到床上。她突然拐一下腿，男子接住了她。他的手摸到一些濕潤，他靠着房內微弱的光看到她按在腰上的地方滲血。懷中的瑤也就倒在他身上。男人自己的也只是輕傷，他一抱起懷中的人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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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又輕又矮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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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亮床邊的燈，終於看到她的容貌。清秀的眉眼間是陌生的，卻不知為何帶着一絲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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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怎麼被踢了兩腳就傷成這樣？他揭開她的衣裳，卻看到束胸的布條。他別過臉，整張臉都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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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位姑娘！他大驚。不過救人要緊，他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到她身上，並小心翼翼地查看她的腹部。傷口裂開，染紅紗布。她的前臂又有剛劃破傷口。這個女子可真大膽，對自己可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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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身上帶有止血用的藥和用來包紮的布條，他小心翼翼地替她處理傷口。之後，他便在旁邊坐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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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他要在天亮前走了。他看着床上的女子，他從胸前掏出一塊王珮，把它放到她的手上，讓她握住後便從窗口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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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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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緩緩張開眼晴，看着打開了的窗口。她舉起手中的玉珮，微弱的月光照亮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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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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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身，握緊了玉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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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辛家丟了一箱貨，為此還大派人手去尋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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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坐在酒桌前，聽着隔壁的人在討論昨晚的事。她笑一笑，問他們：「辛家？哪個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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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公子怎麼連辛家也不知道？」其中一個大漢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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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臉不解的看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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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家是做兵器起家的，財可敵國。」另外一人低聲地說，「別說我不提醒你呀！他們的老大不是什麼正經人，可不好惹。還是小心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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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只覺得很有趣，她舉起酒杯道：「謝謝啦！大哥。」她站起身，看一下老闆，走到後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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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要我跟堂主報告一下昨晚的事嗎？」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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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對上瑤冰冷的目光，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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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撒野撒到我們頭上，你覺得我們需要換一個人打理妙花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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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嚇得跪在地上，道：「請公子恕罪，昨晚的人也是先假裝是客人才順利進來。我定會好好訓練下人，絕不會讓這些事再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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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一腳踏在老闆的手上，低聲道：「你知道我們堂主一向看重你，我可不希望看到你這裏少幾根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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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叩頭，「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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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內把辛家的資料送來。我要所有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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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的，卑職一定好好處理。」老闆再次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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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踩的手很痛，但這公子已經是最仁慈的。如果昨夜是另一個人又或是堂主親自來，相信他現在連屍體都要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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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踏出妙花閣，回復一個普普通通，平易近人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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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家……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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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花閣表面上是城中的一間普通酒樓，實際上卻是鬼影堂的情報站。當然，普通去喝酒看女人也是可以。這裏的桃花釀確是一絕，錢給別人賺，倒不如給自己人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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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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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看着手中的資料，詳細地閱讀着上面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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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允軒，辛府現在的家主，二十二歲。為人狠毒，行事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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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了一箱貨？那晚的男子只怕是惹到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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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良心，光明磊落。」聽他的語氣，他沒有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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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堂主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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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嘆了口氣，只怕是為那晚的事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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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翰站在架子前擦着手上的劍，說：「你是有多幸運才一出去就碰到這樣的事情。你以為不向我匯報我就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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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堂主責罰。」瑤單膝跪在地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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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翰挑眉。她沒想過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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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仁慈都用在別人身上，就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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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緊手中的劍，他丟出一份資料，淡淡道：「這一次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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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向他鞠躬，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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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巧合，就讓她碰上個大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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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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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目標是他，辛允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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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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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允軒不好女色，卻喜歡美酒。一般都喜歡到城上的醉花樓喝酒。多巧合，她也喜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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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二樓的位置，瑤帶上面紗，穿上青色的紗裙，一邊喝酒一邊看着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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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公子，這邊請。」門外有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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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打開，一位公子站在門外，不解地看着裏面坐着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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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闆焦急得說不出話。這明明是辛公子專用的位置，是哪個新來的小夥子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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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公子。我這就為您清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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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允軒看着女子不羞澀的坐着，緩緩道：「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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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姑娘也是一個人，不知辛某可以坐下與姑娘一起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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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放下手中的酒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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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酒，不錯。」辛允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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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只是笑一笑，並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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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二人靜靜地享受月下美景，喝着青梅酒。辛允軒看着眼前的姑娘，不知為何卻感受她眼中的落寞。明明每一個看到他的女子皆為他所動，不顧一切也要求到他的青睞。但這個女子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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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慢站了起來，向他點一點頭，便出去了。辛允軒一時間沒有了反應。待他下樓，老闆只道剛走的姑娘已經給了酒錢。他追了出去，卻不見她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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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跑到他身後道：「辛公子，剛才的姑娘丟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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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允軒接過香囊，上面綉着魚尾。他盯着香囊許久，便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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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從暗處踏出來，看着遠離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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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有故事的女人永遠是神秘的，惹人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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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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