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世師 - 莉雅夫人

「準備開店啦！」

清晨的煦光，舒服的溫度，還有......難以形容的髒亂。

毀滅潮結束後，屍體大都會被清走，但剩下的殘局得由附近的商家、住戶等一同收拾。

大多數人都選擇用高效率的清潔機器人，但這家位於繁華熱鬧的大道上的酒吧，採用的是傳統的人力資源。

「亞瑟，跟你講多少次，不要把椅子放在走道上！法倫達，趕快把餐具拿出來。阿涅斯！地快拖一拖，慢死啦！」

一名高挑的女人拿著木棍吆喝著，洪亮的聲音充斥整個酒吧。

這間店不算大，裝潢走的是復古風，飛鏢靶、老舊照片，木頭桌子，讓人有時光回溯的感覺。

奇特的是，這間酒吧的員工全都是小孩子，而且每個孩童都有些特別之處。

例如，正在整理桌椅的亞瑟，擁有一個不合年齡的高大身體；笨拙地端著盤子的法倫達，兩排尖銳的牙齒閃閃發亮；阿涅斯乍看之下與常人無異，但她的眼珠是非常特別的藍紫色。

一般人走進這間店，肯定會對裏頭的奇異氣氛感到訝異，甚至會因為怯步而走出門外。

然而，這間不起眼的小店，已然屹立了好幾個世代。53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Gt1mcts0
因為只要是熟客都知道，這間店的菜色足以媲美頂級餐廳，服務好更不用說，又時常有各種奇特的表演。

但真正的秘密則是這間店的酒，雖然名義上是酒吧，事實上只有通過審核的客人，才有資格喝上那麼一口酒。

據說喝過他們酒的客人，從此以後不再喝任何其他的酒，因為他們無法忘記那敲擊心靈的甘醇滋味。

不僅能夠洗淨身心，同時能聽到到靈魂的歌聲，繞樑三日而餘音不絕。

因此，來此店的客人從不鬧事也從不抱怨，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成功喝到一口酒。

有些客人來了好多年，卻沒有一次功德圓滿，只有極為少數的人，能夠在短時間內達成目標。

最高紀錄，也不過三個月。三個月裡，每天同一時間同一座位，才終於喝到傳說中的極品。

這間店，就是這麼魅力無窮。

這間店，名為莉雅酒吧。

但客人都管它叫，酒之極地。

「梅花姐，櫻花粉沒了！」

「你說什麼？我前天叫你訂，你又忘記了！」

「我沒有忘記，我可是足足訂了三大罈，一定又有人偷吃了！」阿涅斯氣鼓鼓的從廚房走出來，亞瑟裝作沒聽見似的繼續工作，法倫達則嚇得摔破幾個盤。

「嚇什麼，難道是你偷吃的？」梅花姐惡狠狠地瞪向法倫達，他趕緊搖搖頭撇不是。

「一定是德免或是賽河，他們最愛趁梅花姐不在偷吃東西。」阿涅斯雙手交叉，擺出推理高手的得意姿勢。

「這兩個臭小子，回來一定要把他們丟去餵鬼鯊！亞瑟，去叫玫瑰還有牡丹下來，只顧照顧那流浪漢都不用做生意了。」

亞瑟緩滿地走上樓梯，才剛走到一半就聽見尖叫聲。他轉頭愣愣地看向梅花姐，梅花姐則吸足氣，一口氣向樓上大喊：「玫瑰、牡丹，再不下來我要扣你們薪水了！」

玫瑰與牡丹在大客房照料著一個傷患，玫瑰一大早來開店時，發現他倒在門口前。

玫瑰本來以為他已經死了，因為他躺在一大灘血池中，結果梅花察覺到他還有一絲氣息，於是將他帶到酒吧上的旅客房間。

這名男子傷勢頗重，他的右肩有一個大窟窿，是鼠掘彈的彈痕，背上還插著好幾把短刀。不過最嚴重的是腹部的傷，看起來像是舊傷復發，可是傷痕又很新，似乎也是最近幾天發生的。

若是一般人，早就失血過多身亡，可是這個男人在短短的幾個小時內，展現了強韌的生命力。不僅肩上的窟窿不再流血，氣息也不再紊亂，甚至隱約有股光芒在其周圍膨脹。

「妹，你有感覺到嗎？」玫瑰雖然看不見，但那環繞在身邊的溫暖非常明顯。

「有，我感覺到了。」牡丹看著玫瑰，認真地說：「深邃的五官，精煉的身體，剛硬的氣息。我感覺到他是一個極品，一個難得的極品啊，姐！」

玫瑰漲紅了臉，她一直專注在治療上，直到現在才發現她面對的是男人的裸體。

「你在說什麼啦！我是說你有沒有感覺到變暖和了。」純真的玫瑰撇過頭，害羞地不敢面對男子。

「那不重要，姐你快看，他真的很帥！我還沒看過這麼帥的人。」牡丹好奇的端詳男子的臉，距離近到幾乎要碰到了。

此時，樓下傳來洪亮的聲音，是梅花姐生氣的責罵聲。

「別鬧了，大姐在罵人了，在不下去等等換我們被罵。」玫瑰起身要走到門口，牡丹一把拉住她的手，說：「等一下啦姐，你看！他的傷口居然在自動癒合。」

「你說什麼？」玫瑰轉頭看向床上的男子，他腰上的傷口正慢慢地自動縫合，完全沒有外力的幫助。

「我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玫瑰好奇地想要更仔細地觀察，於是靠近床緣低下頭。

此時，男子的雙眼突然睜開，兩隻手快速地伸向兩姐妹。

玫瑰與牡丹猝不及防，被男子強而有力的手掐住脖子，窒息感立刻湧上喉頭。

「姐，這傢伙......想殺我們。」牡丹艱難地說。

「不……。」玫瑰看見男子的雙眼，失去了正常的瞳孔，呈現一片黑暗。

他被某種力量控制了！

男子的手傳來不明的氣息，侵入她的皮膚，隨之而來的是哭嚎聲在腦中響起。

此時，門碰地一聲被撞開，一根木棒如閃電般射向男子，男子靈敏地躲開，同時也鬆開了雙手。

「玫瑰、牡丹，退後！」梅花急吼一聲，無數的梅花從她身上飄散而出，飛向男子。

不出片刻，男子被梅花團團包住，寒氣充斥整個房間，動彈不得的男子再度回歸寧靜。

「好險姊姊及時趕到，不然這傢伙就要把我們殺了。」牡丹喘著氣，尚未從剛才的驚險回神。

梅花同樣感到震驚，因為那傢伙居然在閃掉木棒的同時，利用旋轉的氣流將它彈回。速度之快她完全反應不及，要不是有人在一旁，恐怕她的喉嚨已經多了一個洞。

「沒事吧，梅花姐？」此時梅花身旁站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覆蓋著長毛的虎面人身獸，他的巨大手掌握著的正是那根木棒。

「沒事，法倫達，謝謝你。趕緊變回去，等等有客人看到就糟糕了。」

「是。」只見法倫達身體一抖，緩緩地縮小，最後變回原本矮小的男孩。

「姐，你看到了嗎？他的眼睛，還有絕望的氣息。」玫瑰滿身大汗地起身，她無法理解為何男子會突然從一片溫暖中，突然像發了瘋似的攻擊她。

那不合理的氣息轉變，她從來沒有遇見過。

「先將他綁起來，我們到密房再說。」

「好。」玫瑰應聲，荊棘從她身上蔓延而出，將男子的四肢與脖子牢牢綁住。梅花依舊包覆著男子全身，寒氣持續透進他的身體。

梅花吩咐好孩子們後，帶著玫瑰與牡丹來到二樓的密房。

「你們在治療的時候有發生什麼事嗎？」梅花皺著眉，向兩個妹妹問道。

「原本都好好的，他恢復地非常快，我隱約覺得有股奇特的力量在他身上。」

「然後他就突然發瘋攻擊我們。姊姊，我們把他丟回街上吧，妳不是最討厭麻煩嗎？」

「牡丹，你怎麼這麼說，難道我們可以救人救一半？」玫瑰責備著妹妹，牡丹則噘著嘴表示不快。

「行了，別吵。雖然我很討厭麻煩，但既然都救了就認命吧！」

玫瑰鬆了一口氣，牡丹則還在為自找麻煩的姊姊生氣。

「你們倆聽著，從小我就教你們不准給酒吧帶來麻煩，為什麼？因為我們的命都是莉雅姐給的，自作主張最要不得，還有別人的命怎樣？」

梅花訓誡地語氣，讓妹妹們閉口不語。

「說！」

「不……不關我們的事。」

「永遠牢記在心，你們做再多，也改變不了世界。」

「不，不對！」玫瑰突然跳起來大叫，梅花瞪大雙眼看著她。

「我們本來就不是普通人，為什麼不能做更多？為什麼要裝作沒看見？每年看到那些屍體，我就覺得心痛！」

「痛又如何？你寧願讓人類知道我們的存在，好實現你那偉大的情操？還是讓『他們』找到這裡，然後把我們全殺光？」

玫瑰漲紅了臉，完全說不出話，一氣之下就要奪門而出。

就在她跑到門前時，剛好門被轉開，一名優雅的女子就站在門外。

「莉雅姐！對，對不起。」玫瑰為差點撞到她感到驚嚇，但一張哭花的臉吸引了莉雅姐的注意。

「怎麼了？」莉雅姐捧起玫瑰的臉，為她擦去眼淚。

梅花嘆了口氣。

「原來是這樣。」

讓玫瑰與牡丹先離開後，梅花面色凝重的向莉雅姐說明發生的事。

「你擔心的，不是那個男人吧？」莉雅拿起桌上的咖啡，小小地啜了一口。

「確實如此。我擔心的，是我的妹妹。」

「其實『他們還小』這種話，在這個殘酷的時代早就不通用了。你從小教他們戰鬥，不就是這個原因？」莉雅姐淡淡地微笑。

「你救了我們，並不是讓我們來破壞這個酒吧的原則，以後我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今天那個男人就算是個意外，姐，你就原諒他們吧！」

莉雅姐看著梅花認真的神情，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剛剛那句話，不應該問我吧？」

「什麼？」梅花不解。

「你將妹妹還有自己困在『不該帶給恩人麻煩』這個囹圄，怎麼能怪到我身上？」

梅花一聽完，更是困惑。

「我從來就沒有阻止玫瑰與牡丹行善，一如我從未阻止你幫助御世師。梅花，你的冷漠與無情，偽裝的太失敗了。」

莉雅姐伸了個舒暢的懶腰，溫柔地摸了摸梅花的頭。

梅花感到羞愧不已，原來莉雅姐早就知道了。

「自責夠了，就帶我去見那個人吧！」莉雅姐起身，向梅花伸出手。

「嗯。」

「對於你剛才說的狀況，有幾點讓我在意。」

梅花帶著莉雅姐來到男子的房間，法倫達安靜地守在門外。

莉雅來到門前，感覺到裏頭正膨脹著某種怪物。

「法倫達，把門打開。」莉雅說。

「是。」法倫達謹慎地轉開門把，以防那個人又突然掙脫枷鎖，攻擊他們。

莉雅與梅花走進房間，男子依舊靜靜地躺在床上，梅花團與荊棘牢牢地將他困住。

「梅花。」

雖然有點猶豫，但梅花還是照莉雅姐的話，將梅花與荊棘解開。

花瓣散去，男子精壯的胴體呈現在眼前。

「哇！」梅花驚叫一聲，男子的身體有一半被詭異的黑色圖騰覆蓋，就好像......。

「那個圖案......？」梅花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類似的圖案，所代表的是某個傳說中的種族，他們現身時會帶來災厄與毀滅。

那可怖的模樣，確實跟書中描繪的很相似。

莉雅仔細地觀察圖騰的紋路，發現它是從中心一個類似太陽的圖案，向背後與四肢延伸出去。

雖然很像，但是跟莉雅以前見過的不太相同。

「梅花，跟我一起把他翻面。」

「好。」

兩人合力將男子翻身，莉雅看著他的背，疑惑頓時加重。

背後的紋路空出了兩個相同的橢圓形，蔓延到腰際處形成一個小小的詭異圖樣。

「那是不祥的標誌，我沒說錯吧？」梅花也看到了野獸圖樣，心跳開始加劇。

梅花不敢直盯著圖案，就怕會有怪物突然從中冒出來。

「是，也不是。」

莉雅雙手在男子上方來回游移，淡黃色的靈波進入男子的身體，黑色圖騰開始逐漸消退。

不久，男子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此時，男子終於睜開了雙眼。

這次，他夢見了一隻黑色的怪物，雖然很模糊，恐懼感卻直達心頭。

他不斷想逃離對方，可是卻越陷越深，宛如深陷迂染的沼泥。

最後，他看見對方的面貌，發現居然是自己。於是他張開巨大的翅膀，朝向一片火海飛去。

「還好嗎？」男子一睜開眼，便看見一名非常美麗的女子，溫柔地摸著自己的臉。

「我，我很好。請問你們是？」男子用雙手將自己撐起來，這時他發現自己沒穿衣服，趕緊抓起被單蓋住身體。

「呵呵呵呵，你很純真啊！」女子的目光，讓他害羞地低下頭。

「早上的時候，我的女孩們看見你躺在我們的店門口，所以救了你。」

男子抬頭，看見另一名高挑的女子站在門口，銳利的目光彷彿要看穿他的心。

「非常謝謝你們，我不知道這個時代還有人會救人，只是你們不怕犯法嗎？」

「犯法？人類的法律哪管得了我們。」高高的女子嗤之以鼻。

「人類？你們......。」

「梅花，你先出去吧！客人需要品嚐你的完美手藝。」

「好。」梅花走出門外。

離開前，她用富含警告的眼神瞪了男子一眼。

「我做錯了什麼嗎？」

「別在意，梅花只是不習慣與陌生人相處。可以跟我說你發生了什麼事嗎？」莉雅彷彿有種魔力，能夠讓艾列的心平靜下來。

艾列將遭人追殺、搭飛機、遇到毀滅潮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只是省略了是誰在追殺他以及為什麼。

「原來如此，大多數的中下級人都會選擇這麼做，也難怪你會這麼害怕。」莉雅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安慰道。

「給你們添麻煩了。」

「呵，我可沒說你可以白吃白住喔！在你的傷好之前，就待在這打工吧。」

「不了，我......。」男子立刻想婉拒，因為他知道鴻越會不擇手段抓到他，而他不想牽扯到無辜的人。

「放心吧，待在這裏非常安全，那些追殺你的人是找不到的。你好好休息吧，晚上的時候可以下來欣賞我們的精彩表演。」

他不明白莉雅為何這麼有自信，但她的氣質讓男子無由來的相信她。

「喔，對了。你的名字？」

「我叫艾列，艾列．德弗烈。」

「我是莉雅，請好好休息吧！」

莉雅離開房間，輕輕地將門關上。

「我，好像又做夢了。」

艾列躺在床上，看著白色的天花板。

這次的夢，更加深刻，但與之前的截然不同，充滿了絕望、黑暗、破壞。

「我是不是真的瘋了？」

艾列向沒有答案的自己，茫然地問。

到了晚上，艾列被樓下的聲響吵醒。

睡眼惺忪地他才剛要掀開棉被，房門就被暴力地撞開。

「吼喔喔喔喔喔喔！」兩雙在黑暗中閃爍的眼睛衝向艾列，嚇得他跳到一旁，順勢往背後一摸。

此時，他才想起他的東西都被收走了。

「哇，真的很帥！」喀一聲，電燈被打開，兩個頑皮的男孩咧開嘴笑著。

「難怪玫瑰姐一整天都不專心，牡丹姐也是一直笑咪咪的。」灰頭髮的男孩說。

「對啊對啊，客人也一直投訴，我們才沒被挨罵，因為挨罵的份都給他們了。」另一名黃色頭髮的男孩笑道。

「就是說，真開心，不然大哥哥你暫時住在這裡吧？」

「對啊，對啊！我們很缺人的。」

艾列看著兩個陌生的小孩一搭一唱，幾度想插話卻又抓不到時機。

「那個，我叫艾列，請問你們的名字呢？」好不容易抓到縫隙，艾列問道。

「嘿，我是德免。」灰頭髮男孩指著自己。

「我是賽河。」黃髮男孩說。

「莉雅夫人親自交代我們要好好照顧你，所以我們上來帶你去看表演。」

「莉雅嗎？」艾列想起那名優雅高貴的女子。

「通常莉雅夫人親自下令的，都是非常重要的任務喔。」

「非常重要，我？」艾列不明所以。

「別廢話了，德免。直接帶他下去看秀吧，今天可是梅花姐親自上陣。」

梅花姐？那個感覺隨時要殺了他的女子？一想到那雙似刀的眼神，艾列就不禁打了個冷顫。

「梅花姐是看心情表演的，可是她一年中大概只有三、四天心情好，所以中獎率極低。」德免目露強烈的興奮，一把抓住艾列的左手。

「快，要開始了！」賽河順勢抓起艾列的右手，兩名男孩一鼓作氣拉著他往外衝。

艾列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拖到樓下，但當他一到樓梯間，立刻感受到一股魅惑的氣味撲鼻而來。

「好香。」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奇特的香氣，是淡淡的花香混雜了細微的蜜香與酒香，完美地融合成一個全新的感官享受。

僅僅是嗅著，艾列已感三分醉意。

「哇，是蜜花之華。」

三人低著頭穿過人群，來到位於舞台前的搖滾區，梅花與玫瑰和牡丹正在台上表演。

環環飛舞的花瓣在三人之間穿梭，交織出絕美的花之舞，還有醇厚的酒氣不停從花中飄出。淡淡的煙霧化成一隻隻翩翩飛舞的蝴蝶，飛越客人的頭頂，撒下閃耀的粉塵。

「太美了！」從未見過這景象的艾列，完全被震懾住。他感覺猶如進入到芳草遍地的仙境，身心皆沐浴在溫暖的光芒，就好像......。

「嘿，醒醒！接下來還有啊！」德免拍了拍艾列的臉，將他的意識拉回來。

台上的表演早已更換，隔壁的客人隨著奔騰的歌聲，搖擺晃動著，高昂的氣氛與剛才截然不同。

「他才看了一下，整個人就像失了神，梅花姐的魅力有這麼強？」

「不知道，看來梅花姐的春天來了。」

德免與賽河相互看了一眼，然後轉頭對著艾列哧哧地笑，艾列則是一臉茫然。

接下來的表演雖然精彩，但艾列已無心專注在上面。他起身四處張望，發現所有的客人都雙眼緊盯著表演，沒有人走動，也沒有人交談。

遍尋不著後，艾列只好坐下來繼續欣賞表演。

直到表演結束後，艾列才有機會離開位子。他偷偷地回到樓上，心想能否再遇到那名優雅的女子。

一打開門，艾列便嚇了一跳。

「哈囉！」鬧騰的聲音傳進耳裡，一群人擠他的房間，愉快地邊吃東西邊聊天。

原本應該在樓下的德免與賽河，不知何時進到了房間裡。

有著一雙藍紫色眼睛的女孩，快樂地吃著糖果，一旁還有個坐著與成人差不多高的男孩。

「快過來，快過來！」淡桃色長髮的女孩跑到他面前，瞪大雙眼看著他。

「怎麼了嗎？」艾列對於女孩的舉動，感到詫異。

「牡丹，你在幹嘛？快回來！」

「姊姊，他看起來一點中邪的跡象都沒有，好神奇！」

「什麼中邪？小妹妹，你這樣不太禮貌。」

「什麼小妹妹，我已經十八歲了！我可是救了你喔，不要以為你長得帥，之前的事就可以一筆勾銷。」

「什麼東西啊？」艾列搔了搔頭，完全無法理解她在說什麼。

「牡丹，你給我回來。」梅花嚴厲的口氣，讓牡丹乖乖地走回床邊。

梅花雙手交叉，目光兇狠地走到艾列面前，艾列被瞪得不知所措，只好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問：「不好意思，我想找莉雅，請問他現在在哪裡？」

「找她幹嘛？」

「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他，還有我不想勞煩你們，所以我打算明天一早就離開。」

「急什麼，怕我們是人口販子，專挖人體內臟拿去黑市賣？」梅花冷笑一聲，艾列頓時感到一陣冷風吹過，寒氣穿心入骨。

「不是，我沒這個意思......。」

沒等艾列解釋完，梅花快手掐住他的脖子，力氣之大竟讓他動彈不得。

「姊姊！」玫瑰驚呼，其他人也嚇了一跳，但沒人敢有任何動作。

「我，我快喘不過氣了......。」梅花的手越掐越緊，艾列感覺要失去意識了。

「哼！」碰一聲，梅花用力將艾列甩在牆上。

艾列震驚不已，一個看似薄弱的女人，力量居然如此恐怖。

「看來你確實不是故意的，不然你早就變身了。莉雅姐交代我，直到確保你是安全的之前，不能放走你。雖然我很討厭這種事，不過我還是會照做，你最好別想逃跑。」

「我，什麼變身？我很安全啊？」

「明天十點準時開工，你遲到一分鐘就多做十倍的量。孩子們，走了！」

梅花不予理會，開門就要離開，其他人蹦蹦跳跳地跟在其後。

「喂，我到底做錯什麼？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艾列認真地看著梅花，一旁的玫瑰低下了頭，牡丹則莫可奈何的笑。

梅花卻頭也不轉地回答：「真的不記得？那還真可悲。還有，我說的安全並不是你的處境，而是你這個人。」

梅花說完便離開了，留下艾列一臉茫然。

「對不起，冒犯了，請好好休息吧！」溫柔的玫瑰向艾列鞠了個躬，匆忙地跟上前方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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