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蒿劍行錄 - 第一章（一）人所聚地是江湖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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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蒿劍行錄

篇 #1

作者:

天若璿

蓬蒿劍行錄

作者:

天若璿

篇 #1

第一章（一）人所聚地是江湖

襄陽梧桐火銀花，暗流湧變風雲起。

六勢子弟天下知，留香留名青史睇。

長江後浪催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窮陬陌路幸相逢，清風古佛常伴身。

嗟乎！嗟乎！

江湖路遠，何必曾相識？

——取自《隨風遊記之江湖初卷》莫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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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霧常年相伴瀛洲島，如同化不開的炊煙裊裊，氤氳了塵世的蹉跎歲月，一道清瘦身影穿梭層層樹林，一身黑衣搖曳擺盪，風兒吹襲不定，像極了仙者不經意間潑下的一滴水墨，暈開了茫茫皉霧，起起落落，浮浮沉沉。

峭壁之上隱約可見一條蜿蜒長梯，仿若懸浮千里之高，直上雲霄，不見嶺頂，分明是太簇時節，萬象更新之時，天空卻飄下綿綿細雪，鋪滿了整座青雲臺面，皚皚白花映斜陽，很是動人。

白衣男人佇立崖邊，雙手負後，心情大好，正哼著不著調的曲兒，面具下一雙眼眸深邃，難掩笑意，看著好不悠哉。

一曲終了，青雲梯上不知何時站了個人，少年撥開濃厚酥雪，一步一緩走到男人身旁，收劍入鞘，開口喚道：「師父。」

他的聲調介於成人與年少之間，略帶沙啞，而不失獨有的清脆感，少年挑眉看向男人，未等他再說話，男人先一步說道：「不錯，連青雲使者的考驗都通過了，不愧是我易歸岑的得意門生。」

聞言，少年聳聳肩膀，佇立其旁，和師父一同晀望遠方，可入眼不過大塊霧濛濛，他轉過頭瞥見男人眼底散不去的笑意，「您在看什麼？」

究竟在凝視何方，才能笑成如此模樣？

易歸岑隨口回道：「江湖。」

「那有什麼好看？」

「風起雲湧，變化莫測，怎麼不好看？」

少年沉默片刻，挑眉問道：「江湖是什麼？」

「江湖啊！」易歸岑屈指點了幾下腰際劍鞘，似在思考，半晌才回道，三言兩語說得頗有深意，「可以是一把劍，一壺酒，一腔熱血，快意恩仇；也可以是一雙人，兩心繫，三生白首，歲月安穩。」

許是想到了趣事，他又笑道。

「就像河流，當所有不同的支流向下匯集時，便會形成一座大湖，而那⋯⋯就是江湖。」

少年不解，往昔看過的話本無一不是俠士仗劍東游，刀光劍影，紅顏相伴，這般打殺對年幼的他而言，才是江湖本貌。

易歸岑伸手撫過他的腦袋，「再簡單點，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男人所說的，著實與話本不同，少年再次問道：「江湖究竟在哪?」

聽聞，易歸岑也不惱，反而仰天長笑，左手忽地扣上劍柄，猛然抽出長劍，劍氣凌冽直逼蒼穹，山嵐如潮水般向左右傾擘，竟有錚鳴迴盪四方，宛若遊龍入海，勢不可擋。

少年隨之抬頭，此時此刻，雙目唯有那一閃即逝的銀色鋒芒。

再不見凜冽寒風捲起千山暮雪，再不見往返群雁飛掠萬里黃雲，耳邊盡是男人肆意大笑，低沉的話語隨風而散，卻深深烙在少年心頭，一字一句，醉臥言中，刻骨銘心。

「在你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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