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牛郎與星盤織女 - 第十章　星之閃爍

「子……公子！時候不早了，該起床了。」

到底接下來是怎麼樣呢？對局的結果又是如何？

牛彥還來不及看到這些，就感覺到有人在晃動自己的肩膀。

他悠悠醒轉，朦朧的視線中，出現熟悉的僕從。

「阿和……你這傢伙……」

牛彥很想開口抱怨，但眼前的僕從不過是好心喚自己起床，於是也不好多說什麼。

等到視線恢復清晰後，他才發現自己趴在工坊的工作桌睡著了，身上所披的外衣應該是阿和半夜起來時替自己披上的吧，這傢伙有時也蠻精明的嘛。

對了。織布機呢？織布機的情況怎麼樣了。

想到這裡，牛彥立刻驚醒，他四處張望，卻沒有瞧見那個花費好大一番功夫製作出的機械。察覺到主人的反應，阿和開口道：

「公子，奧姑娘他們跟那些幫手，已經先行前往老婆婆家裡了。多虧公子，織布機當然也已經完成了。」

「這樣啊……」

聽到這番話，牛彥發出低喃。這是為了確實完工而得到的安心感，抑或是得知奧莉希等人並未真的像夢境那般消失而發出的感嘆，他並不曉得。

阿和端來水盆，服侍著牛彥盥洗。兩人吃完買來的早飯後，一同前往婦人家。

正待要進門，就撞見從大門要出來的奧莉希。

牛彥正要出聲，奧莉希卻在唇邊豎起食指，並望向裡頭。

頭髮花白的婦人，正喀搭喀搭踩著踏板，手也不停地擺弄著線，專心致志地工作著。

奧莉希扭了扭脖子，指向外面，意思想必是「就別打擾她了」。

對於老婦人來說，此時應該分秒必爭，要為自己的兒子盡早織好布匹吧。

雖然不曉得她能否辦到，牛彥依然在心中祝福她，從奧莉希的表情看來，她也是如此。

牛彥點點頭，兩人向外頭走去。僕從阿和，以及雀兒也隨後跟上。

「抱歉吶。雖然老婆婆如今正忙著，但她可感謝你了，一直嚷著要向你道謝呢。多虧雀兒說服她，才讓她決定先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改日再登門道謝。」

走在街上的奧莉希用輕快的語調說著，但牛彥一時之間還感到混亂，無法做出回答。

他能理解老婦人所採取的行動，但那場夢依然在他腦中徘徊不去，卻又不可能真的跟本人提及，自己在夢中所見到的光景。

「牛彥？」

直到牛彥注意到奧莉希一直盯著自己，這才連忙道：

「這樣啊，無妨。事情有輕重緩急，況且我牛家的人，也絕非施恩圖報之人。」

牛彥唰地甩開紙扇，搧起風，他想讓自己的腦袋冷靜下來。

「對了，我們的對局定在何時？何不就明日？你需要時間準備嗎？」

這時，奧莉希改變了話題，她臉上掛著好勝的微笑，牛彥見狀，不禁有些找回狀態。

沒錯。其他事情也就罷了，連接起兩人的──無非是棋盤上的對決。

他們之間，是注定要一分高下的對手。

那才是唯一，且最重要的事。

「哼，明日就明日。明日午時，我在牛家恭候大駕。這樣如何？」

「一言為定。」

兩人分別之後，牛彥回歸牛家宅邸，當然少不了遭受自己母親的責備。

不過，在阿和的勸阻，以及牛彥說明情況之後，雖然老夫人知道這是為了助人，氣也消了不少，但兒子在外頭如此亂來，還是得到抄寫書經的懲罰。

持續了數個時辰的叨唸，終於過去。

牛彥吩咐了下人們為明天的接待做好準備，並且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就是明天了。」

會是場什麼樣的對局呢？牛彥並不清楚。

不過，那肯定是場雙方你來我往的激烈對決。

他有這樣的預感。

不過──

隔天午時，奧莉希並沒有出現。

牛彥讓人到客棧尋人，卻完全找不著。

奧莉希，以及她的侍女雀兒，就這麼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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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上午時分。

當阿和走進牛彥的書齋，準備一如往常打掃時，卻發現異狀。

「公、公子……？原來你在啊！」

阿和露出彷彿見到幽魂的表情，發出驚叫，只差沒有嚇得跳起來。

「怎麼了，阿和。有何要事？」

書堆中的牛彥抬起眼眸，詢問阿和的來意。

他的態度十分平靜，平靜到詭異的地步。

阿和總在這個時間打掃書齋，那是因為牛彥幾乎都挑這個時段溜出去，然而今日他卻乖乖待在裡頭讀書。

「公子……你不打算再尋找奧姑娘了嗎？明明這一陣子，公子都為了奧姑娘到處奔走，走遍了整個牛家村。或許……我們可以到鄰縣找找。」

「就算是鄰縣，也不見那女子的蹤影。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別提她這種背信棄義之人了。你打擾我看書呢。」

原來公子已經去過了啊……

即使牛彥的口氣稱不上太好，但阿和依然為他感到一絲苦悶。

牛彥鎮定地翻閱書簡，眼睛追逐著簡上的文字，似乎不想再提此事。

打從奧莉希不告而別後，阿和知道牛彥騎著阿哥不停到各處打聽消息，而整個牛家村的人，也都知曉這件事。

即便如此，事情還是沒有任何進展。換言之，奧莉希多半已不在牛家村了。

「公子……或許奧姑娘是臨時有要事，過個幾日就會回來了。」

「阿和，你有完沒完啊。即便有要事，那為何連託人帶個口信都沒有？突然爽約，這叫人情何以堪，如何為她辯駁！」

牛彥的聲音響徹整個書齋，他的眉頭深鎖，眼神中帶著明顯的不快。

「可是……公子──」

「夠了！別說了！」

正當阿和還打算勸說時，牛彥敲了下書案，發出巨響。

隨後，他似乎連待在這裡的興致都沒了，起身往外頭走去。

「公子！公子──！你去哪兒啊！」

牛彥來到牛舍跨上阿哥，拍了拍牛背，驅使著牠奔出牛家宅邸的大門。

景物在向後流逝，阿哥像是呼應主人的心情般，一股腦地在街上奔馳。

「阿哥……我該怎麼辦。你說她到底在哪？」

伏在阿哥背上地牛彥，發出呼喊，空氣中嗡嗡的呼嘯聲，遮掩了男兒低迷的情緒。

對此，阿哥只是哞哞地叫了幾聲，像是在安慰著他。

一人一牛穿越了主要街道，往人群較少的地方移動。牛彥不曉得該去哪裡，因此任由阿哥載他到某個地方。

阿哥是小時候由祖父牽回來的牛隻。牛彥見了一眼便覺得跟牠十分投緣，因此拜託祖父將這頭牛交與他照顧。

「萬物有靈，這可一點都不能馬虎啊，彥兒。」

當時，祖父摸著牛彥的頭，一邊慈祥地說道。儘管在外人面前，他是莊重矜持的朝臣，但在孫兒面前，僅是位隨處可見的老人。

「我明白，祖父。要叫牠什麼名字呢……？」

年幼的牛彥交叉雙臂，一邊思考著。祖父則是在一旁的涼亭乘涼，靜靜等候他的答案。

「對了！就叫他──阿哥吧！」

「喔？這是為何呢？」

老人充滿興致地詢問自己的孫兒。

摸著黃牛的牛彥轉頭對他說道：

「因為，我是長子，但我很想有一個能照料我的大哥。從今日開始，阿哥就是我的家人了！」

哞──！

像是在回應牛彥的呼喚，黃牛甩了甩尾巴，發出高昂的吼聲。牠似乎很滿意這個名字。

聽到這番話，老人哈、哈、哈地笑了，並且連連點頭道：

「既然如此，你要好生照料牠，彥兒。至於阿哥，彥兒就拜託你關照了。」

──哞！

阿哥昂首叫道，宛如答應了老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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