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 - 第十章·三個戰場（五）

「嘻！」小桃沒有絲毫懼意，口吻依舊淘氣。「烤魚有三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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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德手上的魔法陣發出光亮，但又馬上黯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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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細一看，法陣上面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黏上形狀一模一樣的蛛絲。

接著一道金光從空中垂直俯衝，直掠薩德。

蹦——！

薩德被迫再次拉開與小桃的距離。

原本他所站的位置地面上留下兩道深刻的爪痕。

薩德看著火焰重新燃起的小光和身後死死盯著自己的八腳，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那隻狐狸，竟然會用治癒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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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八腳、小光！我剛剛迷路了哈哈哈！」小桃無視現在正進行激烈的戰鬥，忽略薩德，開心地抖動雙耳跟兩位同伴打招呼。

「……你、好慢。」八腳有點無語，現在他們要對付的可是薩德，結果小桃還是保持一貫作風。

（老大還要多久？我跟小灰的魔力連線斷了，牠那邊應該有出什麼事。）小光飛回空中，利用魔力與小桃對話。

（不知道耶！應該快好了！）小桃是真的也不清楚，不過牠剛抵達這裡的時候，有明顯感覺到喬的魔力正快速恢復，應該是計畫很順利地在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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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有點麻煩。」趁牠們在交換情報的時候，薩德已經大概分析完成這隻奇特黑狐的招式。

從剛剛開始，除了奇怪的詠唱之外，這隻狐狸進行攻擊的邏輯也非常詭異——牠從頭到尾的目的根本不是要打倒薩德，而是要逼迫他遠離受傷的小光和八腳。

最後一波的總攻擊也只是要找出空檔用治癒魔法讓他們倆回復而已。

水果跟食物的組合詠唱看似跟牠所施放的魔法很有關聯，實質上也是沒有任何關係。

本來以為還有什麼特殊組合會施用某種固定的法陣，但回想起來，其實有幾次重複的詠唱內容但與最終使用的魔力攻擊方式完全不同。

這是一種陷阱式的假詠唱，在對戰高智慧敵人的時候特別有效，大部分人都會因為以為自己抓到敵人的攻擊方式而預先做出應對，而牠這種看似多變的組合又會讓對手更容易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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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其中……！難道說！

薩德臉色大變！瞬間解除身上的銀灰鎧甲，身邊浮起的碎石重新感應到重力，掉回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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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發現了嗎？）八腳看到薩德突然的反應，用魔力悄悄地傳話給小桃和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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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的魔力量跟本體差距甚大，剛剛已經用了一次『滅』跟『荒蕪』。

而這隻狐狸如果真的那麼聰明，牠肯定是等我用完『荒蕪』之後才進場，再利用牠本身不該有的治癒能力浪費掉我剛剛所用的魔力，甚至順勢逼我用出『鎧』系的身體強化。

『鎧』系的身體強化是最頂尖的身體強化魔法，本身魔力總量越大的人強化幅度會成正比直線上升，但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魔力消耗值是用總量的百分比進行消耗。

白星種的人沒辦法使用這種魔法，所以一直都將『鎧』視為無解等級的強力魔法。

知道這魔法弱點的人只有我們『灰燼種』和『闇黑種』。

再加上那女人到現在還沒出現，而且「那個傢伙」的魔力也是從跟那女人重疊的位置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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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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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次莫名其妙的復活從頭到尾都是他的計劃！

他要讓那女人幫忙解除我八年前對他的封印！

八腳和這兩隻「闇黑種」只是他派過來拖住我，順便消耗掉我魔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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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糟糕的是，怨鬼在解除封印的過程中，會拿到我的魔力情報……！

從頭到尾，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他完全預測。

我竟然不知不覺的，從掌控一切優勢的人變成即將被他圍殺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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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薩德發自內心、真誠地笑了。

「真是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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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他們對於薩德奇怪的舉動感到疑惑，紛紛歪頭看著他。

「那個叫喬的傢伙還沒好嗎？」薩德突然席地而坐，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完全消失。

「還沒！快了吧！」小桃也是很直接地回答，如果八腳能夠翻白眼的話，牠肯定現在就翻。

「你們的底線是不能讓我離開這裡對吧？」

「底片？」小桃又歪頭，有些太難的詞彙牠還不太了解。

「對。」八腳見薩德沒有戰鬥的意思，幫忙回答。

（底片是什麼？）小桃用魔力傳話給八腳，很想搞懂薩德在說什麼。

（……晚點再說。）

「好。」薩德身上的魔力光芒減弱，閉起眼睛，轉變為打坐的姿勢。「我等他來。」

薩德突然的沉靜讓戰場的氣氛變得微妙。小光和小桃依然保持警戒，雖然薩德的魔力光芒減弱，但他的一舉一動仍然讓他們無法完全放鬆。

只有八腳看到薩德不繼續攻擊之後，就直接解除戰鬥型態，變回一般使用魔力的狀態。

（不用維持戰鬥型態了，他不打了。）八腳傳話給其他兩個夥伴。

與薩德交情深厚的八腳非常了解他的個性。

以他現在的舉動來看，他是真打算坐在這邊等喬過來，所言非虛。

既然牠們三個待在這裡的最終目的已經達成，的確是沒有必要再打下去。

（好喔！）小桃也變回九尾狐型態，在原地趴了下來。（反正我也好餓，剛剛都沒吃到東西。）

小桃已經忘記底片的事情，滿腦子都是前一陣子在圓形議場內看到的食物。

而牠剛剛奇怪的詠唱詞其實就是那些擺放在桌上的餐點。

（聯絡到小灰了嗎？）八腳望向空中剛變回一般型態的小光。

現在他們這裡也沒什麼問題，就只差整個計劃最關鍵、變數最大的戰場——蛇小隊和小灰那裡了。

（沒有，他一直沒有定位到我這裡，要我去看看嗎？）小光已經跟小灰斷連好幾分鐘，讓牠不禁擔心起小灰那邊的狀況。

小灰是他們四個之中唯一一個沒有辦法使用戰鬥型態的夥伴，同時也是戰鬥能力最弱的一個。

取而代之的是，小灰能夠無視距離同時跟兩個人或小桃他們進行對話，這在戰術價值上是遠超小桃牠們，尤其是現在這種相隔三地的戰場，只要有小灰在，三個地區的情報都能即時流通。

（不行，他說會待在這等喬來，但不代表會讓我們幾個離開。）八腳連忙阻止。（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八腳轉過身看向隘口的方向。

（應該沒問題吧？）

最後一個戰場——

隘口哨站的高牆前一片死寂。

猛瑪象、蛇與鱷已不見蹤影。

山谷的障礙已被清除，象群們的身影也完全消失。

只剩小灰盤踞在高空中，銳利的鷹眼緊盯著未跨過山谷的濃厚黑霧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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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分鐘前，蛇、鱷與小灰採取避戰和交叉掩護的戰術成功拖住猛瑪象好一段時間，一直到山谷內的障礙被象群們重新打通為止。

重新加入戰場且憤怒狂暴的象群們讓他們的戰術完全失效，只能慌忙逃竄。

（不行！我要帶你們離開了！）這局勢已經不能用糟糕來形容，猛瑪象的速度配上象群的瘋狂砲擊，就連在空中飛行的小灰也快吃不消。

這時，蛇在滿是魔法攻擊的戰場中，眼角餘光瞥見山谷後的黑霧。

現在就算小灰要帶我們走也絕非易事。

只能賭一把了！

（小灰！我要躲到黑霧裡面！有辦法幫個忙嗎？）

（蛤！？）小灰先是一怔，隨後馬上心領神會。（也是……只有這個辦法了！）

「鱷！進霧內！」

「啊！？」聽到這指令的鱷反應跟小灰一模一樣，但她也沒空想那麼多，光是閃躲這些連環不絕的攻勢就已經耗盡她所有的腦容量。

「快！！！」蛇高速繞開密集的轟炸，閃過猛瑪象的踐踏，衝向隘口。

鱷揮刀彈開必經之路上的魔法砲擊，從另一側奔向蛇的目的地。

兩人一到隘口前，小灰迅速飛到兩人身後，雙翅上佈滿厚實的魔力。

（我送你們進去，進去之後我的魔力連結必須斷開，不然它們還是找得到你。）周圍的空氣被大量捲入小灰的翅膀上。（盒子可以按的時候我會重新連線告訴你，但你的位置會馬上暴露，不要遲疑。）

（知道了！）蛇點頭。

—『嵐。』

被壓縮到極致的氣流爆散，蛇與鱷兩人被直接彈飛，並準確地落入黑霧之中。

「鱷，魔力降速，我們再躲一下子就行了。」兩人落地，周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彷彿又來到前幾天獅子製造出的黑暗空間內。

「嗯。」鱷收起刀，靠向蛇聲音的來源處，直到碰到他的手。「但維持那個狀態沒辦法太久。」

兩人同時將體內魔力流轉的速度降到極慢，那種瀕死的折磨感席捲全身。

象群與猛瑪象也跟著衝回黑霧內，因喪失目標開始胡亂攻擊、亂衝。

現在，他們兩個對魔力的感知能力大幅上升。

象群的位置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牠們的一舉一動也因為感知強化，被兩人牢牢掌握。

兩人的腳步沉重，在沒有魔力的幫助下，步履蹣跚地遠離敵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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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非常順利。

只是這個要死不活的狀態還能保持多

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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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過去兩分鐘，但小灰的命令一直都沒有傳來。

鱷的全身都被冷汗浸濕，邁出的步伐越來越慢、越來越重。

蛇的腦袋已無法思考、意識也快飄離身軀。

「我們……是在等我哥……對吧？」菈雅再也走不動，雙腳一軟、跪倒在地。

「嗯……他快到了……」蛇也癱坐在地上，虛弱地回應。

「我們……撐夠久……了吧？」菈雅整個人趴在地上，雙眼已經快要睜不開。

「哈……應該……吧……」蛇強撐自己的意識保持清醒，但全身已經不聽使喚，眼皮也將要閉起。

（我好了！）

突然，小灰期盼已久的聲音終於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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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按下去！）

同一時間，象群找到躲藏目標的位置，拔腿狂奔。

而蛇也終於收到心心念念的指令。

象群的踩踏聲和地面的震動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靠近。

意識模糊中，他依稀聽見象群的吼聲，卻無法再抬起頭。

蛇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大拇指按下那顆紅色的按鈕。

（獅子，剩下就交給你了。）

瞬間，蛇的剩餘魔力流入盒中，他也因魔力耗盡而倒下。

盒子打開，強烈的白光驅散周圍的黑霧。

猛瑪象已經近在咫尺，抬起右腳，準備將這兩個躲起來的人類踩成肉泥。

——嘣！！！

白光褪去。

猛瑪象的腳並未踏到地面，反而是被一根單手握著的銀色長棍抵擋住。

一個斷臂的男人和另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熟悉身影突然出現在失去功用的盒子旁邊。

「獅子，你太慢了。」霄的腰與雙腿發力、猛地一揮，如山重的猛瑪象被直接打飛出去，龐大的身軀落地時讓週邊地表強烈震動。

「辛苦了。」喬先是幫身後竭盡全力爭取時間的兩位套上治癒魔法，隨後轉身冷眼盯著這一群最高等的奇美拉，體內的黑色魔力翻滾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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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就交給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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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薩德睜開雙眼，微微一笑。

「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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