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云 - 死後我穿成貓了

我死了，然後穿到我養的貓身上。

本來常常見不到人的女友推了所有工作回來了。看著她掩面哭泣的樣子，我只能用貓爪摸摸她。

電視中都說影后林似清是因為家裡貓老了，而整日鬱鬱寡歡，只有我知道，她是因為女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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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回來了。

她渾身濕透，白色襯衣隱隱透出肉色，勾勒出纖瘦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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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常我肯定先關心關心她，拿毛巾給她擦擦，在裝作不經意地當流氓看她，不過此刻心口漫上的只有一股密密麻麻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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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油。」

她聲音暗啞，帶著些微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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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在喊「我」。

我邁開小短腿走了過去，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蹭她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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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冰。

我強忍著本能的不喜，又蹭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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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摸上我的腦袋，我可以感覺到她指尖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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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下大雨了，別亂跑。」

林似清低聲向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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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我知道，畢竟我就死在雨中，在死前那刻，我也可以感覺到豆大的雨珠不斷打著我。

其實有點疼，不過都比不上我心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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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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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開手，搖搖頭，逕直走入浴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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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提到我死了。也是，誰會跟一隻貓說那麼多。

我搖搖尾巴，跟著她走入浴室，不為什麼，就是確保女友不會死在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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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林似清捏著後頸拎出浴室了。

我恨恨地朝她甩了甩尾巴，她卻只是說：「讓我一個人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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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什麼靜，妳老婆要安慰妳妳也不要。

唉，風水輪流轉，從前只有我趕林似清出浴室的份，怎麼會換我被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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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浴室門口的墊子上磨爪子。

奶油是不是死了，然後才讓我穿到牠身上，好吧，奶油也是老貓了，唏噓歸唏噓，但我都死，也沒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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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快一小時，我都在用爪子磨門了，林似清終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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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喵。」

妳是多大隻，一寸一寸洗也沒有妳那麼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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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瞥了我一眼，眼眶泛紅染滿水氣，所有的玩笑都被她這一眼堵住，心口又有小蟲在啃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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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換衣服一向都不避著貓的。

於是我看到了三個月不見的美好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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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知道我很變態，但誰讓我三個月沒見她了，而且她又那麼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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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油，過來。」

林似清穿好衣服後就朝著我招手，濕漉漉的長發黏在鎖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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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美人是我老婆！看到沒！

我一蹦一蹦地跳到她懷中，她就緊緊抱著我，一句話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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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了。

我感覺溫熱又濕潤的淚水滴在皮毛上，讓我的毛沾黏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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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看過她哭過，這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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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肉墊推開她頭，瞪著她濕漉漉的眸子，隨後決定用尾巴給她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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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是矇的，就呆呆地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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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多久沒看到她這樣子了，畢竟通常矇的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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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跳出她懷中，又跳上櫃子，用爪子扒拉著吹風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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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喵。」

女人，妳當妳悲情女主角啊，不吹頭會感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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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愣了好一會，才伸手拿起吹風機，呢喃了一句：「容雨會讓我趕緊吹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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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沒錯，妳老婆就在這麼跟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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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點了點頭：「感冒容雨會生氣。」

她說完就乖乖開始吹頭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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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鄰家溫柔聰慧的大姐姐，搖身一變成為了需要貓管教的廢物。

我搖搖頭，眼裡多了絲鄙夷，區區女友掛了就可以打擊妳，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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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她大腿上，蹭了蹭她的肚子，就像以前枕在她膝上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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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要是死的是她，魂不守舍的就是我了。

好吧，勉強原諒妳這副摸樣，畢竟是我的話我就直接開窗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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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和林似清的差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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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放下吹風機，摸了摸我的肚皮，被我用尾巴彈了下手。

放肆，我的肚皮怕癢妳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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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居然沒有理會我的警告，繼續摸我肚皮。

好吧，看在妳如此落魄的份上，還是讓妳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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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響了，林似清愣了好一會才接起來。

我跳到她肩膀上，用臉頰蹭了蹭她脖子，順便看看是什麼人給我老婆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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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清，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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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她經紀人噢，那好吧，張哥有家室，可以原諒，似清也不喜歡這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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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好。」

林似清伸手捏了捏我耳朵，聲音很淡：「我剛去看過容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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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好冷漠噢，遵守婦德，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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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幫妳推了這兩星期的行程，妳先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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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滿意地點點頭，張哥幹得好，讓老婆休息，不然她前三個月天天都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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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之後會再去醫院看看容雨的，順便帶點熱的給她，她淋太久雨了，肯定又要感冒了。」

林似清語氣還是平淡，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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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不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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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掛。」

林似清言簡意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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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我不是在殯儀館冰櫃了嗎？妳怎麼給我帶熱的，我怎麼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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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油，明天我要去找容雨，你自己乖乖待著吧。」

林似清說完就關了床頭燈，逕直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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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姐，不可能被刺激到接受不了現實吧？

「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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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我要睡了，好多天沒能睡好覺了。」

林似清將我攬入懷中，揉揉我腦袋就真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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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陪老婆睡覺，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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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床時林似清還在睡，好久沒看到她閑靜睡顏了，畢竟從前難得一回家難免做點什麼，我總是比較晚起。

上班族的體力哪比得過每天拍戲還身材管理的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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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手，忍不住喊她名字。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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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對齁，都忘了我穿成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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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我的小爪子，嘆了口氣，最後只是撥開她額前碎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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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她終於不用想什麼時候可以官宣她有對象了，反正都死了。

其他人應該都很開心吧，林似清唯一的污點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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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還信誓旦旦地說過，等同婚一通過，我們就去結婚吧，當第一對妻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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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來，我們也沒有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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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突然睜開眼，看著我笑了一下。

「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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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老婆聲音真好聽，老婆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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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揉揉我腦袋，隨後就從床上起身，哼著歌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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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景曾經也出現過無數次，我就會躺在床上，縮在被子中直勾勾地望著她背當流氓。

現在就像還沒起床，夢還未醒，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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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還在哼歌，心情似乎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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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這人怎麼那麼沒良心，死了老婆還在哼歌。

明明心裡是盼著她別難過，但看到她開心又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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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也好，沒事了也好，別哭就好。

只要林似清別哭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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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入的每一口氣都化作利刃，攪破五臟六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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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好的就好，別記著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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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容雨，奶油乖乖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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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出門後，我就百無聊賴地晃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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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咪不能哭，有夠憋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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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林似清妳快回來摸摸我啊，三個月沒見我妳就那麼冷淡嗎？

氣鼠人，林似清妳今天別睡床好了，去睡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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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想起從前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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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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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她喊我，自然而然地也就轉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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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親了我一口，笑了下：「妳女友難得回家，沒有什麼表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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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那之前大概抱著什麼事都沒有做半小時了，我以為那已經表現出我對她想念，沒想到林似清居然還不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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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按照我對林似清的了解，這表現還是在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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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明天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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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請假。」

林似清又親了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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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被扣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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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一天薪水多少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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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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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沉默好半晌，拿出手機，給我轉了兩萬：「明天雇用何容雨小朋友陪林似清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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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眼手機的到帳提示，又看了一眼笑得溫柔的林似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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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是說要當我永遠的第一個觀眾？我跟張導要了剪好的電影，明天一起看吧。」

林似清似乎是見我還在猶豫，慢悠悠地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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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薪水陪女友看電影？還有這等好事！

「什麼上班，金主麻麻讓我多陪妳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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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就被扯耳朵了，因為我把林似清喊老了，她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很在意我們差了六歲這回事，可能怕我嫌棄她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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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在林似清的脅迫下，簽下了喪地辱權的條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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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容雨不可以喊林似清麻麻或類似詞彙，否則任由林似清處置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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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喊姐姐就可以，林似清這個雙標仔。

寬容如我，還是原諒了這個奔三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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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完條約我就讓林似清去沙發睡了，雖然她睡了不到十分鐘又摸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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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著，門就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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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外頭陽光和煦，一點也沒有昨日大雨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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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臉色蒼白，近乎跌跌撞撞地走入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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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旁，她便一把抱起我，很用力，可下刻又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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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見到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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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的聲音很低，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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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噢，老婆別難過，我在妳前面，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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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問我，我是她的家屬嗎？」

林似清捏住我的爪子，眼框通紅，聲音帶上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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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老婆，妳當然……

對齁，我們沒有結婚證，也沒有任何可以證明我們關係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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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能見到她。」

林似清流下淚來，聲音很輕地又重複一次：「我沒能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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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喵。」

其實妳見到了，只是妳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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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好像根本不相信我死了，每天自欺欺人我在醫院養病，醫院的人壞壞不放她進去。

好吧，老婆打擊太大腦子壞了，沒事，我還是愛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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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要不要和她坦白我就是何容雨的事。

可是要是她知道了，開心了，作為貓的我又死了怎麼辦，她不就要承受兩次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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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還是當隻安靜的貓貓，陪她走出情傷，幸好奶油長得很好看，能當賞心悅目的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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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現在在挑一個黃道吉日官宣。

神經病，妳是要官宣冥婚日期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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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容雨好起來，就來向她求婚吧。」

林似清哼著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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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對耶，我們之間沒有正式的求婚過，齁，妳這樣害得我一點驚喜感都沒有。

我跟著林似清走到書房，眼睜睜地望著她從抽屜拿出一個盒子，上面印著某高奢品牌的l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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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四年了，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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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以為我們才交往四年，不可能交往就買好戒指要求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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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笑了笑，打開了戒指盒，裡頭的銀戒鑲著一顆小小的碎鑽，造型是一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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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有鑽石，老婆豪氣，老婆四年前還是跟我一樣的窮鬼，怎麼狠得下心買這個。

這戒指看著就不便宜，大概是我半年薪水的感覺，不過這價位對現在的她來說就是眨個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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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看到就覺得很適合容雨。」

林似清蓋上盒子，臉上揚著笑：「她應該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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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蹭了蹭她手背，喵了一聲。

超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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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油乖，等容雨回來再給妳買高級貓糧。」

林似清撓撓我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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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糧，聽她這麼一說我就餓了。

可惡，我堂堂人類，怎麼可能吃貓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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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我眼光不錯，買的貓糧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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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一手滑手機，一手抱著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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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雨已經兩天沒回我訊息了。」

她語帶幽怨，戳了戳對話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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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條訊息還停在她傳的「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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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有跟我說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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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我出去買吃的，和她說了一聲就乖乖撐著傘走路了，沒有再看訊息。

老婆真懂我，那時候我就在路上滑倒了，剛好被卡車碾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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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變成一半後其實還有知覺，但手不能動了，但凡我能拿出手機，我都會發條訊息跟林似清說：欸我現在被腰斬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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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麼說起來，林似清真瘋了嗎？沒人治治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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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正翻著像冊，看我的照片。

我是不太喜歡照相的，林似清工作就是天天被照，所以下了班當然也不喜歡，所以相片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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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我心中多了幾分唏噓。

好像真的沒有甚麼能證明我們相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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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相片最親密也止於吻臉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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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突然定住不動，螢幕恰好是我的睡顏。

不要臉的說一句，我睡顏真好看，她能跟我在一起算她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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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中的我緊閉著眼，眉頭皺得死死的。

林似清笑了一下，伸手碰上我眉心，像是要揉開那個結，她聲音很輕：「容雨，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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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不懷疑，她拍完這張照片後也對我做了一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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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低頭親了一下我的照片，隨後又換了一張照片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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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不是我在說，妳親照片的行為和熟練程度，看起來像個痴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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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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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漢小姐在親了七七四十九張照片後，終於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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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鄙夷地用尾巴給她個大耳光。

有時候真的無法把老婆跟外頭盛傳的影后林似清黏在一塊想，畢竟差太多了，一個每天都不正經，另一個每天溫婉笑著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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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但本人比網路上的照片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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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啊！這眼睫毛，其他人可以湊那麼近看嗎！一群粉絲放大放大在放大，看到的就是像素！我呢！我只要不戴眼鏡都是色塊！

沒，我現在視力可好了！只是看東西顏色稍微不一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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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老婆就把我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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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

林似清笑著問道，撓了撓我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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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看看老婆沒有毛孔的白皙皮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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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雨怕冷，今年冬天還沒給她買新衣服呢，還是要買圍巾？感覺都買也行。」

她搓著我的臉，聲音很溫柔：「她一定會說去年的衣服和圍巾都還好好的，為甚麼要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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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對我真的好好，我有點鼻酸。

林似清真的是世界上對我最好、最好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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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說的不錯，不愧是老婆，真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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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天淋了雨，還是給她買件外套吧，衣櫃的外套好像都不夠厚。」

林似清笑了下，親了我鼻子一口：「順便我也買一件同款不同色的當情侶衣應該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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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女人妳的小算盤我都聽到了，但我就吃這套，小白旗給妳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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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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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自欺欺人的狀態已經持續到我死後的第七天了。

她已經給我衣櫃添了三件新外套，兩件毛衣，兩件襯衫，兩件長褲，一件長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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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還有一條圍巾和一頂毛帽，還是帶貓耳那種，老婆我勸妳還是收起妳的性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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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知道要說甚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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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眼中只是一股悶悶的鈍疼，像在用心口磨刀一樣。

我能說甚麼？我甚麼都不能說，我只能看著她笑著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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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得到嗎？我很清楚，她只會等到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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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鈴響了，林似清急匆匆地衝去開門。

張哥撐著一把傘，就靜靜地站在雨中，眼神複雜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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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來了？」

林似清收起笑，眼中滿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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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她腳邊蹭了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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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哥是來喊她參加我的葬禮的吧，打破她自欺欺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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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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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哥握緊傘柄，好一會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似清，妳出道三年了，我也跟妳和容雨敞開心聊過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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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我們三個感情挺好的，純潔的友情，得強調，不然老婆會生七七，我都喊他張哥，實際上有點把他當工具人，得知林似清所有資訊的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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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哥？你怎麼突然這麼嚴肅？」

林似清突然焦急起來，我知道，她知道自己的夢要被戳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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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雨今天告別式，妳去找她吧，拜託，不然妳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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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哥果然是朋友，開口就是爆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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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就這麼跌坐在地，我也只能把貓爪搭在她身上，小心翼翼的想要緩解她的情緒。

喔但是老婆不領情，一把推開我的爪子，站起身子，渾身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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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雨……只是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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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妳醒醒，別這樣，夢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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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聲音很低：「她好好的，我給她買了新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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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哥垂下眼，就看著林似清，又看了我一眼，最後嘆氣。

「我就在外頭等妳，去換件衣服吧，我載妳去看看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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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林似清，她整個眼眶都是紅的，眼神空洞。

怕爆，老婆妳要是真的不想也沒關係，我知道的，沒事，別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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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貓爪覆上她顫抖著手，一遍遍地蹭著她。

別去，沒事的，我死的很醜，不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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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聽不見。

林似清站起身走進臥室換了衣服，穿了一件全黑的襯衫和西裝褲，垂著眼就這麼要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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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不對！妳是大明星，醒醒，戴帽子和墨鏡！

我匆忙地把帽子從帽架上撥下，林似清只是看了一眼，撿起帽子，冷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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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容雨，沒有必要畏畏縮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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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將帽子扔進垃圾桶，隨後大步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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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被拍到怎麼辦？想想妳的星途！

不對，她可以對外宣稱參加好友告別式就好了，這樣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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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腳步，看著林似清關上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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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在別人眼中，我們甚麼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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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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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沒有帶我去葬禮，不然我很好奇我的家人會不會替我哭喪。

畢竟我當初為了跟林似清在一起，直接跟他們斷絕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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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那之前，關係也很差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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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家裡最大的孩子，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妹妹和我沒有血緣關係，弟弟只跟我留著一半相同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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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死後爸爸再婚了。

再婚的對象帶著一個妹妹，又給爸爸生了一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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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沒有對我不好，只是無暇顧及我，而繼母只是不想搭理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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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個家只是個空氣人，沒有人在乎我。

而林似清就是在那時候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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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見她是在電梯中，她朝我笑了一下充當招呼。

我只記得這個好看的姊姊住在我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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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都陸陸續續會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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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認識是我忘了帶鑰匙，因為家裡沒有人而坐在門口的時候。

那年我十歲，她十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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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傳訊息給了爸爸，爸爸說他今天加班，媽媽帶弟弟妹妹都出去玩了，很晚才會回來，讓我自己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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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湧上心頭，可最後沒有任何聲音，只是化作淚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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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的是我不該奢求太多的，我不該懇求不屬於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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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哭的時候，林似清剛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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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急忙忙擦乾眼淚，糢糢糊糊中看見她看了我一眼，就走進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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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關上門那刻，我更委屈了，這姐姐也不理我。

可在我要繼續哭的時候，門又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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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嗎？」

林似清手上拿著一隻冰棒，舉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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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就哭成狗了，因為這姐姐聲音好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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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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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收了林似清的冰棒，被她拐進門裡。

沒錯就是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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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哭成小花貓的小朋友叫甚麼名字呢？」

要不是林似清手上拿著衛生紙正替我擦眼淚，我就要揍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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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雨……何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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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容雨小朋友有吃晚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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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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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似清，家裡有吃的，妳要跟我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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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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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吃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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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就這麼被林似清騙進了家門。

吃了她一頓飯後，因為很想睡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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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才知道原來林似清家裡大部分時候都只有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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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甚麼，林似清家裡越來越多我的東西，最後幾乎每天都睡在她家，抱著林似清入睡，漸漸地也就再也沒有回家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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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是隔著一道門，卻好像鴻溝，我幾乎沒跟我家人說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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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就像個小說中的知性溫柔大姊姊，那般寵溺著我。

喜歡上她是在十三歲的時候，那天下著大雨，我忘了帶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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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濛濛的天空，身旁的人漸漸減少，我孤身一人站在屋簷下。

當林似清撐著傘走來那刻，我感覺心口的鈍疼被一股彭湃取代，正熱烈地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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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雨小朋友請記得帶傘，送傘服務下次開始要收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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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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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動這件事其實是在意料之中的。

所以之後我就任由這種情感慢慢發芽，一點點地長成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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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林似清就回來了。

她眼眶還是很紅，領子皺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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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天啊，老婆妳被找麻煩了嗎？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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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坐在沙發上，聲音很低：「我看到容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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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形象毀了嗚嗚嗚，就讓妳別看了，記得我好看的樣子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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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趕出來了。」

林似清笑了一下，可卻比哭得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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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問我我是容雨的誰，我說我是妳女友。」

「他們說我只是一個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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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貓掌，覆在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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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她的鄰居，連朋友都稱不上，我只是她的鄰居。」

林似清抽開手，摀著臉，聲音帶上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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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機裡有六千八百二十張她的照片，五百一十八張我們的合照。」

「我和她認識了十三年，交往了一千五百二十八天，我們接吻了幾次？我們又同床共枕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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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突然站起身，淚水滴落在我的皮毛上，溫熱的淚漸漸變得滾燙，我卻忍不住打起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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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們只是別人口中的鄰居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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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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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安慰林似清，可是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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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因為我是貓，更因為他們說的是對的，畢竟我們可是畏畏縮縮的存在。

沒有任何事情和東西可以證明我們的關係，尤其在我死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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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前還能笑著低頭吻上我，向他人證明我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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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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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親我的屍體嗎？只會被當成戀屍癖被社會公審，別說演藝圈了，她在社會都不用混了。

笑鼠人，我親愛的老婆，我很愛妳，很愛妳，妳只要記得這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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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抱起我，聲音很低：「奶油，妳說容雨會在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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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在意我和妳的關係在他人眼中不成立嗎？

親愛的老婆，我當然在意，非常的在意，在意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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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婆，妳說我們能做甚麼？去國外領一張證嗎？

我都死了，妳能從國家那領到的只有我的死亡證明，不，妳甚至領不到，因為在他們眼中，我們只是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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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別哭了，我甚至連伸手擁抱妳都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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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笨拙地用手上的毛擦乾她的淚，一如她從前用衛生紙替我拭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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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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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一樣的是她擦完留下的是紙屑，我留下的是貓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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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老婆正努力把眼中的貓毛給挑出來，我在旁邊甩著尾巴裝無辜。

問就是奶油會掉毛，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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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挑完貓毛後又繼續哭了，為了提防我給她擦淚，她按住了我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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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兒委屈，但我不能說話。

於是我用尾巴抽了好多下她的手，但她根本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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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按手這件事只有我會幹好不好，不過按的不是奶油的爪子，按的是老婆的鹹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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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就像個……大哭包，但哭起來沒什麼聲音，只有偶爾的抽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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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心疼老婆，老婆別哭了，我掛了那麼久，妳這樣哭我也不會從棺材爬起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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齁齁，老婆，放開我的爪子嘛，放開我，我給妳蹭蹭就好。

我用腦袋討好性地蹭蹭她的手背，又壓平耳朵喵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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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縱然我已經那麼犧牲了，林似清這個大渾蛋還是沉浸在自已的悲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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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我只好咬了兩下她手指，也不怎麼用力。

但老婆卻放開我了，直直地盯著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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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懂了，下次委屈了就啃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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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突然捏住我的臉，聲音很低：「奶油妳最近轉性了，平常都只搭理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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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廢話，奶油我撿回家的，妳動不動就把奶油趕到臥室外，任由奶油磨門板，親妳？怎麼可能，根本奶油眼中的大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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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容雨不在了嗎？」

林似清笑了一聲：「看來妳以後只能跟我搭伙過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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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天啊，老婆妳笑起來好可怕，還是別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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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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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掛掉後的第……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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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每天都在冷笑和哭之間無軌切換，只能說她好厲害，不愧是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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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歸心疼，但是老婆經常忘記給我放貓糧，所以心疼減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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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愛隔山海，則山海可填平。

老婆妳之前還說我變成蟲妳都認得我，現在看來妳根本只是一派胡言，嗚嗚嗚，老婆壞壞去睡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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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響了。

林似清立刻從哭泣中抽離，猛地笑起，擦乾淚打開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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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看幾次還是覺得老婆好猛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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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人正是我的家人。

喔天啊，我感覺家醜要外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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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

我爸揚了揚手上的紙，表情很嚴肅：「妳現在住的房子是容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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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喵喵喵喵喵。」

老婆老婆，妳聽我解釋，這個白癡不是我的家人，我不認識他，對吧對吧妳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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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笑了一聲，拿起了紙。

是老婆送給我的兩周年禮物，沒錯，一棟別墅的地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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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誰，你想清楚？這老婆送我的耶，你好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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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現在就該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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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別丟我臉啦，快走，快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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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房子，兩千八百萬，都我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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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老婆氣勢拿出來，我們的窩怎麼輪得到別人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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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房子在容雨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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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天啊，老婆我咬他兩口妳需要賠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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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多少？我跟你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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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老婆！妳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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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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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林似清笑了一下，語氣很平淡：「雖然我不知道事到如今，你們怎麼有臉這麼做，但我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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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帥！繼續輸出，讓他羞愧的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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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些年來跟容雨見過幾次，跟她生活了多久？」

林似清抱起我，又笑了聲：「你知道她的愛貓叫甚麼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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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我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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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老婆，堵住了他的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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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他們可以承認一個多年沒見過也沒養過女兒的人，卻不能承認一個一起生活多年的女友？」

林似清聲音很低，眼眶又再次蓄滿淚：「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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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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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別糾結這點，對身心不好。

最後林似清還是打發我爸走了，成功地守住我們的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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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蹭了蹭林似清，看著她默默地垂著頭。

她已經持續這個狀態兩天了，明天她就要開始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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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可以想像到老婆的精神狀態會多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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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起來，要是我有寫遺書就好，耶？對耶？遺書，我好像有寫過一封與妻訣別書，但是是寫好玩的，內容非常羞恥。

那時候天天加班覺得要死了，就寫了那封信，雖然沒有任何法律效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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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了老婆，再羞恥都要公開，我得趕緊找到！

我跑到書房，東翻翻西找找，老婆走進書房的時候就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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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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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眉眼陰沉的林似清，又看了看我的小爪子，最後看向滿是紙的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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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甚麼，老婆我可以解釋，妳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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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顯然是不聽我解釋，拎起我的後頸就要把我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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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餘光正巧就看到了我寫的與妻訣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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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喵喵。」

我奮力掙脫，跳到與妻訣別書上蹦迪，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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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功了，林似清撿起了我的與妻訣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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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我加班加到要鼠翹翹了，養我，養妳老婆啊！快養我啊渾蛋，回家陪我啦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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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了我要死了，妳懂嗎？我覺得真的要死了，我來世給妳生個崽子，留個念想，喔不對妳生好了，感覺好痛，算了，養隻貓貓就好，看奶油多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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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我真的要死了，我要跟妳說我好愛你，我愛妳啊老婆。

生是老婆狗，死是老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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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死了我肯定天天趴妳肩頭給妳愛的壓力，誰懂？我真的要鼠了。

林似清妳再不回家看我我就死了，喔不對妳看到這東西的時候我應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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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妳說我所有東西都會留給妳的，然後我的葬禮我允許妳不參加，加班死的都臉色慘白黑眼圈重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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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老婆我愛妳一萬年，下輩子娶我謝謝，記得妳有錢的時候娶，每個月給我打兩萬我就心滿意足了。

算了妳沒錢也沒關係，老婆可以當好看的花瓶，我去掙錢，老婆負責漂亮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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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真沒了，沒了沒了，妳可別哭我會心疼的。喔對了，妳要找續弦我可不管妳，但那樣的話下輩子別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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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林似清，心口一股酸澀。

她哭了，這幾天以來最慘的一次，不再壓著聲，而是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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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看著我嗎？」

林似清嗓音嘶啞，一手摀著自己的心口：「那妳心疼心疼我，讓我看看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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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貓爪放上她的大腿上，甩著尾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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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老婆，我在這，我一直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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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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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帶著我工作。

每天的營業微笑還是不變，但是到哪都要帶著一隻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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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超有病的好嗎？咳咳，我是說老婆這種美人抱貓像是精靈還是甚麼德魯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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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參與了她的工作。

好累呀，老婆賺錢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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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飯店的床上滾了兩圈，最後找了個舒服的位子窩起來。

林似清一把抱起我，把我拎到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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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我是人，早就離家出走了，不然哪隻貓貓受得了天天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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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背著我脫下衣服，抓著我一起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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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之前也常跟老婆一起泡澡，就是老婆都喜歡動手動腳，現在終於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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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油，妳說容雨甚麼時候才會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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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啊！女人的嘴騙人的鬼，情話一句都信不得，還蟲呢？連我變成貓都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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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會趴在我肩膀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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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縱身一跳，就跳到她肩膀上，用濕漉漉的尾巴掃了掃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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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這小貓還挺聰明的。」

林似清笑了一聲，把我從她肩膀上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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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雨老是喜歡開這種玩笑，老不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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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妳要不要聽聽妳在說甚麼？我不正經？妳才不正經，天天毛手毛腳的也不知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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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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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老婆打開新聞，全都是報導我的貓生到頭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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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死後的三十七天。

我昨天去醫院檢查出了全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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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現在很難過，低著頭不說話。

好了老婆，沒事的，乖乖吃東西，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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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抱著手機，麻木地關上又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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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然想起我以前拿小帳衝浪被她看見的時候。

我還在評論區打老婆我可以，她就一把抽走我手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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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可以？」

林似清似笑非笑地將我攬進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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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打了一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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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沉下臉，然後把我的老婆我可以發出去，隨後點開我的個人資料開始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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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本來是林似清在我床上。

有種社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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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看我的留言紀錄，是各種跑去別人的留言底下發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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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有留言是「嗚嗚嗚林似清在我床上！」

我就會回復說她在我床上妳少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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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要看到就會一條一條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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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笑了一聲，把我的暱稱改成「我把林似清趕出浴室了」

又看了看我的頭像，是一張她的路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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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隨手點開，從我的相冊挑了一張我給她拍的未公開居家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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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身為明星可以有點常識嗎？」

我及時按住她的手：「這樣子我不就被發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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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笑了笑，堅持地拿開我的手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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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雨，不覺得這樣很刺激嗎？」

她說完就蓋上我的手機：「乖，沒事的，有事我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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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老婆有時候真的挺喜歡追求刺激的。

幸好後來沒有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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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懂了，那好像是老婆小心翼翼地想昭告我們關係的方式。林似清其實是想讓人發現我們的關係的，但又怕我和她被網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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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妳可真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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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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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的老婆最近在勤勤懇懇工作，我就在她身旁晃來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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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老婆最近一直在講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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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不住了，對方說甚麼都要放。」

張哥的聲音從手機傳出，我蹭了蹭林似清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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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吧，那就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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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公關嗎？說是朋友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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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哥，我要是說我不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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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有關！老婆妳醒醒別為了死人壞妳星途，妳可以拿甚麼三冠影后，別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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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經紀人的立場，我會拒絕妳的不想。但林似清，妳和公司的約到今年底，還有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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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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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跟公司說等輿論發酵久一點在澄清會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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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天後正巧是容雨生日。」

林似清笑了一下，聲音很輕：「張哥，謝謝你這些年來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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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哥沉默了好久才回她：「應該的，我們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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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戳了戳林似清的臉，又蹭了蹭：「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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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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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上最近鋪天蓋地都是林似清在葬禮上哭了，被對方家人趕出去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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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出去！這裡不歡迎妳。」

我看到我爸抱著我的照片，對著林似清這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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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那我老婆耶！你個老頭子兇她？我都沒兇過了……嗯……應該沒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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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不歡迎我？跟她最親的只有我吧？」

影片中的林似清笑得很淺，眼眶很紅：「你上次跟她見面是甚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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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我想妳應該不想把場面鬧得太大吧，妳只是她的鄰居，應該不用我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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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是嗎？要是我不介意鬧大呢？至少讓我進去見她。」

林似清推開他，動作稱不上溫柔：「我甚麼都不想追究，因為她不會想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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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

我爸還想說甚麼，林似清卻淡淡瞥她一眼堵住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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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甚麼？只能上個香就走？」

林似清笑了一聲，轉身走入靈堂：「我來看容雨的，跟你有甚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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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到這裡就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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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頭看了一眼林似清，她只是摸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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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就被趕出靈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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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標題「林似清大鬧靈堂」，又看了看笑得溫婉的林似清。

老婆抱抱，別難過了，我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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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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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和那天一樣下著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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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林似清的螢幕，發現我的資訊都被挖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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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名，年齡，在哪上班，曾經的同學印象都挖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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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容雨這孩子，在班上很安靜，每次給她簽聯絡簿的都是一個林，不是她爸媽。」

我國中班導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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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容雨？她是一個很安靜的人耶，我跟她不熟，但我記得有一次家長會是一個漂亮姊姊出席的，現在想一想好像是林似清吧？」

某個沒印象的同學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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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會呀，那天林似清說甚麼都要坐在她的位子上聽。

我從教室外隔著玻璃望她，感受著隱密的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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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起來，林似清給她開過家長會耶，那確實喊一聲麻麻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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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笑了一下，撫過家長會三個字，最後垂著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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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雨這時候肯定會說喊我一聲麻麻也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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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可能吧！老婆我們之間肯定有心電感應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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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容雨不在了。」

林似清放下手機，看著我的眼睛：「她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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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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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報章雜誌都說我是林似清收養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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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看，我跟林似清真的有往來的時候她才十八歲，收養妳媽？

小時不讀書，長大當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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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甚麼澄清都沒有，就照常工作，所有湊到面前的麥克風都一一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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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她抱在懷中，衝著攝影機做了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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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沒看到我金主麻麻正忙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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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笑了一下，揉揉我腦袋，我莫名想起那時候跟她告白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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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也是雨天，她接我下課。

我們沉默地走在雨中，甚麼話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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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發現她的傘是向著我傾的時候，我悄悄推了一下想推正。

但林似清只是看了我一眼，重新將傘往我的方向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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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肩膀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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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林似清口氣很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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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妳為甚麼對我那麼好？」

我轉頭望向她，直勾勾的，沒有任何的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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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停下腳步，也看向我，我們就沉默地在雨中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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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街道沒什麼人，很安靜，我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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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對妳好需要有理由？」

林似清笑了下，眼睛彎起，那刻我的世界只有她和斜了半邊的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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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雨水打在傘面的聲音，聽見過快的心跳，聽見林似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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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戀她的五年，我瘋了一般地將所有喜歡傾倒在她身上，她是我整個青春，半個人生。

可又是那麼的小心翼翼，裝作溫順乖巧的好妹妹，將所有喜歡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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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喜歡我嗎？」

我記得很清楚，這是一句不由自主，沒有任何設計的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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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驀然頓住，笑容也僵了，但下刻又回復如初：「我當然喜歡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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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我像是理智全無，將深藏了五年的秘密說出，毫無保留又不計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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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是想交往的喜歡。」

我深吸了一口氣，踮起腳尖和她平視：「我喜歡妳，想跟妳在一起，跟妳結婚過一輩子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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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撐著傘的手抖了一下，聲音很低：「容雨，妳還小，妳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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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錯覺，不是誤判，是蓄謀已久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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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氣，避開了我的眼神：「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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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她溼透的肩膀，賭上了她給我的所有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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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俗世眼光，不聽他人閒言，只問本心。」

「林似清，妳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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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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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我的生日，一整天林似清都抱著手機修修改改。

要發冥婚官宣呢？沒，我沒看到，林似清打死不讓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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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老婆妳真的很不爭氣耶。

我在家裡閒晃了一圈，意外地發現好像其實家裡根本沒有甚麼變動，還留著我死前的樣子，甚至我亂丟的東西林似清也沒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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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想留著我的痕跡？

這念頭迸出後就再也沒有消退，最後我睡到了林似清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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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希望能一直活著，跟妳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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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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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後已經過了零點，是我的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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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哭得不成樣子，在床上蜷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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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妳別哭呀，我在這裡。

我伸出爪子拍拍她，正巧看到了她的手機螢幕，是一篇壓著零點發在她大帳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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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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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粉絲和支持者們，我打從心底的感謝大家一路以來的支持。我要告訴大家，我將從今天開始離開演藝圈。在我退圈之前，我想分享一些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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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我對於演藝圈感到無限恐懼，不敢踏入。

那時是容雨一直鼓勵我的，而她的支持使我勇敢地踏上了夢想之路。

我一直熱愛著演戲，但我常常懷疑自己是否足夠出色，是否值得大家的喜歡，而我之所以能堅持下去，都是因為有容雨不斷地支持鼓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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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你們最近有關注新聞，已經知道了容雨是誰。容雨並非我收養的孩子，也不是我的鄰居，她是我最親愛的女朋友，也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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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愛情已經經歷了四個美好的年頭，我們相識已有整整十三年之久，但仍有人不承認我們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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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承認她沒有聯繫的父親父親，承認她不熟悉的同學，甚至承認她根本不記得名字的同事，卻不願承認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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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我只希望大家不再把我們視為普通朋友或鄰居，因為她在我心中是我無比珍愛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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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我就明白我們的愛情不會獲得所有人的理解和支持。當容雨向我表白時，我曾猶豫，並非因為我不喜歡她，而是因為我擔心他人的閒言和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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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雨當時是這麼對我說的。

「不提俗世眼光，不聽他人閒言，只問本心。」

「林似清，妳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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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雨，我不知道你是否正在看這篇文章，但我還是想同妳說，我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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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決定退圈，因為一開始支持鼓勵我的人不在了，我對演戲的熱愛好像也就那麼消散了。或許聽來草率又荒唐，但我真的無法接受我的觀眾中沒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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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永遠要當我的第一個觀眾，可現在她沒辦法了，我不想讓她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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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摯感謝這四年來大家的厚愛，僅在此下台一鞠躬，回到沒有她的紅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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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還記得我要當她永遠的第一個觀眾。

我伸出貓爪，想像自己正擁抱著她，將她按入骨肉，傾訴最深刻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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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我也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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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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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林似清好久好久，最後我用爪子拍拍她，縮到她懷中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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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老婆別哭了，我在這裡，我是妳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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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把所有想跟我說的話都一股腦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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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雨，我好想妳。」

我也是喔，老婆，我很想妳，想念可以和妳說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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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嗎？」

在妳懷裡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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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不是覺得我衝動了。」

沒有，我知道妳忍很久了，沒關係，沒關係，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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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雨，妳是不是很痛？」

說實話，其實沒有很痛，沒什麼感覺，反而是看著妳心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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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妳，真的，好想妳。」

林似清緊緊抱住我：「我真的好想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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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喵。」

我也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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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她講著講著，我很想哭，可是感覺腦子有點暈暈呼呼的，還是沒撐住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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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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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每天不是在睡的路上就是在睡。

醒來都有老婆抱抱，我覺得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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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清楚，這是一種快死了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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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已經沒有再念我了，自從我生日那天，她甚麼都沒有說了，再也沒有提到我的名字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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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很好，那很好，那很好。

我只是一隻不能說話不能哭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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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還是沒有收拾我一團亂的書桌，只是放著而已。

所以其實她還是掛念著我的，只是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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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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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死了。

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跟我這麼說，我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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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只是看著我，眼神很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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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本來就沒有很喜歡奶油，對於奶油只是出於一種愛屋及烏的心態。

之前的樣子也只是把奶油當成我留下來的遺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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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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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摸了摸我的頭，而後聲音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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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要走了嗎？」

「拋下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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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喵了兩聲充當回應。

對不起，老婆我下輩子一定一定會撐久一點好好看路的，雖然那是卡車司機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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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這些天甚至抱持過妳就是容雨的想法。」

她看著我的眼睛說道，語氣帶了絲自嘲：「想她沒那麼狠心，不會就這麼丟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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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老婆妳答對了，我們果真心有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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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摸了摸我腦袋。

「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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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要謝謝妳呢，妳是救贖我世界的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丟妳一個人的，我也好想、好想跟妳結婚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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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似清將我抱在懷裡，一下一下地順著我的背。

「對不起以前都把妳扔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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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這話妳應該跟奶油說的，雖然我猜她不會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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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可以幫我跟容雨帶一句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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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廢話，我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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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我很肯定，我又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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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跟她說：『我愛妳，下輩子能不能也跟我在一起。』」

林似清又哭了，但每個字都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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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我也愛妳，下輩子我們一定要在一起，誰食言誰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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