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喜歡你而已 - 最終章︰遙遠的訊息（一）

星期天一時，在車站前的花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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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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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我登入愍海的IG帳號，打算跟他相約見面，但等了好久都不見他在線，我便轉回自己的帳號，卻看到這句訊息彈了出來。

之前愍海一直用我的帳號跟我聊天的，現在我轉回自己的帳號，卻看到他傳來的這句訊息，而且他仍然是離線狀態......這是怎麼回事？有可能嗎？但我還是試着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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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完結了，終於可以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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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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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不在？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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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的話，回應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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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麼，星期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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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管我等了多久，他還是沒有回應。

雖然只是五月，但眼前所有景物都已經沾上初夏的氣息了。

以前我討厭又熱又濕的夏天，但現在不同了，我只希望夏天早點到來。這刻多想走到餐廳外面，沐浴在暖暖的陽光中。

餐廳大門那邊傳來一串鈴聲響，我望過去，站在門前的小愛很快便找到我了。我向她招手，她笑盈盈地向我走過來。

小愛穿着米色泡泡袖連身裙，雖然額角上仍敷着紗布，但她還是很精神的樣子。

「嗨！」她跟我打招呼，在我對面坐下來。

「嗨。」

「怎麼啦，不要那麼沒精打采嘛。」小愛伸手打了我額頭一下。

「好痛！」我用力揉着前額。

「對啦，這樣才對，已經是夏天了吧。」

小愛笑得雙眼瞇成一線，原本有點鬱悶的心情好像稍為寬鬆了點。

服務生走過來，小愛點了冰咖啡。

之後我們都沉默下來，我望着自己面前的冰紅茶，小愛把玩着她的手鐲。我們都知道對方心裏都在想着同樣的事情，只是不知從何說起。

這時候服務生把冰咖啡放在小愛面前。

小愛用飲管把咖啡拌勻，一粒冰塊從杯中掉到桌上去。

這不期然又令我想起本鄉。

「本鄉他……好點了嗎？」

「嗯，昨天我打電話給他，他說他康復得很好，還說過兩天便可以回學校呢。」

「真的嗎？」

「我想他還好吧。」小愛笑着說。「星期一應該可以回學校了。」

本鄉果然和小愛有聯絡的。

自從他受傷後，我和小愛每天都到醫院去探望他。起初他非常虛弱，我們幾乎都沒有交談。他只是在知道白智豪他們被拘捕後像寬了心似的笑了笑，其餘時間他大多睡覺休息。後來他的傷勢好轉，雖然精神了不少，但還是不多說話。他大多跟小愛聊，當我說話時他也只是點頭，或簡單的回應一聲。

「不要碰她。」

我還清楚記得當天他那麼說。究竟我在他的心目中是甚麼？他叫我忘了他，卻為甚麼又要救我呢？我說過要把他忘記得乾乾淨淨，但我始終做不到。我好想跟他道歉，他是因為我而受傷的，但面對他的冷淡，我連道歉也開不了口。

「喏，後天是愍海的生日，你記不記得？」小愛突然問。

「呃？」

小愛用安慰的眼神看着我。

「我竟然忘了……」我嘆了口氣，感到很內疚。

「因為發生太多事了，你忘了也不出奇嘛。」

雖然小愛那麼說，但我一時間無法原諒自己。

「不要那樣啦，我們去拜祭他好嗎？」

我立即點了點頭。

「那麼，不要再自責了，知道嗎？」

我抿着唇輕點頭。

「噢，對了。」

我從包包裏拿出那部小型錄音機，放在桌上，推到小愛面前。

「這個還給你。」

「噢。」小愛看着錄音機。「都交給警察了？」

「嗯，作證據用途。」

「那麼說，那錄音有用吧？」

有用嗎？

我不懂得回答。

我回想起那天在警署內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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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不早點跟我說呢？」阿修說，然後遞給我一杯熱可可。

我抬頭望了他一眼，咬着下唇。他把熱可可塞到我手裏，脫掉他的外套披在我肩上，然後在我身旁坐下來。

我喝了一口熱可可，身體才開始暖和起來。

「知不知道你那麼做把你父母都嚇壞了？」阿修的聲線雖然很溫婉，但仍聽出當中夾雜着責備的語氣。

我望着他，他讀出我的心意。

「沒錯，他們正趕來這裏。」

我抱着一絲希望阿修不會通知他們，但事情弄至這樣，那是不可能的吧。

「本鄉……他怎樣了？」我戰戰兢兢地問。

「那個受刀傷的男生嗎？」阿修搖搖頭。「還未知道，現在還在搶救中。」

心傳來一陣絞痛，我低着頭，雙手緊握着紙杯。

「他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吧。」

我點頭。

阿修呼了口氣說：「現在的學生，真的愈來愈嚇人了，肆無忌憚的做着犯法的事。」

「他們……會被控告嗎？」

「現在還未知道，但因為被當場逮住，相信是那樣沒錯。」

「那……我給你的那段錄音呢？有用嗎？你聽了嗎？可以證明是他害死愍海的嗎？」我拉着阿修的衣袖不斷追問。

阿修一直看着我，然後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傻孩子，其實你根本不用那麼做的，如果你早點告訴我便不會發生這件事了。」

「你是說……」我不太理解阿修話中的意思。「我那麼做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嗎？」

「其實你上次問這種事時，我就應該多注意一點才對。」阿修說着又嘆了口氣，然後望着我，一臉不忍心的表情。「唯唯，有好多事情不如你所想般那麼簡單的，尤其是這麼嚴重的事情，你應該讓我們大人來處理。」

我知道我做的都沒有用，阿修只是不忍告訴我事實而已。在大人眼中，我所做的不過是很可笑的事吧。是那樣嗎？我好不甘心。

阿修看到我失望的樣子，在我面前蹲下來，雙手捉着我的兩臂。

「我知道喔。」

我望着他。

「你是為了死去的那個人才那樣做的，對嗎？」

我無法繼續望他，垂下頭來。

「唯唯想替死去的朋友討回一個公道，對嗎？」

我望着杯中可可，有甚麼湧上喉頭。

「不管那東西有沒有用，唯唯那樣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嗎？」

我看着自己的眼淚掉進可可裏。

「但是……」

我真的不甘心。

「愍海會知道的，不要哭。」

「但是……」我無法再說下去，把頭靠在阿修的肩膀上，一發不可收拾的哭起來。

「不要哭，傻孩子。」

當阿修帶我離開警署的時候，我看到家人都在外面等着。

媽和阿一向我跑過來，從他們臉上的表情，我知道他們真的很擔心我。

他們身後站着爸，我抬頭望向他，無法相信眼前的事。

他哭了。

我一直以為不愛我的爸，居然因我而哭。

我想起白智豪小時候因被父親討厭而遭受毒打，想起他所受過的痛苦，我才明白自己有多任性。

「白智豪他們應該受到應得的懲罰了吧。」小愛說。

「其實他們受到甚麼懲罰，現在我都不再在乎了。」

「為甚麼？」

「那跟我有甚麼關係呢？」

小愛望着我，沒說甚麼。

「只要……對我重要的人仍然在我身邊，在我的附近，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你是說本鄉嗎？」

我喝了口冰紅茶，裝作聽不見小愛的話。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也想不通。」我故意岔開話題說：「究竟那天是誰報警的呢？」

「甚麼？阿修沒告訴你嗎？」

「他只說是個女的報案。」我聳了聳肩說。

「你猜猜看？」小愛揚了揚眉問。

「甚麼？你知道？」

她神氣地點頭。

「那是誰啊？快說。」

「是……」她把身子靠向我說：「黃韻珊。」

我驚訝得嘴巴也合不上。

「這怎麼可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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