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蛙眼奶茶店 - 把你的头放在我的肩膀上

凌晨 2 点钟，梳邦再也 15 区域变成了「死城」。只有几间经营 24 小时的嘛嘛档会坐满了人群。本来车水马龙的马路，变得完全无车，就连泊车位都空荡荡的。会住在商业街区的人也很少，除了我。

*指由马来西亚的淡米尔裔穆斯林所经营的饮食档；在马来西亚，淡米尔裔回教徒被俗称为「嘛嘛」，传统的嘛嘛档是在路旁摆摊经营，但较新生代则以转为餐馆或咖啡屋的方式经营。

我就住在青蛙眼奶茶店对面的「霸王奶茶」二楼，被切成八间的小劏房。里头可以容纳一张单人床、小小的衣柜、小小的书桌、小小的办公椅、还有一台小小的冷气机。完全没有窗户，而我喜欢睡在这般黑暗中，容易入睡，没有任何的光线干扰。

此刻的薛安琪，一定是待在我的房间内，等我发送信息给她，叫她下来开门给我。

此时的我，已经穿上了整齐的西装和衬衫，手上拿着一条红色的长裙等待她下来。

她下楼把门打开，双眼一直看着手机屏幕，没有抬头。

我默不出声。

见我迟迟不走进来，她便抬头看我：「啊！你这是……」

「这条长裙，是买给你的。」我将其给挂在她的肩膀上：「你去我的房间穿上吧！我在奶茶店等你。」

愣住的她，渐渐地笑了起来：「嗯！」她马上将手机给收起，然后跑上楼换裙。

她来到奶茶店的门口，而我将她的双眼给用双手遮盖，慢慢地走进里头。凉爽的冷气扑面而来，而平时的奶茶香也被鲜花的味道给代替了。耳边都是美妙的情歌和音乐，让她兴奋地掩嘴偷笑。

她戴着的耳环，是我在前几个月送的，没想到她有带来。我特意用拇指摸了摸她的耳珠：「你还特地戴上我送给你的耳环哦？」

「是啊！你送给我的全部东西，我都戴着。」

我将双手移开，而她也察觉到了，便缓缓地睁开双眼……

顾客区域的全部桌椅都被移开，而正中央摆放有一张小小的桌子，被铺上了紫色的桌布。桌面上放有蜡烛和碗盘刀叉，还有一束美丽的鲜花。究竟是什么样的花，我根本不晓得，就觉得很漂亮而已。

这些功劳都要感谢晚班的店员们，当然还有阿莫和舜宜的帮忙。

安琪笑着看住我：「他们帮你弄的吗？」

我点点头：「一起弄的。」

「可是，你不怕你的大老板会从摄像头看到你……」她开始担心了。

「别怕，这个时间，他已经睡觉了。我到时候删掉摄像头的记录就好。」

「好吧……」

我慢步走到她的面前，为她拉开椅子，让她先坐下。

然后，我再步入厨房，将我做好的食物给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摆放在她的面前，然后将其打开！

她看到食物，便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还记得……」

「当然！这是我曾经为你做过的第一道菜哩！」

眼前的沙丁鱼意大利面，因为相貌没有很好看，我故意放了几朵鲜花来让摆盘看起来美丽一些。

安琪喜欢红酱；而我喜欢炒式意大利面。

每次她吃起红酱的意大利面，肯定少不了红酒。不过这次，我反而是准备了奶茶，而且是自己亲手泡制的。我将酒瓶内的奶茶给倒在玻璃杯，她连忙叫着了：「啊！喝奶茶很肥的。」

原来，她不喝奶茶的主要原因，是怕身材走样。话说，她这副性感骄人的身体曲线，打从还未跟我在一起恋爱，就已经保持到至今，可谓厉害！不过，我誓必要她喝下这杯奶茶，给她的黑魂充满颜色。

我不慌不忙地说：「无糖，有机。」

她满意地点点头：「可以哦！」便直接拿起玻璃杯，要喝了。

突然，她选择放下，并把手机给拿出来：「一定要拍个照做记录！难得你为我下厨，我真的很开心。」

拍了好几张的照片，便将手机递给我：「来，帮我拍！」

身为男朋友，拍照技术是肯定要有的。我接过她的手机，连连拍了大概有二十多张不同角度的照片，然后催促她赶紧喝奶茶：「奶茶要凉了，快点喝吧。」

「哈哈哈哈！」她被我逗笑了：「你倒出来的奶茶本来都是冰凉的啊！」

然后，她拿起玻璃杯，仔细地闻了奶茶香：「味道不错哦！是你泡的？还是其他人？」

我用叉子将自己盘上的意大利面给卷起：「当然是我泡的。」

她随即放下，并告诉我：「我最近在市场上看到一个很精致的护肤品！而且功能很不错的，只不过价钱有点太贵了。」

为什么她放下奶茶，不喝了？

「是吗？让我看看。」我配合她说。她打开手机，展示给我看她所谓的护肤品：「雅诗兰黛特润修护肌活精华露」单是看那个名字，我都可以觉得昂贵。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个护肤品的功效：「这个很值得买！因为随着年龄增长，肌肤开始老化。而且我也 27 岁了，这个产品可以让我的皮肤自动修护细胞损伤，同时还能促进胶原蛋白合成，激活皮肤细胞新生。」一大堆的广告台词，我还以为她签了什么广告配套。

我故意地拿起奶茶，然后喝了一口：「嗯，好喝！你应该尝尝。」

「嗯嗯。」她将手机给收起来，然后便拿了叉子。

「啊……」我有点恼怒，为什么她不先喝奶茶呢？

「你怎么了吗？」

「没事。」

此时此刻，我深吸了好几口气，质问自己：「难道真的只有奶茶才可以让她的黑魂补上颜色吗？」

也许，还有其它的方式，比起奶茶更加有效的？

我真希望舜宜和阿莫可以在这里。

看到安琪的笑容，我才恍然大悟！可能，她要的不是什么烛光晚餐，而是最简单的陪伴。她吃着意大利面，不时看着我微微笑，还说起了各种各样的话题。难得一次，她不跟我说奶茶店，不跟我说其他情侣，也不跟我说男人和女人的相处之道。

为了证明我是对的，我便随口问问：「我们多久没有吃大排档了？」

她认真地思考良久，答：「好久了！我其实很怀念甲洞区的一个小巷子煮炒！忘记叫什么名字了。那时候跟你去，你还叫到满桌的菜，根本就吃不完。」

「早知道我今天就带你过去吃。」我故意试探。

「哈哈！你带我去哪里都可以。」她笑眼咪咪地看着我：「只要你陪我就好。」

果真，她要的是陪伴。

我默默地低下头，觉得万分惭愧。

其实，她并不肤浅。而我，根本没有把时间放在她的身上。算起来，我也不必在奶茶店全天候地工作，我可以花个 1 至 2 个小时，去到她身边陪她。

为什么以前的我可以做得到？反倒是现在的我，却没法满足她这个简单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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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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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破碎响入耳内，打破了我的思绪。

安琪不小心将我倒给她的奶茶给打破了……而且，她完全没有喝到：「啊……不好意思，我真的太粗心了。」

这是故意的吗？

她是知道我要给她补充颜色？

还是她真的为了保持身材，而做出的最后手段？

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怪她，只是站起身来，叫住她：「别抹了。」

她弯下腰，用几张纸巾给擦拭，还小心翼翼地将玻璃碎片给捡起。

下一秒，我用手指头碰了碰她的肩膀：「来，看我。」

安琪抬起头，双眼像是被泪水湿润了……她哭？

我没有问，只是伸出右手，问她：「跳舞吗？」

「啊？你没有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见我反问，她愣住了。

随后，她便接过我的右手，被我一把拉到身边。她的头靠向我，与我四目相对。虽然已经谈了四年的恋爱，可是她的脸却羞红了：「啊……我……」她低下头，泪水都掉了出来，滴在我的西装肩部。

Put your head on my shoulder

把你的头放在我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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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ld me in your arms, baby

拥抱我，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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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ueeze me oh-so-tight

紧紧地拥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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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 me that you love me too

告诉我你也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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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t your lips next to mine, dear

把你的嘴唇放在我的旁边，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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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n't you kiss me once, baby?

你愿意吻我一次吗，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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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 a kiss goodnight, maybe

只是一个晚安的吻，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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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and I will fall in love (you and I will fall in love)

你和我会坠入爱河 (你和我会坠入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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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t Your Head on My Shoulder》 by Paul Anka 1960

——《把你的头放在我的肩膀上》保罗·安卡 1960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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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根本都不会跳舞，就是互相拉着对方的手，然后身体紧紧地贴着，随着音乐的旋律来移动。

「脱鞋吧。」我说道。

「嗯。」她摘下高跟鞋，然后左右脚站在我的鞋子上，让我载着她的身体舞动。

她的左手抱紧我的肩膀，笑了：「哈哈哈哈哈！好怀念这个感觉。」

我速度时快时慢，而右手也握着她细小的腰部，不让她跌倒。

六十年代的老歌，在此时此刻却一点都不老。保罗·安卡就像是跟他的乐队站在我们的身边，为我们热情地演奏、歌唱。安琪闭上双眼，让我的双脚带着她载歌载舞，而她的笑容却消失了，眼泪却不停地涌出。

「你怎么了？」我问道。

「我太开心了……」她哭着说道：「我要的就是这样……你好久都没有这样陪我了……」

她继续说：「这样简简单单的跳舞，比我每次去的夜总会更要开心……」

「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去呢，都没有阻止你。」

「你错了……」安琪亲吻我的颈部，眼泪湿透了我的脸颊：「你变了。」

「是吗？」

「嗯！」她将头部放在我的肩膀上，像只疲倦了的小猫，可爱地眨眨眼，凝视着我的侧面：「你变成以前的那个『你』了，但我却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

「你在说什么？你还是你啊！」我笑道。「如果你不是你，你根本不会喜欢我现在做的一切，对不对？」

她不语。

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不动了。

两人紧紧地拥抱住。

「我爱你。」我说道。

「对不起。」她回复。

最后，奶茶是没有喝到。不过她整个人貌似喝醉般的，全身无力地被我抱回住宿。好在她很轻，到底多少公斤呢？我很想知道。

打开房门，我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她的浓妆还没卸。

我便把门关上，然后把办公椅拉到她的身边，将棉花和卸妆水给准备好。

欣赏着她睡觉的模样，我真心觉得她从以前到现在，已经 4 年了都没有变过。她，依旧是那个可爱的她，脾气再怎么臭，气质仍在。我摸着她小小的手指头，才得知她没有做美甲。

也许，明天我可以陪她去做个美甲？

拨开她的棕色长发，抚摸着她的脸蛋。

她紧紧地贴着我的手，完全不想放开。

地上是她刚才脱下的衣物，我便拿起来并丢进篮子内。不料，一枚蓝色精致的御守掉了出来！

御守上面写了几个字：安琪 · 龚俊

刹那间，我傻眼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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