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未央 - 3.燕歸

正當沉思時，幾條雪白的紗幔從二樓緩緩垂落，夾雜著幾條明黃色的，隱隱有悠悠的曲調傳來。

樂聲如涓涓細流，柔和溫暖，帶著一絲輕快活潑。

二樓有幾個粉裝女孩，舉著幾張手帕輕輕揮灑，桂花香瀰漫整個大廳。

桂花……今天是中秋節，平常這種團員性質的節日他都會陪著未央過，今年兩個都有事情，看來要等事情解決再補吃月餅了。

在輕鬆溫暖的樂聲中，紗幔後隱隱出現了少女剪影，身材曼妙。紗幔後，少女緩緩做了一個高難度的下腰動作，然後迅速起身並輕旋，來到了幕前。

一襲雪白輕紗，慕允容眉眼含笑，手持桂枝，上頭以素白色絹布製成假花，遠看到是栩栩如生，媚眼如絲，巧笑嫣然。每一次輕盈的旋轉，踏步，都彷彿是踏在觀眾的心尖上。旋轉時，身上淡銀色的蝴蝶彷彿要活過來，隨著少女的動作翩翩飛舞。

沒人留意到，如雪的手臂上，那鮮紅撕裂，彷彿是用利刃划拉出來的。歲長安微微用手抵著頭，以寬袖掩飾黯沉的面容。

女子周身皮膚，具是養得雪白嬌嫩，怎麼會有如此猙獰傷口？需要用寬廣的袖子去遮掩。明顯不合理。

舞畢，少女輕柔行了個禮，滿面笑意。

「哇！小姐太棒了！」二樓的阿月興奮地拍手，小臉紅撲撲的。

正當滿堂喝采時。「小容！你在……」

男子容色蒼白，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前些日子還為了自己纏綿病榻的女子，如今梳妝打扮，去……

「小容，我錯了，好嗎？你說過，你不喜歡這樣的……」書生白著臉，一步步走上前。

「不好意思，先生，我正在表演呢，還請不要打擾各位貴客。」慕允容柔柔一笑，輕輕戳了對方胸膛一下。

「你不瞧演出，就趕緊滾吧！別在這裡聒噪。」

「就是，快滾！」

李逸看著眼前人，忽然覺得好陌生。以往的允容，淡漠如冰，很少露出笑容，一身才藝不輸男子，但聽到那首他吟誦的詩時，那抹宛如春陽化冰的清淺笑容，仍深刻在腦海。

如今，她的眼底盡是嬌媚笑意，卻沒半分真實與鮮活。

「你笑起來多好看，別老板著臉啊。」

「哼。」睨他一眼後，繼續不管不顧的彈奏，但嘴角卻微微上揚著。

那樣的笑，真的很美。

「不是的，不是。我也不想負你……」李逸失神的後退，眼裡一片迷惘。「我說服了表妹，她願意，願意讓你進門！」

「哦？」慕允容一愣，抬起袖子掩住臉，格格的笑著，無比輕慢。可，之前她對於他們之間的情感，很認真啊。「當妾嗎？隴西才子的妾，好像不錯啊，可我這個青樓女子也不敢隨意攀附您。我還有下一首曲兒呢，您若不嫌小女子無才，可以留下聽聽。」

對於才，她可是最驕傲的啊……抬頭，咬牙凝視對方，李逸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跟我走！我幫你贖身！」

「唉呀，你可弄痛人家了。」慕允容微微抬眸，眼睛濕漉漉的彷彿特別可憐，但卻含著狡黠的笑。

台下的眾人，也從咬牙怒罵，到吃瓜看戲。這樣的戲碼可不是天天有。

二樓的老鴇看著情況不對，微微蹙眉，便想出來主持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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