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能量清掃者 NES》 - 第二事件_嗔：兄弟 (13)

「每個人必須為自己的言行舉止負責。」

這是佑俞接受過最諷刺的教育了。

每個人都有自由做任何事。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會承擔自己的所作所為。

總有一群可憐可悲的人，無辜承受別人的錯。

「佑俞在嗎？」

三個男生踏進一間教室，隨意問其中一個同學。

「嗯？沒看到呢。」女同學搖頭。

「謝啦！」問話的秀傑送一個飛吻，顯得風趣陽光。

墻角站有一人，在看見那三個身影時，馬上轉身逃走。

突然有人撞著他，他連忙抬頭正要道歉，那位撞到他的男同學竟看也不看他一眼，越過他走掉。

他停下腳來，忍不住回頭望向對方的背影。

他知道這個人，是學校的風雲人物諾爾。

諾爾身邊的微捲髮少年正好回視，他怕觸及敵意的目光，趕緊低下頭重新走動。

若是處於高人一等之位的，即使做錯事也不會有人責怪。

反之，便是這樣了——

「佑俞啊……我找到你啦~」

背後冷不防揚來這句話，被點名的男生渾身一顫。

為什麼會被找到？他明明看著秀傑離開食堂了？

秀傑就是稍早前到班上找佑俞的男生，也是三人組中的老大。他成功在午休時堵到了佑俞，開心地攬著肩膀佑俞的肩膀，笑說：「你該不會是以為躲得了我吧？哈哈？」

他說著這句話的同時還笑嘻嘻地拍了拍佑俞的臉。

「這幾天沒欺負你，我渾身不自在啊……」秀傑邊推動佑俞邊說：「前幾天的PVP又輸給那個該死的傢伙，心情真的很不爽。」

說到這裡，秀傑咬牙切齒的。

被他緊緊揪著的佑俞低下頭來，手上的麵包早已被另外兩人搶掉。

從外人眼中看來，秀傑是和佑俞親密地走在一起。

秀傑的長相陽光帥氣，父親安武又是國內某大企業的大老闆，聖元學員沒一位不想靠近他。

除了佑俞。

「那你應該去揍那個傢伙啊，怎麼跑來找佑俞出氣呢。」跟班諷刺笑道。

「就是找不到那個人啊！」秀傑假裝生氣地說。

很快佑俞被帶到校園內一處隱蔽之地，秀傑馬上粗魯地將佑俞推倒在地，一手用力捏他的臉頰。

「喂喂，別打臉。不然校方問起很麻煩。」另一人善意提醒。

「我怎麼捨得弄傷我家佑俞呢？」秀傑陰陰笑道，又從口袋中取出油性馬克筆。

佑俞沒有表現出半點害怕。

秀傑努了努下巴：「脫掉他的衣服。」

兩位跟班乖乖地聽令。在三對一的情況下，佑俞根本反抗不了。

「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麼嗎？」秀傑拔掉筆蓋，笑得很燦爛。

佑俞手腳被牽制著，別過臉，不回應。

「就是欣賞你被欺負時又不能向外求助的蠢樣！哈哈！」

尾音剛畢，筆觸在佑俞的肚臍旁畫了一圈。

接著秀傑將目標轉向佑俞的胸膛，三人發出惡作劇得逞的笑聲。

空氣飄著刺鼻的味道，身上是令他難受的深深屈辱。佑俞只能緊抿嘴唇，不吭一聲。

秀傑感到無趣，扁嘴抱怨：「沒有聲音，很無聊耶。你要抗議求助才行。」

佑俞索性閉起眼。

「你要是違逆我的話，我會跟媽媽說你欺負我，讓我媽媽去投訴你媽媽哦。」

佑俞不為所動，堅持不作聲。

秀傑心中來氣，冷冷命令：「脫掉他的褲子。」

「不是吧？這樣很變態啊！」跟班皺眉。

「我叫你們脫就脫！」秀傑怒吼。

佑俞果然有反應，身體掙扎一下，這惹得秀傑更興奮。

「哈哈！快脫快脫！佑俞要叫了！」

這兩人別無選擇，乖乖動手脫掉佑俞的褲頭。

「啊！等等！」秀傑臨時改變主意：「想想真的很惡心，算了。」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腳步聲。三人深怕事蹟敗露，速速退去。

佑俞坐起身來，也不理來的是誰，連忙跑進附近廁所清理身上的塗鴉。

「好惡心……」始終隱身中的諾爾捂住嘴巴：「沒想到那個大老闆的兒子竟然有這樣的嗜好！」

那腳步聲自然是諾爾和亞茲弄出來的。

「你居然認識那個人類。」亞茲對這點很意外。他以為諾爾完全不理世事。

諾爾解除隱身狀態，圍繞他的反射鏡片瞬間消失。

他將裝置還給亞茲：「那家企業設了獎學金基金，供有潛質但沒錢的學生進來這裡求學。我對這個人的動機有些好奇，叫阿祖拉查了他的資料。」

還真是異於常人的好奇心，亞茲心道。

「那個被欺負的人數值怎樣了？」相對於那惡趣味，諾爾比較在意這點。

亞茲手中的數據裝置顯示一組顏色：「紫色階段。」

「是嚴重嗎？」諾爾揚眉。

「接近嚴重，至少還沒到青色階段。」儘管情況聽起來嚴重，不過亞茲的口吻始終不痛不癢的。

「天使，我們該怎麼辦？」諾爾笑問。

亞茲看著諾爾，神態凝重：「我不想離開你太遠太久。」

兩人此刻的距離很近，諾爾甚至能看見亞茲瞳孔中的自己。

心，居然莫名地跳漏半拍。

「但是我得去跟那人進行心靈對話，不然解不開他的心結。」亞茲陷入兩難。

諾爾嫌棄表示：「你現在是我的貼身保鏢嗎？」

他想起一件事，即從包包拿出一樣東西塞到亞茲手裡。

那是一部手機。

「昨天早上交代阿祖拉訂購的，想說以後方便聯絡，以免你在不適合的時候突然出現。」他沒忘記那日的窘境，臉上閃現赧然之色。

亞茲則彎著笑眼：「謝謝。」

諾爾相當得意：「手機裡有追蹤軟體，就算你隱身了，我也能透過你最後出現的信號確認你有沒有悄悄躲在我家裡。」

「我可以在很遠的地方隱身後再悄悄來到你家。」亞茲大潑他一盆冷水。

諾爾果然語塞，他完全沒想到清掃者還能這樣做。

亞茲隨意點進手機，通訊簿中只有一個聯繫人，他順手按下撥打鍵。諾爾不解地看向他，手則接聽：「幹嘛？」

亞茲漸漸消失不見，可是手機另一頭切切實實地傳來他的聲音：「只想確定這手機操作是否正常。」

隔著手機，亞茲的嗓音更呆板，但是感覺很靠近。

亞茲近在耳畔對他說話。

諾爾不禁笑出聲來，清脆的笑聲融入亞茲心裡。

「話說為什麼手機會跟著你不見？」他認為亞茲不可能改變手機的頻率。他甚至還想像隱身後的亞茲拿著手機，會是什麼樣的畫面。

亞茲說明：「只要變成我們的東西，就不再屬於這個空間了。」

這個說法令諾爾心中一動。

只要成為這個空間的東西，就只能留在這個空間了。

亞茲感應到他出現怪異的腦波，同時眼梢正巧探到愛麗絲躲在暗處的身影，便提醒他道：「有人。」

諾爾聞言，卻不以為意。他維持拿著手機通話的模樣說：「走吧。」

這樣的話，即使亞茲沒有現身，他一樣能繼續跟亞茲談話而不會顯得怪異。

「早前我不見了一支筆，是不是你拿去NES總部了？」走到半路，諾爾突然問道。

「為什麼認為是我拿到總部了？」亞茲反問。

「因為你說了只要變成你們的東西，就不再屬於這個空間了。所以那些無緣無故不見的東西，被你們拿去用的可能性很大。」諾爾突發奇想：「所以我們才找不到！」

亞茲完全不想理會這個傢伙，乾脆裝作沒聽見。

佑俞回到家後第一時間將自己關在房中，迅速啟動電腦，再登入某個線上游戲。

「佑俞？」房門外母親敲了幾下門，關心說道：「你還好嗎？」

佑俞專注打機，完全不搭理母親。

「不如我們來談談？」母親憂憂地說。今天的佑俞看起來很生氣，她很擔心。

沒什麼好談的！

佑俞內心怒道。

「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母親沒放棄地對話。

佑俞索性提高遊戲聲量，蓋過母親的聲音。

全都拜她所賜！

誰讓她跑去當別人的二房！

誰讓她接受那個死老頭的提議安排他進那該死的學院？

為什麼他們的風流債要他來還？！

整個世界僅剩熊熊怒火。

腦海不斷浮現秀傑對他做過的各種侮辱事情，使佑俞的動作越發快速，遊戲內的敵對玩家無不遭殃及。無數謾罵和求饒洗刷聊天室，佑俞視而不見，見人就殺。

像這種有PK制度的遊戲裡，弱者註定被殺，要嘛令自己強大起來，要嘛退出遊戲。

這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高人一等的，永遠有話事權和主控權。低人一等的如果訴苦抱怨，只會淪為別人笑柄。

他的世界也是這樣子。因為他比別人低等，所以只能忍受高等的人對他做出各種不公平對待。

然後一個玩家跳入他眼簾。

那一刻，他彎起異常興奮的笑痕。

「安秀傑……你終於來了！」

全身血液都在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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