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儲藏室傳來不安分的祟動,低鳴的咆哮伴隨摔落物品的碰撞在破舊的鐵皮屋內響起,走在山路上的約翰朝著發出動靜的方向前去,疑惑的耳朵貼上門板,聆聽窩藏在裡頭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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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喘息和嘶吼不斷迴響,那道低沉隱忍的聲線他曾經聽過,在一個多月前的夜晚,他被同校的學生襲擊,對方將自己拖入草叢、撕下衣襟,張嘴咬下肩膀的一塊人造皮肉,隨後又不滿地吐出口,約翰存留的記憶很深刻,尤其是那雙被瘋狂浸染的深藍色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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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賽斯嗎?」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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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重物砸向門板的巨響與怒吼並行,強烈地抗拒任何人接近,賽斯顫抖地縮進角落,環抱住自己竭力抑制體內洶湧的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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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沒有退縮,「你又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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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需要……你管……離我、離我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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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啞的斥責悶在蜷曲的身軀中,顯得軟弱而無力,聽在約翰耳裡更是沒有任何威懾力,他不畏懼食屍鬼的怒火,非人的自己無須擔心成為對方的餌食,他開口提議,陰鷙的眼底盈滿兇光,「我有個不錯的方案,我現在要去找那個不重要的伊吉,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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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空殼的是一片沉默,但他絲毫不在意,聳了聳肩,自顧自地往森林深處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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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路過這裡,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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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繚繞,大麻的煙草味瀰漫在空氣之中,不消片刻便讓約翰尋覓到散發惡臭的源頭,維克多與跟隨他的一眾狐群狗黨齊聚於樹林間吞雲吐霧、彼此調笑,泥濘的地面滿是菸蒂與使用過的針頭,還有許多破碎的玻璃酒瓶,有嶄新毫無灰塵的,也有經過曝曬雨淋的陳舊殘骸,可以想見這群人利用此地的隱蔽幹盡了多少不良事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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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眼鏡的青年見到闖入的空殼,鄙夷地嗤笑一聲,「你來這裡幹什麼?要跟我們買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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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揚起虛偽的親切笑容,信步上前,「如果什麼都可以買的話,我想買下伊吉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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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吉?」維克多納悶地說,「你要找他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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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找他聊一點事情。」空殼垂下頭,羞赧地扭動身子,春意蕩漾的眼波刻意朝伊吉輕輕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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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很了解自己的優勢,知道如何輕易挑動人類的情慾,他生來便是如此,一個供人「使用」的情趣玩具,在成年男子的身下承受歡愉、用所有能接納他人慾望的孔洞吃下鼓脹的火熱,這些構成他過去的日常經歷,造就了如今誘惑目標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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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弄一個涉世未深的高中男生,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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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兒輕易上鉤,伊吉搖搖晃晃站起身,腳步虛浮地靠近約翰,潮紅的臉掛著被藥物迷亂的輕浮淫笑,「你不能只找我,要找的話就找一群吧?」他指了指後方的男生們,「我們都很想試試看,你的傳言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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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殼順勢貼上對方,放軟身姿讓體內機能分泌魅惑人心的香氣,修長的手指挑弄顯然備受影響的年輕人,呼出嗲聲軟綿的語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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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自己先試試看嗎?」深海的塞壬之音催眠著迷航水手,引誘獵物一步步跌入死亡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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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吉嚥下一口唾沫,不安分的手滑過約翰曲線漂亮的腰肢,舔拭著下唇,幾乎要按耐不住蠢蠢欲動的下體,「我等一下回來。」他對維克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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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克多看向伊吉的眼神像是凝視怪胎或瘋子,嫌棄又作噁地冷聲哼斥,「你的腦子是壞掉了才會想去做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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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管。」青年擠眉弄眼地做了個難看的鬼臉,攬住懷中之人,將臉埋進細緻的頸脖嗅聞媚香,受大麻影響而迷離的思路僅剩發洩慾望的念頭,「老子帶你吸幾口好東西,讓我看看什麼你能給我什麼。」他將菸捲塞進空殼嘴裡,晃晃悠悠地進入林間的陰暗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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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吞吐著嗆鼻的氣體,辛辣的味道灌入腔道流進循環系統,他不懂燒焦麥草的臭氣到底有何處吸引人,讓這些男生們爭先恐後地只求多吸那麼一兩口,是因為他並非真正的人類嗎?所以才無法體會正常身體吸收草葉後欲仙欲死的亢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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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惜,但一想到不久後就不用繼續看見厭惡的傢伙在世上多汲取一口氧氣,他便能感到無可自拔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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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不需要那些無作用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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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去哪裡?」反應變得遲緩的年輕人迷茫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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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更安靜的地方。」約翰舔拭伊吉的耳廓,伸手指向被樹蔭籠罩的儲藏室,「在那裡,你去開門,我會在裡面讓你看看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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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來得措手不及,伊吉甚至沒有機會發出驚叫,鐵門敞開的瞬間,青年的身影立刻被一股強大外力拽入屋內,濕淋淋的水聲頓時傾瀉,濃厚的血腥味瀰漫四周,撕扯皮肉、啃咬硬骨的細碎悶響沒有間斷地在幽暗的角落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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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天籟——約翰滿足地閉上雙眼,這時才感覺到燃起的熊熊烈火被甘甜雨露熄滅,平息了無處宣洩的暴怒。他踏進滿是鮮血的儲藏間,看著一地的狼藉,殘破不堪的屍塊散落各處,賽斯狼吞虎嚥地將仍然鼓動著心音的軀殼吃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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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食屍鬼全然沒有了人類應有的模樣,化為兇殘失控的野獸,海洋的藍被暴風雨侵襲,漆黑的無底深淵侵占最後一絲光芒,縱容抑制許久的飢餓將手邊能抓取的鮮肉填入空蕩的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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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時間,等到賽斯意志恢復清明,天色已近昏黃。約翰面無表情地觀賞了一切過程,而他的視線令食屍鬼感到惶恐與窩囊,現場的慘況更是將他推入了地獄的門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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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可以忍耐的!為什麼又讓自己陷於如此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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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抗拒飢腸轆轆的痛苦比較難受,還是目睹自己淪為怪物的醜惡更難熬?他無法區分其中的差別,聲嘶力竭的哭號卻不由自主地吶喊出聲,原來他並非喪失所有感覺,那些情緒僅僅是沉睡於靈魂深處,等待著某天被觸發、被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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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賽斯破碎的記憶裡殘留著約翰臨走前的隻字片語,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促成事情發展的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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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要繼續放你一個人在這裡嗎?」空殼蠻不在乎地反問,異常冷靜,「我們可以把他埋起來,或是丟下海,不會有人知道的。」他跪坐到賽斯身旁,搓揉著顫動的黑髮,語調轉為柔和寬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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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天都跟在維克多身後,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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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的眼睛轉了又轉,笑著說,「不然你也咬我幾口吧?」他解開制服的衣扣,拉起趴伏在血肉堆裡的賽斯抱入懷中,身體自然而然地敞開,大量血液將兩人的衣褲浸泡成一片赤紅,「假裝是伊吉襲擊了我又逃走,這樣不就沒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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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握了這份把柄,是想要我欠你人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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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因為我填飽了肚子,我利用你清除討厭的人,我們各取所需。」空殼嫣然一笑,「我們是互相扶持的共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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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我想像得還要可怕。」賽斯誠實地低喃,看似文靜乖巧的轉學生潛藏的黑暗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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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乖孩子。」他順著背脊的線條輕撫,釋放迷人的香氣吹散對方腦內的排斥,挑逗純粹的生理反應,試圖用狂野的原始慾望剝離不安的內疚,讓奔流的灼熱燒去顧忌,前往那片無人膽敢指責妄言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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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下山了,但燙人的溫度沒有因此沉入西方,反倒撩起了漫天烈火,衣物摩擦、肢體婆娑、呼吸碰撞,激盪的音符在狹窄的儲藏室內來回推擠,血與性的盛宴於日落的晚霞奏出絕美高昂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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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與呻吟間,肉體的饜足和心靈的迷惘岔出兩條毫無交集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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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句話清晰地映入賽斯的腦海,久久揮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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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孩子,你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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