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生活不斷重複，好似毫無意義。//《躁鬰日子》 - 三、牆壁（2）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1NO9rILlb

「家姐喺你十三歲時走嘅。」輔導員重複林蓁說的話，並拿出一張紙，在上面畫出一條生命線。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CDRSyRzS

「係。」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dFu5DYQo

「你覺得點？」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PZtc6IJf

「唔知點。」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qIVOT0iW

「佢走咗有無影響你啲咩？」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1CTknMWq

「我唔想佢走。」半晌，林蓁說：「我完全完全唔想佢走，但無講出嚟。」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12A6CmmJ

在那次林蓁請父親不要再打家姐的小插曲以後，姊妹二人便陷入更僵持的冷戰，這次，連林蓁也不想主動哄家姐，她自覺沒有錯，不論是手或其他工具，打在身上也是會痛的，甚至留下瘀痕。若是為了一時意氣而承受皮肉之苦，回頭看會覺得愚蠢吧？這僅僅是次道歉就可以解決的事！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8vlsqH2N

只要讓父親高興了，不再做出惹他生氣的事，有些衝突是可以避免的。林蓁完全無法理解家姐的倔強為求什麼。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aAS9IJ6ye

她自問全是好意，可是家姐不接受，還反過來說她「無骨氣」，這下子，換她委屈起來。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B1nst5PSh

以後，林蓁再看見家姐被打，雖然仍然怕父親，腦中卻有更強烈的聲音：喂，家姐say sorry咪無事，上次都係咁。漸漸，她竟覺得家姐被打是自找的，如果是林蓁自己，一定可以停止這局面。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SkofOPz7

因此，林蓁竟生出莫名其妙的驕傲，跑去揶揄家姐：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gzJGf2lb

「叫咗你唔好激阿爸，係咪衰呢。」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RK5XuYGS

「關你咩事。」家姐看都不看她。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cKiCGAvHG

「你哋咁樣打打打，好嘈！嘈到我同細佬做唔到功課。」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FiCXbZzT

「你剩係識死讀書，除咗做功課，你仲識咩？」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AwZrRtmm

「我起碼唔會畀阿爸打。」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0tuDd2jPp

「你以為啦，哈，以後就到你。」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VQYN9eZE

「如果真係打我，我會叫佢停，唔會唔出聲囉，好叻咩。」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y4JQQWwR3

家姐沒有再說話，只是看了林蓁一眼又一眼，忽然別過頭去，推一推她，再入房。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P5kmdcOH

林蓁不明所以，但沒有探究，也不在乎。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xaHLjkmRj

姊妹二人越來越少說話，可是，也無故意激怒對方。一年又一年，家中的空白越來越多，縱使聲音依然吵鬧，父親依然會打家姐，父母之間依然互毆和爭吵，可是這些那些的動作和聲音，竟只日復讓林蓁覺得更空虛，像看了很多聽了很多，仍和他們好遙遠。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YD0lMD1P

家庭成員互相之間，其實並不了解近況。她有時怕飯桌上太靜，下秒似要風雲色變，為瑣碎事吵起來，便由自己首先填滿這空白，說起學校的同學。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QkFgWsGJ

「班長已經有幾日無返學！唔知係咪身體有咩事。」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0UijxEuL

其他人沉默。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0OLKg5NxV

「啊——今日又突擊測驗讀默成語，中文老師成日都係咁。」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04uOCK9w

其他人沉默。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2NZcMQT9w

「仲有呢，我哋級又有人拍拖，已經係第三對啦。」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Br32Tr73

其他人沉默。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xdhT3CPSR

「不過我唔會啦，哈哈！」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ZJZGPu4wP

其他人沉默。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xWvot7pn

她自討沒趣，便不再講。話語是流動的，必須有來有往才能湧出更多，如果沒有，誰都認為這是無意義的暗想。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Diw4fadc

始終，林蓁不清楚家姐怎樣。以前，她們很親，家姐很錫她，會把在學校得到的零食或禮物分她，又願意陪她玩爆旋陀螺和過家家扮演遊戲；現在，她只知家姐經常兼職、快要考文憑試，僅此而已。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xilLhdCSJ

輔導員沒有追問，只是望住林蓁，她說：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HMEZFLmWi

「我都唔知家姐而家點，連佢IG都無follow。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gCFGTUwA

「我想知佢過成點。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XqhD676ct

「不過，我喺佢個bio嗰度，見到佢tag咗個男仔，係public account，我用咗private account嚟follow咗佢。佢哋好恩愛，家姐已經大學畢業咗幾年，出嚟做緊嘢——我唔知佢返咩工，但係OL打扮。」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bSq1cI6B

林蓁十三歲那年，家姐公開試放榜，取得最佳五科34分的成績，並且跟家裡說：「我攞咗外國大學嘅獎學金，要飛去讀書。」聽說，是一早面了試、考了其他認可考試，大多確認去向及院校，最後只差放榜。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pV7cBvhoH

這個消息一出，父親震怒：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OgyCO13J

「邊個畀你出去讀書？仲要咁遠？」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cYem3uCN

「我已成年。」家姐說。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20njcoXu

「個女都咁大，由佢啦。」母親說。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WlMe3w84u

「慈母多敗兒，你咩都唔理，養到個忤逆女而家要去外國！係咪覺得中國差啲啊！崇洋媚外！」父親說。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39U01CpTT

「去外國先可以見識多啲嘢，你識乜嘢？」母親說。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RcoHP8o1M

父母又吵起來，繼而動粗。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H30oXQrLM

林蓁看著家姐，張了張嘴，想說好多話，最後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oxXYFyYy

倒是家姐，似已經忘記當日二人曾冷戰和反唇相譏，主動和無法作出任何反應的妹妹說：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IsiLDFax8

「啲大口仔全部留畀你。」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diqncp8n

姊妹二人都非常喜歡大口仔，覺得他看起來傻傻的、好開心。以前母親只會買一份玩具，告訴二人，誰在接下來的考試排名更前，便可取得大口仔禮物。家姐看起來不太勤力，林蓁總是妄想如果再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zdhMjZiK

無用，最後結果一定是家姐考得更好。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F1qk9oDTV

那些大口仔擺設、文具、貼紙，全部都由家姐收入囊中。林蓁沒有求家姐給她，一來願賭服輸，二來她也深深不忿，憑什麼家姐看起來溫習甚少，她卻難以超越？真不公平。她是勤力，但家姐比她聰明得多。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KrKzgwpe5

「吓？」林蓁只能這樣回應。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jB6tOOSNk

「係啊，以後成間房都係你㗎，唔同你爭枱用啦，啲大口仔我只係帶個大公仔走，其他都係你嘅。不過有啲舊啦，唔好介意。」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7lTu5k7S2

「多謝家姐。」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XtHjQ9B4k

「多咩謝，我都霸咗佢哋咁多年。」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1x5WBWj9

「多謝家姐。」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u5LC4BveZ

也不知道為什麼感謝，可是除此之外，什麼也說不出口。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yIVN4Q6NF

「傻女。」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sKXbA2zR

家姐多隔約莫一個月，便飛往外國；起初，家姐還會分享「開學啦」「宿舍好多蟲」「又要寫paper」，到後來，林蓁便沒有回覆。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SeMcIzRp

然後，家姐便不再傳訊息。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7VDugQmd

///3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2WHpfXHxJ

ns216.73.216.224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