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偵探艾莉卡 - 第02卷《重生魔女艾莉卡的輪迴》第三章：10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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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愛麗絲趁門扉還沒有完全關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起了黑貓可露依，一個飛身躍進了這勉強夠一個像她這樣身材嬌小的魔法少女通過的縫隙間──躍進了一片黑暗的聖遺物存放室內。

　　「休想逃跑！」

　　在最後的剎那間、愛麗絲似乎聽見了從她身後傳來的──這把大聖女的聲音。

　　咚隆……

　　門扉重重關上。

　　隨即，愛麗絲與可露依兩人即被包圍在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不，也並非完全的漆黑──因為愛麗絲身上護甲的好幾處都是發著金黃色的光，在這微弱的金光照耀下，此時被愛麗絲仰身抱在懷裡的可露依忽然喊道：「把我放下來！」

　　「誒？妳是隻貓，讓我擼兩下嘛。」

　　「信不信我用貓拳糊妳一臉？」

　　「真是隻不可愛的黑貓。」

　　愛麗絲略有點掃興地把可露依放到了自己腳邊的地上。

　　「阿巴爾，能把護甲上的照明加強嗎？」

　　『現在已是最高亮度。是否需要盤面的照明？』

　　「要。」

　　『明白，開啟盤面手電筒照明。』

　　隨即，從愛麗絲左腕的圓盤狀裝置上，散射出了相對耀眼明亮的金黃色光芒。隨著亮光照亮了兩人的周圍，愛麗絲亦逐漸看清楚了這聖遺物存放室內的景像──這是個很空曠的、有大量無謂空間的密閉房間，不過似乎並非完全密閉，因為若是如此，那這裡的空氣應該會更加令人窒息，且也不會在這高牆的兩邊準備了像是可用作照明點燃的兩排火炬了。

　　愛麗絲往前方伸了伸左腕上的照明，照亮了最盡頭的牆壁處──這上面雕刻有似是以很古老的圖形或者文字組成的、看起來在記述著某個完整故事的圖騰。

　　愛麗絲絞盡了腦汁去理解這個故事，以她已然盡其所能的想像力和聯想力去描述的話，這幅雕刻圖騰壁畫所描述的應該是有一種像是大蛇或者龍一樣的邪惡生物族群與人類發生了戰爭，最終人類勝利了，並且因此而贏取了來自神明的信任和眷顧──某種意義上很俗套的神話故事。

　　「妳有這麼方便的照明系統怎麼不早說？」這時，可露依盯著愛麗絲左腕上發光的圓盤忽然這麼抱怨了，「有妳那個照明，我們根本就不需要拿提燈和燈油。」

　　「啊？我這個照明乃至於我這整身護甲都是消耗我的魔力作為驅動能的──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過度消耗。」

　　「什麼？妳的意思是說，妳的時代甚至有能夠複現只有地面上存在自然靈場的時代才可複現的、純天然魔導結構材料的技術？而且，是我所知道的時代都沒實現的、更先進的──直接調用魔女自身魔力的魔導結構！」

　　「雖然聽不太懂，我自己本身也不太清楚這套護甲的原理……但──應該就是這樣吧？我那裡的科學家都說我這身是人類最高科技結晶。」

　　「科技結晶，是嗎……明明妳的時代科技這麼厲害，甚至能用科技解構並製造本應屬於魔法範疇的東西──可為什麼，妳那個時代的人卻沒有發現妳元素魔力血統的秘密？導致妳以為自己只會用一種魔法？難道大多數關於魔法的文獻都已經失傳了？」

　　「妳問我，我問誰。」

　　「不過也是──妳並非出生在泰菈，而是另一個星球，出生在馬爾凱上……我所知道的魔法世界，畢竟是泰菈上的文明。」

　　可露依自顧自地想通後，不再作任何發言，只是轉過身、且微抬了抬那貓頭看向了這個房間最中央處──可以說是這個房間裡唯一有意義的物件上。

　　那若要形容，就像是一個祭壇。

　　是一個其基座上同樣畫有各種古老圖騰的台子──莊嚴、儼然地位處於這冗餘空間甚多的巨大房間裡正中央處；不過，話雖說是台子，可這座台上並沒有放置任何物件，只有一塊像是用水晶雕琢而成的、剔透的圓形板狀物嵌在了台面的中央處。

　　「這台子上中間應該有塊水晶似的板子，妳把手放到那上面去。」

　　可露依如此指示後，愛麗絲按她所說的將右手放到了水晶板子上。

　　「往那塊板子裡注入魔力。」

　　「怎麼注入？」

　　「事到如今這還要我教妳嗎？這可是妳作為元素魔力血統者的本能，根本不用教，自己去摸索、去感受。」

　　「嗯……我試試──」

　　我試試──

　　愛麗絲不知道這是她第幾次說這句話。自從她來到這個重疊魔界──不，自從她降生到這人世上以來，她的人生就是不斷嘗試並應驗的過程；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的經歷是一帆風順的──每當有人讓她嘗試什麼，她總是能做到並被賦予因此而來的各種使命、任務和挑戰，也正因為這樣她才能活到今時今日，抵達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

　　然而，她身邊的人──雪花、艾莉卡小姐，卻相繼離她而去。雪花的失蹤，艾莉卡小姐的死亡──可如果說，艾莉卡小姐的生命能夠被復活過來，那我之後又是否有機會回到自己的時代自己的世界並與雪花她重逢？

　　不知道。

　　但，這是她的期待──

　　所以愛麗絲心懷這份期待，以及執念，嘗試起了，將她全身的力量集中到其右腕部──想像起了她的魔力透過這右手掌傳到底下的水晶板子上的畫面、以及軌跡。

　　登時──

　　那水晶板子有一瞬閃出了金色的光，緊接著，它從台子裡升了起來──原來這是個嵌在台子裡的水晶櫃，當其整個完全升起時，出現在那櫃子裡的是，一個微泛著光的、中間有一道像是裂縫般的暗色浮紋的、淡綠色的球。

　　「這就是……聖遺物？」

　　「沒錯。傳說中最早的龍族巫師拉爾頌（Ralzhon）的眼球。」

　　「哎？什麼……龍族？」

　　「相傳，在最早最早的時候，神剛創世之時──不，甚至有一說是在神創世之前，『龍族』就已經是泰菈的支配者，是當時萬千生靈的主宰。他們體型巨大，就跟真龍一樣大，據說不以言語而以心靈溝通，且擁有操控自然超越自然的力量──也就是說，龍族是天生的巫師，跟我們人類的元素魔力血統還需要神明高興才賦予並不一樣。」

　　「泰菈上一開始存在過這麼強大的種族……？可為什麼，這個種族消失了？他們也是魔物嗎？」

　　「不是，他們才不是什麼魔物。大多數學者都相信，龍族是泰菈少數的土生土長種族，人類反而才是神明創造的。」

　　「這……」

　　「簡單來說，就是神明不喜歡這個龍族，所以幫助自己所創造的人類消滅了龍族。有很多學者都相信，我們人類所擁有的元素魔力血統之力，以及魔法的體系，就是當時神明為了消滅龍族而賦予給我們的──總之，這個龍族和之後作為魔物誕生的龍也是不一樣的東西，但也有說龍是神唯一按照曾經實際存在的生物創造出來的魔物，而那個生物就是曾被稱為『龍族』的泰菈支配者。」

　　龍族──

　　在聽完可露依這番對上古時期神話傳說的背景介紹後，愛麗絲再度看向眼前這水晶櫃裡的、中間有一道裂縫似的淡綠色球體──這麼說，這東西確實看著像是爬蟲類的眼球，而且以這個球體有超過人半張臉那麼大的尺寸來看，可露依口中的「龍族」體型猶如真龍巨大亦應該確有其事。

　　「據說……由於龍族是天生的巫師，他們的眼睛，有著能通曉過去、現在、未來、甚至是別的世界──的力量。他們能看見凡人所看不見的能量流動、因果軌跡、乃至於萬物始末之像──這樣的能力，被統稱為『龍視』（Dragon’s Vision）。據說有過人類的巫師曾從龍族那裡習得過並不完整的龍視，但即使如此也已完全失傳。」

　　「妳告訴我這些……是為了什麼？」愛麗絲聽著可露依的話語，朝拉爾頌的眼球伸出了她的雙手，「妳不是最討厭廢話了嗎？」

　　「只是覺得，我必須告訴妳這些事情──一種遵循於命運必然的衝動。」

　　「命運必然……」

　　「總之，龍族的軀體亦因此而能作為很多古老魔法、禁忌魔法的觸媒使用。這顆眼球在死者復活魔法上所能發揮的作用是無可取代的吧──就彷彿，它能夠喚醒本應陷入永恆沉眠的死靈般，使之開眼，回到現世。」

　　喚醒死靈，使之開眼──

　　愛麗絲以雙手捧起了、拉爾頌的眼球。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其真的蘊含著力量，愛麗絲感覺，在捧起這顆眼球時，從她的雙手掌心處傳來了陣陣暖意；然而當她看向、凝視向這顆眼球裡爬蟲類般的裂縫瞳孔深處時，她又會感到背部被某種彷彿鬼上身的寒意所侵襲──這份雙重體驗使得愛麗絲很不自在，可若這就是聖遺物，那這也可以說是一種顯靈體驗吧。

　　如果說，泰菈也擁有意識的話──

　　如果說，泰菈就是魔王本身的話──

　　那，泰菈魔界化的災難──

　　預言書上稱之為魔王降臨的災難──

　　其本質是，泰菈的意識被喚醒、從而開眼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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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兩個混蛋！在裡面一直在密談什麼！」

　　突然，從身後──

　　傳來了這把大聖女聲線的、隔了一層很厚很厚罩子似的模糊聲音。

　　愛麗絲因這突然的模糊喊叫聲，把眼球放回到水晶櫃所在的台子上，然後轉過身，回首看向那理應已緊閉上的巨大門扉──

　　沒看見任何人影。

　　愛麗絲將腕盤的照明射向那巨大門扉──果然，門扉是關起來的，而且這門看著這麼厚應該也有相當程度的隔音效果，可剛才卻傳來那個大聖女，那隻魔物巨蚊的聲音？

　　可露依也轉過身來，抬頭看向愛麗絲以照明照亮的地方──

　　「嗯……？那是什麼？」

　　「怎麼了？」

　　「魔法少女，妳仔細看看──那門縫的中間，好像有什麼卡在了那裡。」

　　愛麗絲應此話走上前去察看──

　　有什麼東西，就夾在了巨大門扉的門縫裡，並朝這個室內、露出了其前端。

　　愛麗絲走近仔細一看，發現是那隻巨大蚊子口器的前端。

　　「是那隻蚊子！」

　　「看來是這樣。」可露依冷淡地回應道，「……是妳變出來的、有了精靈人自癒力的巨大蚊子。」

　　「妳希望我消滅牠嗎？」

　　「如果在這個情況下妳依然有辦法的話，請。」

　　「好──」

　　這句好、很是輕描淡寫。

　　愛麗絲二話不說地，伸手緊抓住了那伸出門縫的口器前端──看見這一幕，可露依才頓然意識到，這個來自未來世界的魔法少女，可能是比她想像中的更為本能、更為純粹的戰鬥狂；只見，愛麗絲這緊握口器前端的右手腕似乎異常地用力，用力得那腕甲發出了一些微細的響聲──甚至導致了那右手外露的皮膚部份有撕裂出血的現象。

　　「自癒力很高的巨大蚊子，這確實是很棘手的敵人。但很不巧的是，我也是個不老不死的怪物──」

　　不老不死。

　　愛麗絲的此一特質──可露依在親耳聽到本人親自如此述說之前，也一直抱有半信半疑的態度；這在她的時代都沒有任何鍊金術師成功製造出來的特質，亦正因如此才會導致可露依不得不成為黑貓的、使她眼紅不已的特質，這個來自未來世界的魔法少女卻、將之當成有如理所當然般地自我介紹。

　　「討魔流星加速震！！！」

　　愛麗絲再度喊出招式名──

　　以一如既往的滿腔熱血──喊出此一招式名。

　　可是，在可露依看來，此時的愛麗絲並沒有任何大動作──乍看之下她也沒有任何的步子移動。

　　只不過──

　　她緊握著口器前端的右腕部、乃至其右臂膀、右肩以及上半身，都在以一種不細看根本無法看見的幅度和速度震動著。

　　──這是……？

　　可露依看不明白她這麼做的用意。

　　『警告，再持續加速震動下去有一定概率達到本護甲可承受壓強之極限。本戰鬥助理建議妳減速。』

　　「那阿巴爾你倒是說說看，是這扇門更耐震還是我的護甲更耐震？」

　　『根據較為初步的材料分析，這扇門扉的各方面耐久度都不如本護甲。警告，這只是初步分析，更進一步戰鬥應用分析需要結合整體房間結構、空氣密度、受力分佈等因素來作判斷，所以我仍然建議妳減──』

　　「沒這個必要！」

　　突然──

　　愛麗絲似乎更用力了。

　　震動的幅度和速度也變得更高且更快了──這致使她的輪廓在可露依眼中矇上了一層虛幻感，彷彿、愛麗絲在下一瞬間就要分身一般。

　　這時──

　　啪！

　　有什麼裂開了的、沉重而又響亮的爆裂聲。

　　可露依被這聲音再度吸引了視線往那門扉上──赫然發現，以那被愛麗絲抓住的口器為中心，左右兩邊門扉橫向現出了數道細小且淺的裂痕；但，愛麗絲沒有停下其幾近輪廓虛化的震動──啪！啪嘰！啪嚓！──爆裂聲繼續連續傳來，裂痕開始變得更深且擴散開來，對於這一幕，可露依已然目瞪口呆。

　　啪隆！

　　雙扇巨大門扉的上半部份、轟然往門外崩塌。

　　「嗚啊！求妳了，饒我一命！我什麼都會做！求妳了！」

　　巨大蚊子發出大聖女聲線的求救聲──

　　而這個時候的愛麗絲已經朝室外飛撲了出去──她一手抓住了巨蚊的口器，另一手則箝制住了其翅膀。

　　──這也太快了！

　　可露依壓根追不上愛麗絲的動作──本應是作為貓反應力要比人類更快的她，卻被愛麗絲的這一連串戰鬥動作弄得眼花撩亂。

　　才剛反應過來──

　　愛麗絲已將巨大蚊子丟進了其中一個燃燒的火盆裡。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悽愴的悲鳴──

　　撕裂的慘叫──

　　響徹了這地下空間。

　　地獄般灼熱的火焰吞噬了巨蚊──牠努力的想要掙扎並飛出火盆，然而對此，愛麗絲絲毫沒有手下留情，她對正纏繞在巨蚊身上熊熊燃燒的火焰實施了加速魔法，以致使其燃燒速度比巨蚊的自癒速度更快；最後，當整個火盆都因巨蚊的掙扎而翻倒在地，且其火焰已幾近燃盡時──所剩下在那地上的、是那巨大蚊子完整形狀的灰燼。

　　『敵人的反應已消失，戰鬥分析模式結束，進入待機模式。』

　　伴隨著這彷彿勝利宣言一般的、阿巴爾的機械話語──

　　愛麗絲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從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開始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雖然剛才一連串的虐殺行動看起來很簡單且流暢，但這似乎消耗了她大量的魔力和體力，致使現在的她已經快要累倒下去的樣子；可露依趴在了斷裂的門扉下半部之上目睹了這場戰鬥的始末──與其說是戰鬥，不如說是單方面的虐殺──此刻，可露依才有了實感，這個女孩確實是能在「魔王之眼時代」的泰菈上毫無疑問地存活下來的人物。

　　可露依跳下了門扉，緩步走到正兩手掌撐在其身後地板上、半坐半躺於地上邊喘著氣邊休息的愛麗絲身旁──

　　「沒想到妳真有辦法把這扇門破壞掉並消滅魔物。在我那個時代，這可是最硬的門了──太難以置信了。」

　　「我這招甚至能摧毀整座鋼筋大廈，一兩扇這種門小意思。」

　　「不過，其實妳是沒有必要這麼做的。因為我們本可以從密道離開，迴避不必要的戰鬥。」

　　「哎？」愛麗絲這才轉頭看向可露依，臉上寫滿了詫異，「妳怎麼不早說！妳這害我白白浪費掉了幾乎所有餘下的魔力！」

　　「抱歉。所以，接下來到上面去煮頓飯並休息一下吧。這裡是教會醫院，是正適合旅宿的地方。」

　　於是，一人一獸的旅途，首次迎來了休息環節──而這也意味著，冒險日誌的首日落下了帷幕，接下來就是「冒險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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