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的暈眩 - 第六集第八話風暴殿堂 (上)

「張開眼睛，黑娜，結束了。」海奇亞斯拉開黑娜的手，輕輕將她推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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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還是緊閉雙眼，連呼吸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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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海奇亞斯壓低聲音又呼喚一次，她才緩緩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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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哭不出來，這裡好難受，好像變成風乾蘋果一樣，喘不過氣。」黑娜用力按著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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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靜下來，那些事都過去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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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老師為什麼說不能在一起？」黑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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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拉老師教我找出那些被害巫師的名字，藉由理解控制體內的外來魔力壓抑詛咒，但那些死去巫師的血仇已經跟我的生命完全結合，這個詛咒我無法解除，只能克制，一旦我的魔力被封住或心智受創過重，就可能導致詛咒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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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沙利德之前陷害老師那樣。」黑娜想起來，老師寧可死也不向沙利德屈服，原來不只是自尊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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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師贏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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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任何原因，只要血仇詛咒找到空隙支配我，我一定會從身邊的親近對象開始攻擊，妳和漢克他們絕非我的對手。」海奇亞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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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精的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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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危險，新生妖精非常單純，倘若讓她親近被詛咒纏身的我，很有可能使她變成邪惡的妖精，而那個扭曲的我或許會像沙利德一樣想擁有更多力量，包括妖精之力。黑娜，血仇詛咒很可能會蔓延到我的後代，我希望這道詛咒跟我一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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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師要當不結婚的巫師。」黑娜用力擦掉淚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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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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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想讓妖精的我被詛咒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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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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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萬一，老師不想跟別人一起生活，這樣最壞的情況發生時，你就可以隨時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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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落跑有點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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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老師，我找不出比較接近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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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黑娜總算了解老師為何要接那麼多工作，幫助那麼多人，他對大家都很公平，換句話就不會有誰特別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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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大人會很難過的，還有很多人會因為老師不在傷心，而且國王陛下沒有老師會活不下去。」黑娜大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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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留斯還有許多朋友，他有自己的生活和目標，我們總要習慣跟親友告別。至於拿赫特陛下，沒必要擔心他。」海奇亞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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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想起去世的家人還有拜米爾叔叔，看著眼前孑然一身的銀髮巫師，椎心痛楚再度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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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肯禮說的沒錯，老師好任性，只許你為我們犧牲，卻不讓我們保護你。」黑娜握緊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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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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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同意！」黑娜衝著他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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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第一個保護老師的人──老師的媽媽因此痛苦死去，黑娜懂那種感覺，她也好害怕再有人因為保護自己而死，而且老師已經多次為了黑娜以身犯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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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龍的話，人類的老師就消失了，難道那樣不算致命？對我來說老師就死掉了呀！」黑娜用海奇亞斯曾對她說過的話堵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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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分我沒有把握埃爾會答應，妳的憂慮言之過早。」海奇亞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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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是跟老師吵架嗎？黑娜忽然冒出這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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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希望眠金巨龍拒絕轉變老師。」就算很孩子氣，黑娜也要先說先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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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只是環胸耐心地看著黑娜，就跟當初黑娜背不出《銀鹿禱文》的情景一模一樣，差別只有現在白銀賢者身上的衣服沒那麼多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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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又要抓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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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變成妖精，就不能擔任老師的學徒，因為老師會當人類的我已經死掉，哪怕我解開妖精的祝福，老師還是會找理由開除我，怎麼說都是你贏，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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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事情還有轉圜餘地，若真的無法辦到，而我也不能以安全姿態陪伴妳，倒不如讓艾肯恩和黃麥子陛下接手，我明白他們會愛護妖精的妳。」海奇亞斯至此已經把他的打算全說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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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論只有一個，人類的黑娜和海奇亞斯最終必須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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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老師。」黑娜原地焦躁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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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休息，之後我們要繼續前往巨石窗。」海奇亞斯撿起散落衣物敲定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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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啞口無言，見海奇亞斯走向溫泉池解開繃帶將傷口浸入池水，怒氣頃刻又轉為對他傷勢的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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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這裡制伏老師，比如說打昏再捆綁，拜託埃爾送他們回銀霜城……不可能，老師就算受傷，魔法還是比她強不知幾倍，而且動用妖精力氣不小心就會發生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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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妖精黑娜就算看見老師的過去，還是堅持要跟老師在一起，老師擔心什麼完全沒在聽，也不在乎老師變成龍，繼續下去一定會給老師添更多麻煩，教她怎麼甘心就這樣消失？把老師讓給妖精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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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煩！」黑娜用力揉著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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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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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被窸窣聲吵醒，沒想到卻是老師坐在溫泉池邊，背對黑娜忙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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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學徒揉揉眼睛坐起來，走向白銀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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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你剛剛有離開過嗎？不是還沒天亮？」黑娜聞到海奇亞斯身上有雪水和泥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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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過，採集一些東西。黑娜，回去坐好，閉上眼睛。」海奇亞斯頭也不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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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神秘兮兮的，但黑娜還是乖乖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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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她感覺海奇亞斯走到對面坐下，並聽見他說可以睜開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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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看見一盤煮熟的鳥蛋放在石盤上，旁邊有著敲成碎塊的岩鹽，另外還有一堆藍紫色漿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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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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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呆看著白銀賢者，又驚又喜，一時說不出半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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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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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已經交替，只是曙光還不會馬上抵達這處洞窟，恭喜妳十七歲了。」黑娜的生日在臨冬節前一天，同時也是靈異現象最頻繁的日子，但現在他們人在永冬之境也沒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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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特地去找這些食物？你的傷還沒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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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根本沒去計算生日，因為變成妖精以後人類的生日就沒意義了，而且她很有可能就在生日這天晚上完全失去人類的心，去年的生日也毫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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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要拋棄人類生活，乾脆早點習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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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逃避去想，海奇亞斯卻記得黑娜生日還特意在這個荒寂的冰凍世界為她找了些新鮮食物慶祝，而且老師還用自己的披風煮鳥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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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在銀霜城，我本以為避開慶祝生日的儀式，夜妖精較不會注意到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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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師，你不用這麼累的，我可以幫忙呀！」就算變成現在這樣，還有個人替她慶祝生日，老師是個多麼溫柔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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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就沒有驚喜了。」海奇亞斯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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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噙著笑容對老師用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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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銀賢者若有所思抬手撫過黑娜披在肩膀上的暖灰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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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變長了，不知不覺我們已經相處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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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覺得時間過得好快，一定是跟老師學習很開心的緣故。」黑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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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們分享簡陋但溫馨的生日大餐，一陣刺骨冰風鑽入洞窟，寶石礦脈全蒙上寒霜，火堆熄滅，寶石光輝卻更加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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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將黑娜摟入懷中，以長袖遮著她，彷彿他只剩下這個方法能保護她，黑娜則如驚弓之鳥無法抑止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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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來帶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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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理智上知道這件事遲早會發生，也和老師討論過許多次，但事情真的發生時，她只想躲在老師懷裡，她不想被帶到另一個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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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老牧羊人用刺耳的沙啞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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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去妖精王國！混蛋！艾肯恩！你走開啦！回去你自己的家！不用你多管閒事！」黑娜慌了，先罵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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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我說你們兩個都是。」艾肯恩語調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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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牧羊人吹出一口閃爍星塵光芒的氣息，海奇亞斯立刻失去意識軟倒，黑娜的雙腳則不受控制帶著她走向艾肯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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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回頭看見白銀賢者躺在地上，又氣又急，卻無法撼動艾肯恩的控制分毫，老牧羊人身上散發出刺眼白光，令人無法直視，黑娜以妖精視力勉強望去，白光中心出現一個強健的新形體，手腕遭到冰冷的妖精大手緊握，簡直就像被岩石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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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恩將木杖往地上一插，木杖長出無數尖銳冰枝，將洞窟連同白銀賢者一併封鎖，一波波寒冷從艾肯恩手上傳來，黑娜感覺血液正逐漸冰凍，視野昏暗，她拚命想看清楚老師的身影卻徒勞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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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老師關在那裡，他會死的。黑娜哀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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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恩冷酷地不予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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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間，她已離開寶石洞窟，身體愈來愈輕，一切感官都被幽暗無光的夜雪封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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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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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黑娜……快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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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在叫她？老師嗎？但那是個女孩子的聲音，非常強大、勇敢，有點壞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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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不會來叫醒妳了，為何我偏偏要做這種事不可！給我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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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妖精的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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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存在嗎？我不是應該已經消失了？」黑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問道，另一個她也藏身在黑暗中，即使看不見，她卻知道底下的深淵正洶湧流動，那是她混進了妖精之力的血脈，也是魔力之河，那條河現在變得很冷，籠罩著艾肯恩的魔法，冷到人類的心會因此凍結，只有無情的妖精能支配這股卓越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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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妳應該消失？』妖精黑娜又在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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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變成妖精的話不就是指人類的我消失了？」黑娜一直這麼認為，事實也是如此，每當她使用那道翠綠光芒，意識就被妖精的黑娜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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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當然的，廢話！妖精是妖精，人類是人類，這是完全不同的種族！而且只要妳希望自己消失，那就會真的消失了！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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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想消失呢！」她搞不懂妖精的黑娜到底在想什麼，是要人類的她消失還是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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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如果妳還不懂的話，就算毀滅妳我也要自己覺醒，但是妳給我聽清楚，人類的妳早就不存在了，自從妳使用了妖精的力量，還能說妳是純粹的人類嗎？』妖精黑娜嚴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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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因此而生的，妳不敢面對現實，才把妖精的麻煩都推給我！好假裝自己還是柔弱的人類小女孩，讓老師還有那個騎士照顧安慰，夜妖精的確是給了這個身體某種力量祝福，但她並沒有塞進新的靈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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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黑娜的話讓她如遭雷擊。以前妖精黑娜也說過她們是同一個人，她聽不懂，只覺得害怕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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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一定是在旅程中看出她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後來再也沒說人類的部分消失等於黑娜死掉的話，最後甚至還同意黑娜當妖精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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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老師之前想為黑娜解開妖精祝福的理由，黑娜變成完全不是人類的妖精之後他們就沒有瓜葛了，老師根本不用變成龍陪伴一個小妖精，他明明就不會為其他妖精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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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因為老師認為就算變成妖精，黑娜還是同一個黑娜，他才會覺得有義務要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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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不想放棄人類的生活，我也不想離開老師！還有，不想讓妳用力量把老師帶進妖精之國！」黑娜總算明白老師為了他的血仇詛咒為何寧可離開所有人也不願冒險維持現狀，因為他無法信任未來的自己，就像黑娜也不相信她完全變成妖精後不會利用力量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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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恩隨口就想把老師變成蛇，在妖精的世界裡，擁有一百多個丈夫或妻子稀鬆平常，甚至還有自己的王國，但他們對人類如此輕視冷漠，那些人是她的朋友呀！就連妖精的黑娜稱呼她喜歡的漢克大人也只是叫他「那個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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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變成那樣的妖精！她不想像沙利德一樣把喜歡的人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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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懂我，人類的黑娜，我是妳為了適應妖精力量而生的部分，除了老師，其他人類對我毫無意義，在我眼中，那個騎士只是救了我們的身體，他想保護的是人類女孩，漢克恨不得我不存在，我不當他是敵人已經很好了。』妖精黑娜冷漠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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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屬於妖精世界，只有銀鹿和艾肯恩那些同類會愛護我、理解我，正如妳被矮人、精靈、人類那些在土地上生活的血肉之軀保護喜愛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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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之中有一個要消失，而且人類比不過妖精，才不是我自願的！」黑娜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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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讓老師收我當真正的學徒，這樣他就不會想變成龍了，知道老師的過去以後，我覺得老師當人類比較好。』妖精黑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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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師說不會收妖精當學徒……」她囁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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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正式請求老師收妳為徒嗎？妳真的想學魔法、理解海奇亞斯的生活嗎？埃爾也拒絕過老師，但他沒有放棄，不管他懇求埃爾幾次想轉化為龍，我都會比他努力更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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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個妖精的黑娜，她說不定真的能學白銀賢者的魔法，她對魔法的興趣和黑娜對人群的感情剛好是不斷碰撞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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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想怎怎樣？」黑娜頭昏腦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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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師要為了我們轉變，我們難道不能為他改變？把妳的力量交給我吧！我也把我自己交給妳！我們還有一個敵人，不解決艾肯恩的話，不管我們變成妖精還是人類都會被迫和老師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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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妳不是說妳屬於艾肯恩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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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說會乖乖聽話嗎？』妖精黑娜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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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這是典型妖精的搗蛋口氣，和艾肯恩好像。黑娜才剛這麼想完就在黑暗中被某種力量撞了一下，忘了她們思惟連在一起，她想什麼都會被另一個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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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解開老師身上的詛咒！』妖精黑娜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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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要！」人類黑娜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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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們都互相放棄一半的未來吧！不是一個純正的妖精，也不是一個純正的人類，就算沒當上巫師，一定有別的工作可以做，搞不好黑娜的命運本來就該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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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以後我們就不會像這樣吵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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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現在這個妳跟我都會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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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點捨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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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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捨棄過去，接受新的自我成為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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