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的暈眩 - 第六集第八話風暴殿堂 (下)

凜古山脈上層精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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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密雲海所環繞的黑色群山不時雷電閃爍，其中傲視眾山的峰頂被一株碩大無朋的古老橡樹完全盤據，樹皮雖覆滿冰雪，古橡樹卻仍然鬱鬱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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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恩躺在橡樹宮殿上方枝枒間用晨曦編織一朵金黃玫瑰，他停下手上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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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原本狂暴不安的魔力河流忽然變得很平靜，正如鏡面般徐緩流動，這小妮子發生什麼變化？妖精的轉化完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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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去看看黑娜，我懶得聽她一醒來就鬼吼鬼叫。」艾肯恩頭也不抬，周遭枝幹糾結陰影中走出黑夜化身的銀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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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黑娜一醒來立刻縮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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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艾肯恩抓走了，老師還被關在洞穴裡，她必須快點回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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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觀察四周，發現她可能身在一棵非常巨大的樹木裡面，地板和牆壁都由凹凸不平的樹幹構成，除此之外空空如也，這棵樹就像岩石一樣堅硬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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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鹿叼著一件由鳥羽和獸皮製成的妖精衣物走進來，黑娜掙扎半晌還是接受銀鹿的好意，畢竟形勢比人強，而且這件奇怪的衣服非但不會讓她敏感的妖精皮膚難受，還帶著陽光的味道和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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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裡？」黑娜問那頭銀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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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銀鹿是給她妖精祝福的始作俑者，但她曾經解除黑娜的尾巴詛咒，感覺也不是很壞心眼，黑娜不明白，銀鹿為何不乾脆解除黑娜身上的妖精祝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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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鹿以左前蹄點點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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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能說話嗎？」現在的黑娜已經能聽懂妖精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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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鹿沒有更多回答，只是轉身緩步，黑娜怕被丟下，只好跟著銀鹿來到一處像是大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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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妳終於變成妖精了！」黃麥子國王也在場，立刻雀躍的走到黑娜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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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也奇怪，黃麥子國王仍是岩石身軀，但在此地他的身體就像普通人一樣可以自由延展，動作靈活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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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好漂亮，可以重新考慮當我的新娘子嗎？」黃麥子國王望著閃閃發亮的少女含情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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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恩到底對老師施展什麼魔法，老師會一直睡下去嗎？可是人類不吃不喝躺在那座洞窟怎可能還有活路？她快煩死了，黃麥子國王縈繞不去的聲音直接將黑娜的怒火催升到最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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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你，走開！」黑娜一腳踹在黃麥子國王肚子上，他往後滾了好幾圈，一臉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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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不是這樣子，她好有禮貌，對我好溫柔，而且像嫩芽一樣脆弱。」黃麥子國王對一個高大豐滿的黑色女人訴說委屈，石頭妖精王的青年身軀跟黑色女人一比卻像小孩子般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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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母抬起玄武岩手掌，輕輕拍了下黃麥子國王的頭頂，對他來說卻像大錘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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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個妖精，難道看不出這個小女孩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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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第一次見到地母化身，但對她卻不陌生，從黑娜有記憶起就赤腳在大地上奔跑，翻碎泥土播種收成，進行土地祝福時隱約感受到地底深處有股力量在凝視她，如今想起來就是黑色女人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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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新生妖精沒錯，可是，卻還保有人類的心，這可有趣了，不知艾肯恩會是什麼反應？」地母玩味的看著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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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因懸殊的力量落差而瑟縮，隨即不服輸挺起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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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黑娜毫無停頓說完以後，赫然發現她真的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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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不起來人類害怕的感覺，如果有必要，她甚至可以跟妖精拚命，但黑娜喜歡眼前的黑色女人，那是一種本能的親近信賴，若要與她為敵黑娜會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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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母探知黑娜的想法，厚唇揚起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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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妳已經是個妖精，接著當然是要決定妳的命運和工作了，住在精界或獸界裡，還是要管理凡界的妖精國，端看艾肯恩的想法。不過，看起來妳的屬性與我最親，要不乾脆來住我的國度吧！妳可以當我最小的女兒。」地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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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和老師在一起！」黑娜不假思索大聲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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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地母看向銀鹿，從銀鹿的眼眸中攫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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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那名叫白銀賢者的人類嗎？」地母的語氣好像提起一隻不起眼的常見昆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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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有名字的！」黑娜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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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是叫海奇亞斯‧溫‧西爾，哦，原來如此，一道謎題與啟示，我明白艾肯恩的遊戲了，我們都被命運絲線牽在一起，難怪一向冷淡的風暴之王忽然要我來他的地盤做客。」地母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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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艾肯恩一時半刻不會露面，跟我來，黑娜，我說說這地方的故事給妳聽。」地母在空曠的大殿中隨意走動，尋覓一處適合坐下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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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麥子國王又好奇貼過來，地母沒好氣的回頭揮手驅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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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拿食物來給黑娜吃，否則她要在精界生存的力量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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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指令後，黃麥子國王立刻跑出大殿，看他的樣子根本已把黑娜剛剛踢的那腳拋至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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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頭愣腦的小麥子，真難為他還能管理一個妖精國。」地母評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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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鹿妖精不會說話嗎？」黑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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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會，但她不愛說話，特別不擅長跟小孩子說話，她喜歡聽別人交談。」地母總算擇定一處有光線射入的明亮地點，裙襬變為一片泥土，幾塊岩石形成一個簡單的寶座讓她棲靠，土壤中開始冒芽長出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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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立刻聞到老家田地的氣味，毋須驅使自動走到地母膝前跪下撫摸那一小塊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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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剛被創造時，埃爾把卡在他鱗片間的一顆橡實送給艾肯恩，那是更早以前埃爾在其他世界打鬥時，偶然鑲進他傷口的種子，因為沾了埃爾的血，那顆種子的魔力也相當強大。我誕生後最早捏塑的作品就是凜古山脈，艾肯恩將橡實播在最高峰，形成他的宮殿。」地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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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水與風的妖精在樹枝間誕生，掉落到精界各處，與我相連的根系則孕育火與土的妖精，艾肯恩則會在他們一爬出地面就把他們吹出去，我的國度就在這座山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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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妖精誕生的故鄉？」黑娜仰起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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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母看著黑娜，眼神流露微不可見的感傷，黑娜有幾分不解，這些最古老的妖精並不像她想像中那麼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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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有過一個精靈兒，這點我和銀鹿的心情是一樣的，他後來沒變成妖精，卻成為矮人之王，我對他的鍾愛引起其他岩石兒子的憤怒，甚至去攻擊他，幸好我給他的祝福讓他以血肉之軀戰勝了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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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的人該不會是爐沙吠克？」黑娜驚詫問起。原來可門的好友也是精靈兒，但是可門知道這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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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妳聽說過我的矮人兒子，這是偶然嗎？不，我知道他把一個月精靈帶到我的地盤囚禁，然後一去不回，他真該變成妖精回到我的懷抱，如此一來就不用面對悲慘的命運了。銀鹿擔心她的精靈兒會步上這類後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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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爐沙吠克發生什麼事了？」那是可門拚命想要找到的真相，現在黑娜卻有機會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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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妳該碰觸的謎題，黑娜。這道考驗專屬於某個人，就像《銀鹿禱文》專屬於妳，我只是旁觀謎題的終結。」地母理所當然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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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咬唇不語，這時黃麥子國王端來許多發光露珠並向黑娜勸食，黑娜搖頭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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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說妖精國的食物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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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對人類而言，從來沒有人類能踏入精界，而妳若不吃我們的食物，馬上就會連走路力氣都沒有，甭提從這兒逃出去救妳的老師了。」地母對黑娜的心思瞭若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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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只好乖乖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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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界在凜古山脈裡，凜古山脈的時間流動又跟外界不一樣，黑娜焦躁不安尋找艾肯恩的下落，想跟他來場談判，或讓艾肯恩知道把她帶來這裡的決定是錯誤的，可惜橡木宮殿太大了，黃麥子國王又一直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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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煩我！」黑娜終於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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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麥子國王在原地小跳步，享受他在精界難得的柔軟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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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妳明明記得過去的事，為何對我那麼壞呢？」他問了一個尖銳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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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用瞳孔倒豎的紅色眼睛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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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現在我只要對你好，你就會想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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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麥子國王停止動作，彷彿恢復為一尊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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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沒辦法想太多事情，可是在這裡好像有點懂了，如果我沒有一百五十個老婆，妳願意跟我住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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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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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麥子國王垂下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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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較喜歡人類的我，可是那個我已經不會回來了。你沒辦法跟人類住在一起，像人類那樣生活吧？那麼我也一樣。黃麥子陛下，如果你喜歡也習慣自己目前住的地方，真的很幸運，我喜歡你快樂的樣子，但我沒辦法讓你快樂。」黑娜老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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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比誰都害怕老師不喜歡現在的她，黃麥子國王偏偏還要強調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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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黑娜，和妳一起旅行過，我已經很快樂了。」黃麥子國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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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辦法在地上生活，子民們沒有我，被其他國土的妖精欺負，我會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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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證，如果以後有人欺負你和你的國家，我一定會幫你打垮敵人。」黑娜認真的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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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稱這樣叫『朋友』吧？那黑娜以後就不要叫我陛下了，妳不用邀請函就可以來我的王國，不需要我的允許想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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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仍然凝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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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喜歡黑娜快樂的樣子。」黃麥子國王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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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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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早點回家，果然，風的王國速度太快，我連說話都暈頭轉向了。」黃麥子國王說完，轉身慢慢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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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有點沮喪，又認為這樣做才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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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恩──出來！艾肯恩──出來！」黑娜用盡丹田力量大吼，找到風的軌道後，她的聲音開始在橡木宮殿上下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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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以為只有你會這招，你們兄妹倆惹出的麻煩自己解決，我要回地下尋覓清靜了。」地母沒好氣地對摀住耳朵的艾肯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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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啐！妳連個剛出殼的小女孩都怕嗎？」風暴之王悶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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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倒是不會，我還覺得挺可愛。但又是哪位大王連哄小女孩都不行，硬把人擄來又避不見面？」地母涼涼的反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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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泡妳的岩漿浴吧！」艾肯恩瞪她一眼。

「讓我再多說一句話，與其期待『夜』跟黑娜解釋清楚，還不如你自己說比較快，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們妖精獲勝的話。拖到海奇亞斯一死，某種意義上輸的就是妖精，我們的力量如果用來欺負弱小可就太難看了。」地母揚起事不關己的優雅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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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愉快的是無論如何那個男人都會佔到便宜。」艾肯恩陰鬱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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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愛記仇罷了，小親親。」地母在風暴之王臉頰上一吻，又因被強風增幅的淒厲呼叫聲噗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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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可以留下來看完你和黑娜的溝通？當你的老鄰居可真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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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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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恩──」正當黑娜喊到口乾舌燥，準備加上一些詛咒的形容詞，例如「長豬尾巴的」之類，一陣狂風吹得她東倒西歪，盤據在橡木宮殿中由結冰枝葉構成的寶座上，凝聚出風暴之王的外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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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黑娜迷惑地看著約三十歲的青年，這個人跟老師差不多大，不過老師比他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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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座上的奇異男人有著像烏雲似的灰藍色長髮，部分編成數條長辮垂在身上，其中幾縷頭髮已經完全變白，猛一看艾肯恩就像黑娜仰望過的凜古山脈高峰，他也有雙金色眼睛，遠比瓦肯禮和可門深奧強大，但仍趕不上眠金巨龍埃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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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忽然懷疑起來，這會不會是被眠金巨龍力量洗禮過的印記？凡是和凜古山脈有關的生物，包括那些蜘蛛身上都有金色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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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恩。」風暴之王支頤挑起一邊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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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恩不是老頭子嗎？」黑娜也知道老牧羊人不是妖精艾肯恩的真面目，但她沒想到印象會差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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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可？用老人外表可以看見許多有趣的事，我的年紀也的確很大了，但是提到老可就未必。」艾肯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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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無巧不巧想起洗衣婦蕾蒂說過的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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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哪！最怕被說衰老，一旦他們聽到類似的評價，立刻就會想找個年輕姑娘，好證明他們「寶刀」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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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黑娜對洗衣婦這句話似懂非懂，但艾肯恩屢次出現在她面前，還老是嘲弄設計黑娜最喜歡的老師，他看起來是男妖精，黃麥子國王也證明妖精會娶老婆，而且還娶很多，不過他們比較喜歡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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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老是對我糾纏不清，明明就有四千三百九十個老婆了！」黑娜指著風暴之王鼻子衝口斥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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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恩睜大瀲灩金眸，一聲低吼像雷電在他胸腔裡竄動，黑娜看見頭頂真的有閃電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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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個具體的愚蠢數字是怎麼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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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黃麥子國王當範本適當估計一下……」看著艾肯恩發黑臉色和燃燒的目光，黑娜愈說愈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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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是刷新我對人類愚昧認識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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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現在可是妖精唷，罵人的時候就把缺點推到其他種族頭上，當大人真方便啊。」黑娜就是忍不住想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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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恩深呼吸，讓那些雷電鑽出橡木宮殿回到烏雲中，決定不自貶身分跟黑娜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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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吧！乳臭未乾的小鬼，等我哪天想懲罰哪個妖精王，我會把妳打包送給對方。」結果還是嘴上不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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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到老師身邊！」黑娜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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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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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恩的拒絕在她預料之中，黑娜早就做好奮戰到底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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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現在我也變成妖精，你稱心如意了，我要去做我喜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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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還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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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這回氣得發抖。冷靜下來，想想現在換成老師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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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黑娜已經看老師跨過好幾次難關，每次考驗都是黑娜眼中如此絕望的困境，但老師從來不發脾氣，而且很小心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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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什麼？機會？對手的弱點？破綻？那個蘊含力量的詞彙跳到舌尖，但黑娜硬是吞嚥下去，沒有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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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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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母透露了線索給黑娜，他們都被命運絲線牽扯在一起，《銀鹿禱文》是專屬黑娜的謎題，但老師也說過《銀鹿禱文》是他的謎題，而且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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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是預言中被選上參加一場決鬥的巫師，其他還有哪些部分可能和她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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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絞盡腦汁回想，整篇祈禱文絕大部分還是在歌詠銀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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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言是否可以成解釋成她和老師要一起克服命運的考驗？老師的確被黑娜拖累快要死了，也是《銀鹿禱文》的夜妖精害她變成現在的樣子。黑娜實在不擅長從飄渺的預言或事物徵兆中抓到關鍵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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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的兩個祖先參加五巫競賽，眠金巨龍也變成人類巫師夏飛參加魔法比試，她在競賽幻影裡看到的老牧羊人評審，不就是艾肯恩？被沙利德傷害的月精靈評審可門後來認識地母的精靈兒爐沙吠克；對黑娜下祝福的銀鹿妖精，偏偏又是艾肯恩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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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眠金巨龍還救過年幼的沙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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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看起來都有連繫，但黑娜還是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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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一定要這樣逼我跟老師？老師的過去已經夠悲慘了！他又不是自願當達錫溫和西爾的後裔！而且那關你們妖精什麼事？解釋清楚！不然要是老師死了，我會永遠恨你們！就算我是妖精也一樣！《銀鹿禱文》該死的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黑娜朝艾肯恩聲嘶力竭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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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肯恩金眸變深，強壯大手驀然捏碎比寶石還堅硬的冰凍枝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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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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