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的暈眩 - 第三集第七話銀霜城羅曼史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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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於是在迦羽特芙恩被帶離馬車後走過去敲車窗，讓安達小姐放她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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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黑娜所料，她哭到快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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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達，妳真的不要他嗎？其實不管妳怎麼做我都支持。」黑娜摸著她的肩膀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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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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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黑娜就好，我把安達當朋友呀！我們不是都一起經歷危險了嗎？」黑娜看著安達哭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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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氣死了！那個白痴憑什麼覺得我聽見真相會很高興？迦德洛明明聰明幹練又樂天知足，才不是那種傲慢自大的人！這是夢吧？我一定是在做噩夢！」安達小姐喃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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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樂師就是卑賤，那麼想嫁給樂師在鄉下生活的我不也是卑賤了？我為我們的未來做了那麼多努力，結果他卻覺得是應該的，現在才說我『通過考驗』，而我準備的計劃在他眼中完全沒有價值，豈不表示之前他完全看不起我，也不想跟我結婚？沒錯！難怪談到婚姻他總是推三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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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嘛！太可惡了！」黑娜同仇敵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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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過分的是，明明是他覺得我配不上他，卻把責任推給我的家人阻撓，哥哥說的沒錯，我果然沒有看男人的眼光！那樣的人是皇子又怎樣？說不會納妃的話能信嗎？問也沒問我的意見，就覺得我可以跟他到斯圖克王國定居，難道我沒有家人朋友？我就不能住在深愛的家鄉國土上？」安達小姐哭到開始打嗝，黑娜連忙找手帕給她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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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格！」安達小姐憤怒地給了迦羽特芙恩新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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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得有道理！」黑娜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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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外，男士們正分配接下來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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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就請海奇亞斯大人暫時將黑娜託付給我們，華瀚家保證會好好招待這位貴客，感謝她為舍妹做的一切。」斯卡洛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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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迦羽特芙恩殿下那邊同意起行，我就護送他們回皇宮，海奇亞斯，你呢？」漢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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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外國皇子還依依戀戀看著拉上窗簾的馬車廂，無法取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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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你們同行，關於斯圖克王國的情況我也有興趣進一步了解，再者也得向陛下報告切尼爾閣下家的騷動已告一段落。」海奇亞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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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個，那斯圖克王國人口如此稀少，想必內亂規模也不怎麼樣，看在安達的面子上，或許吾王會同意撥支精兵給我扶持迦羽特芙恩殿下上位，那樣塵埃落定後，或許我能撈個督政大臣，漢克，有沒有興趣一起去？你可以當將軍呢！」斯卡洛立刻規畫好美麗的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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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洛，其實你真的嫌貧愛富對吧？」漢克開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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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文雅的皇家騎士不避諱白銀賢者就在面前，大方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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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流社會也不乏為愛而婚，嫁給貧小子的痴情女性，但男方承受不了閒言閒語，常被拿來與妻子比較，因此私底下對女人出氣的情況屢見不鮮，我有位姨媽就是如此，她在被丈夫打死前逃出來向我們求助，好不容易才離婚成功。」斯卡洛攤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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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賤夫妻百事哀，最後還不是要讓娘家出手，但那會變成惡性循環。如果男人夠爭氣，就該成功了再來求婚，我們家養大女孩，可不是讓她嫁出去吃苦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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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名窮樂師原來是有王位繼承權的皇子，情況就不一樣了。」漢克評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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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說，更糟，你也聽見那句『宮廷染血』，現在我懂你說如果有妹妹不想讓她嫁給貴族的感覺了，無論如何，那位陛下都不會放過進入斯圖克王國培植親蘇塔政權的機會，如果沒有我們的人在那裡監督，就算安達想要我也不會讓她過去當皇后。」斯卡洛摩拳擦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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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達和你果然是親兄妹。」那種超級行動派的務實血統，漢克自嘆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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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帶兵還可以順便鑑定一下那位皇子的本事，但倘若安達已經無意，那我就懶得管了。」斯卡洛說出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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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心思我不可能明白，或許賢者略知一二。」漢克謹慎的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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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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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哪條道路都艱辛而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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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洛與漢克俱同意這句話，安達的哥哥走向馬車，催促車伕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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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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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靈會事件的隔天，漢克獲得休假，到海奇亞斯的巫師塔接受被夢魔攻擊後的檢查治療，雖然漢克並不覺得在朵拉夢境中受到的攻擊有比他過往在戰場上親身體驗的黑暗血腥難受，但海奇亞斯說他的精神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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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被捲入噩夢的人不約而同告假，還想直接工作的只剩下監察長法克斯與漢克，被海奇亞斯這樣一說，漢克也覺得肩膀相當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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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不眠不休輔助白銀賢者處理這些靈異事件已經夠嗆了，昨天深夜到清晨還跟著海奇亞斯到朵拉夢境中苦戰夢魔，憶起許多苦痛過去，嚴格說來如今已經是第三天漢克還沒闔過眼。漢克有些羞於啟齒，但他的確幼稚地用不睡覺來對抗可能伴隨著睡眠再度於夢中復活接近的亡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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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從馬鞍上摔下來真是奇蹟。」海奇亞斯到庭院門口迎接黑眼圈非常深的漢克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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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著眼睛都能騎到邊境去！」漢克開玩笑的吹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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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還在華翰家安慰安達小姐，整座塔靜悄悄的只有巫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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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人都來了，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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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引漢克來到二樓，讓他坐在鋪了許多墊子的珊瑚躺椅上，遞來一杯燙熱的黑色藥草茶，漢克捏著鼻子喝下，海奇亞斯開始燃燒各種香料藥草，煙霧裊裊，原本端正坐著的漢克眼神立刻朦朧，終於側躺在墊子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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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一閉上眼睛，白金火鷹就飛下來棲息在他肩頭，張開翅膀蓋住漢克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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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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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的漢克從來沒長大過，才六歲或七歲大，站在溫暖的陽光下，清澈如銀盤的基爾湖畔淺水閃爍無數碎光，水波溫柔地撫摸他的小腿，不遠處是他和爸爸的農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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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的老騎士坐在樹蔭下釣魚，漢克則來到陽光處玩水，等待晚餐時間享用美味的煎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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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撿起圓扁石子朝湖心擲出，跳了二十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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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記錄是四十九下，漢克不死心地尋找下一顆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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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水漂變得無聊之後，漢克開始他最喜歡的惡作劇，帶著他在水裡發現的破靴子潛到浮標下，讓臭得要命的「大魚」上鉤，父親總是裝作不知情，用力把破靴子釣上來，氣得大喊大叫，然後跳進水裡抓漢克，這樣的遊戲父子倆怎麼也玩不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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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時間如何流逝，都像才剛剛過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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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來了，雨點開始落下，父親曾經說落在湖面的雨滴像人魚的哭泣，老騎士以前見過真正的人魚，但漢克認為他在吹牛，大家都知道人魚沒有眼淚，只會坐在礁石上唱歌，把失神墜海的水手抓來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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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什麼時候我能成為像你一樣的騎士？」漢克天真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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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拿得動劍再說吧！小鬼頭。」老騎士盯著釣線旁被其他雨滴帶出的無數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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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拿得動了。」漢克不服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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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揮了幾下呢？」沒有男孩子不會偷玩老爸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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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很多下。」其實只有五下，但漢克才不承認。長劍真是重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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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吧，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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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盛不住雨水的樹葉嘩啦啦顫抖著，將水滴倒在騎士父子頭上，淡亞麻色短髮捲曲地黏在額頭上，沾滿雨水的睫毛讓男孩的眼睛閃閃發亮，那是對父親的崇拜與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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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騎士提起滿滿的魚簍，牽著漢克的手走回小農莊，漢克忽然流淚了，不是傷心才哭，而是太過快樂了，害怕這樣的幸福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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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過門檻時，漢克不經意抬頭望著和他一樣渾身滴水的父親，卻見到那雙金棕色眸子在爐火反光渲染下一瞬像是深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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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騎士說要去放魚簍，鬆開漢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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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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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這種能力實在是太危險了……」漢克起身按著臉悄聲說，迅速抹掉了淚痕。

讓人不想甦醒的美夢，比噩夢更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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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的黯淡光影顯示已屆黃昏，漢克起碼沉睡超過七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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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此刻卻需要這份安寧。我會在適當的時機喚醒你，別擔心，比留斯。」海奇亞斯坐在一旁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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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對方不是海奇亞斯，漢克不可能接過任何巫師的藥草茶，讓自己毫無防備的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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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晃晃頭，這才真的清醒過來，窗戶邊還站著一道人影，正是以口哨聲引誘歸巢飛鳥下來戲耍對話的精靈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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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達希克？」漢克此時神思清明，向精靈首領確認，無論如何，那場戰鬥實在不可思議。「我們在噩夢裡聽到的笛聲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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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首領讓鳥兒飛走後才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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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蘆笛在火焰裡看見夢魔的影子，不管是誰把夢魔帶來銀霜城，那都是非常不祥的事。」蒙達希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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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得到夢魔？」漢克對精靈的能力總是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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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夢魔的影子，夜閃之眼可以在黑夜中看見許多事物，夢魔時常在我族身邊徘徊，卻很難入侵我們的夢，所以久了也見怪不怪。」蒙達希克張著冰白的眼睛看向漢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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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笛建議我應該吹一首淨化的曲子，所以我為同伴們吹奏，你也聽見了嗎？漢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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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你的笛聲幫了大忙，謝謝。」漢克想起當時的驚險，朝精靈首領由衷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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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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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的任務進行得如何了？如果有需要蘇塔騎士的地方，我很樂意幫忙。」漢克也想投桃報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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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不知道夜閃族精靈來到蘇塔的目的，但海奇亞斯保證蒙達希克他們的目標與蘇塔王國沒有厲害關係，更是值得結交的種族，拿赫特王也就吩咐他的傳令兵們通知各地軍事據點對精靈們的活動行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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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意先心領了，日後蘇塔免不了更多風波，希望貴國的和平也能順利長久。」蒙達希克若有隱意的辭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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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首領就算已經知道什麼也不會明白地說出來，這樣的警告也算相當明顯了，一連串針對海奇亞斯的攻擊並非偶然，現在連夢魔都被偷渡進來首都，上頭開始警戒，民眾間泛起不安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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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請多加保重，你與海奇亞斯都是我難得的友人。」蒙達希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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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頷首，精靈首領的話題又轉到海奇亞斯的香藥草苗圃上，他只是靜靜坐著，默思那個湖畔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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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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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黑娜花了數天陪伴安達小姐，她總算漸漸度過失戀的劇痛，期間迦羽特芙恩一次也沒出現，據說正與拿赫特王商討大事，黑娜也避免去提相關話題，以免又刺激到安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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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再怎麼說，戀愛這些瑣碎雞腸的消遣怎比得上王位與和平等等國家大事呢？我真是不識大體。」安達小姐可能還是從哥哥那得知一些情報，嘲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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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目標與身分天差地別的戀人或許就這樣分道揚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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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達小姐還在遲疑，卻是愈來愈失望，正當巫師學徒不知如何是好時，幸虧在外地學習的翠絲回到銀霜城了，帕雷亞王子果然實踐他的諾言，邀請黑娜的好朋友翠絲回來參加社交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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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人不淑這點上心有戚戚焉的安達小姐與翠絲一拍即合，演變成貴族出身的安達帶領翠絲與黑娜盡情在社交季上享受各種活動的局面，有趣的是，她們到哪都三人一起親密地談天出遊，拒絕和男孩說話，意外引發不少少女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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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季為什麼不能是女生之間認識新朋友呢？」這樣的觀念也流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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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社交季和春季的暴風雨一起結束後，迦羽特芙恩皇子的返國計劃也大致決定，拿赫特王派出皇家巫師以及擅長談判的獨角獸爵組成使節團同行，並以騎士與精銳士兵偽裝成商隊，充作武力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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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銀霜城前，迦羽特芙恩總算來到安達小姐面前，安達小姐面罩冰霜，半句話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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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迦羽特芙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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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的可憐人。」安達小姐失望地別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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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妳想住在哪裡養雞種菜，我都會想辦法去見妳，為妳在酒館表演，除了妳沒有第二個女人可以與我同榻而眠，等我實現諾言。」迦羽特芙恩說完轉身回到隊伍中，車隊揚起煙塵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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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狂，以為他是誰！」安達小姐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跺了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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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的黑娜和翠絲相識而笑，就算她們對跟男生談戀愛不以為然，但還是希望安達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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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達，以後妳準備怎麼辦呢？」黑娜問她，安達小姐看來暫時不打算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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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研究料理，還有按照原定計劃，擁有屬於我的土地和房子，起碼我可以在那裡招待朋友。」安達小姐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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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哥哥還會不會逼妳去相親？」黑娜擔心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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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達小姐做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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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不提這方面的話題了，好像我已經是皇后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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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來不及得知前面發生的事，但黑娜妳們描述的經過實在太刺激啦！這真可說是一齣銀霜城羅曼史。」翠絲怯怯地插話，興致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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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現實總是殘酷的。」安達小姐老成地下了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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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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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你桌子上怎麼多了好幾個會發光的玻璃瓶，好美哦！」黑娜羨豔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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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綠、蒼藍、灰白、淡紅等種種光暈在玻璃瓶中宛若大隻螢火蟲，不時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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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放一個在自己的臥室裡不知該有多好？再也不用浪費蠟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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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古拉思與史圖合夥的降靈會詐欺案件中，和靈媒勾結的惡靈。」海奇亞斯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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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黑娜立刻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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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世的法律只能懲罰活人，但如果不是這些惡靈四處偷窺祕密甚至擾亂受害者的神智，古拉思和史圖斷不能欺騙這麼多人，它們甚至還假扮被呼喚的對象。」白銀賢者為小學徒端來加了許多牛奶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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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惡！當然不能放過這些惡靈！」黑娜想起她就是被其中一個惡靈纏住手腳，差點被史圖上下其手，立刻火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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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師。」黑娜端起牛奶咖啡小口喝著，由衷感到跟老師住太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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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師準備怎麼懲罰這些惡靈呢？難道真的要把它們丟進沼澤裡封印兩百年？」不經意喝出一圈奶泡鬍子的黑娜好奇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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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罰標準不是我能決定的，我只是巫師，並非法官。」海奇亞斯歎口氣，以食指點了點空氣，書桌上方立刻浮現一本散發灰白光暈的半透明大書，足足有黑娜的枕頭那麼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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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海奇亞斯使用魔法時，黑娜總是看得目不轉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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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幾天我正抽空研究這本『幽冥法典』，這是亞洛斯王的英靈在死後編纂的亡靈律法，他交給利希妲殿下保管，託公主殿下的福我得以借閱，這本非正式法典當然無法施行，但還是能權充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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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你工作那麼忙還要讀懂這本磚頭書？」黑娜瞪大眼睛，驚歎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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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靈會的種種鬧鬼案件當然不會就這樣放過白銀賢者，但老師堅強地一肩挑起，沒讓黑娜插手，話說黑娜也派不上用場，只好心虛地幫忙打掃豬牙旅店，直到社交季的降靈會騷動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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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靜下來看書已經不錯了。」海奇亞斯按著眉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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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該拿這些惡靈怎麼辦呢？」黑娜瞄了瞄發光玻璃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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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玻璃瓶裡裝的是惡靈，黑娜只希望這種鬼東西快點離開他們居住的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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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希望怎麼辦呢？黑娜，妳也是受害者，我想知道妳的意見。」海奇亞斯天外飛來一筆，差點害黑娜被咖啡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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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大書有提到惡靈協助靈媒做壞事的處罰方式嗎？」黑娜也不知怎麼回答，便把問題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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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處罰十五到四十年不等的刑期，但沒註明執行方法。利希妲殿下建議可以把惡靈封印在爐灶磚塊裡，讓罪魂天天受火刑之苦。」海奇亞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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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縮縮脖子，那聽起來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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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惡靈受刑完變得更壞怎麼辦？當然我也不希望它們過得太舒服，有許多女孩子間接受到嚴重傷害呀！」黑娜苦惱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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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把它們封印在學校或教堂角落，讓惡靈可以有改過向善的機會，我想關個幾十年也夠無聊啦！」她考慮良久後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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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考慮。」海奇亞斯合起幽冥法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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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銀賢者沒告訴黑娜，幽冥法典的基本原則是一罪一罰，每個惡靈的大錯小過隨便加一加都超過兩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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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黑娜，有件事想請妳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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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老師你儘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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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請漢克替我向軍務處確認過了，古拉思所冒用的死者名單中，出現過泰歐這個人，他在兵籍上被註記意外失蹤。」海奇亞斯說到這裡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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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一個貴族小姐的未婚夫，在戰場上失蹤死掉了，法蒂妮那天晚上先走了，沒有遭到毒手。」黑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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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半的社交季中，曾被古拉思欺騙的女孩們全把黑娜當成英雄，熱烈追求巫師學徒的氣勢連士兵都要後退，黑娜確定安達小姐沒事後就吐吐舌頭溜回海奇亞斯身邊，但她也算親身體會過銀霜城社交季的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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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比留斯向泰歐的好友查證的結果是，此人並未死亡，而是愛上當地的土著女性，決定留在該位女性的部落裡跟對方生兒育女，由於當時戰爭已經結束，同伴睜隻眼閉隻眼把武器和補給品留給他就返鄉了。」海奇亞斯說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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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法蒂妮和泰歐之間的求婚祕密，她可能曾經向女性朋友訴說過紫羅蘭的細節，被惡靈聽見，或者就是史圖刻意要惡靈去打聽，好讓他們可以扮演降靈會參加者想看見的親友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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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樣！法蒂妮還以為人死了！非常傷心哩！」黑娜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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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談不上好消息，軍方也不打算公開不光彩的逃兵祕密，由妳私下去向法蒂妮傳達這件事或許會比我們適合。」海奇亞斯輕輕勾起杯耳，也啜飲咖啡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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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馬上去告訴她！」黑娜義憤填膺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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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任性地拋下銀霜城的責任和婚約，泰歐這男的也未免太可惡了！為什麼這些男生不是那麼壞就是如此惹人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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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黑娜也認識很多很好的男性，尤其是漢克大人和她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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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且等這陣雨停吧！」海奇亞斯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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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怔怔望著白銀賢者，臉頰不知何時飄起紅暈，心跳微微加快，但她卻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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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小雨將白銀賢者的庭院花草全點綴上星星般的水珠，白金火鷹在書櫃上熟睡，巫師師徒杯中的咖啡始終帶著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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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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