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G.》 - 《無》（二）（7/7）

回去的路上，他們並肩而行，談起他的身世。

「您就為了要自立，獨個兒回來？」紀秋盈像看偶像般看着他。「您很有大志！」

「哪裏？」施源從不覺得自己了不起。「妳呢？有想過將來嗎？」

紀秋盈從小便知道要怎樣做。「我只想把書唸好，之後找一份好工作，能掙錢養家。」

對她這個答案，他真的有點失望。「妳家也不急着要妳養吧。」

「總不能永遠也用舅舅的錢吧。」

施源首次將紀秋盈跟溫家分開來想。「溫先生不會介意。」

「人貴自知！這是媽媽從小便教我的。」紀秋盈在寒風中呼出了一口煙。「她賣力在雜貨店幫忙，就是不想我們母女倆在溫家白吃白住。她也告訴我，要快點工作拿錢回去。只是舅舅，他說要多唸點書，便一直供我讀到現在。」

施源開始明白為何她會如此逆來順受，都是環境培養出來的。「溫先生很疼妳。」

紀秋盈滿足的點點頭。「對，舅舅很疼我。一直以來他買甚麼，無論是穿的、吃的、玩的，他都買一式兩件。從小至大，表姐有甚麼，我便有甚麼。表姐只比我大半年，舅舅常說我們像雙生兒。」

「難怪妳們感情這麼好。」

「對，表姐也很疼我。雖然她只比我大半年，但她很照顧我，亦沒有跟我計較。換了是別的女孩，怎能跟分她半個家的人和平共處？」

施源終於明白為甚麼她會對溫春榆唯命是從，除了感情，還因為她的自卑感。溫春榆是小姐，她把自己看成是丫環。

「既然他們都對妳這麼好，妳不需要有寄人籬下的感覺。」

紀秋盈笑笑，一副富家子不會明白的表情。

脫俗的外表下，這名少女有沉重的心理包伏。施源很想拯救她。

刻意放緩腳步的二人終於走到雜貨店的後門。

「到了。」紀秋盈不捨得說再見。

「對，到了。今晚的路好像特別短。」

紀秋盈點頭贊同。「今天很開心，謝謝您。」

「應該是我說謝謝！從來沒想過舞會會這麼美好。」

二人又不說話。

施源希望這一天永遠不會終結，他捨不得為今天畫上句號。唯一的安慰是不到二十四小時後，他們便又會見面。

「明天……再見吧。」

「明天見。」紀秋盈走進房子裏，消失在他視線前，回頭留給他一抹羞澀的微笑。

這個影像陪着施源走回大學的路。漆黑寒冷的街道，被她的回眸一笑照得光明暖和。他哼着歌輕快的踏步。

經過幽暗的小巷，女子的啜泣聲傳入施源的耳朵。

他望進去。啜泣聲從盡頭一個橫躺在地上的身影傳來。

他小心翼翼的走近。

「春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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