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辭 - 奢侈

「主帥，回城吧！您身上的傷必須上藥，看這天已至卯時了！」

康甯沒有理會墨竹的勸告，翻身上馬，想在岳關與孤城之間尋找。

墨竹牽住馬籠頭，加重語氣道：「主帥，大局為重。您這是在意氣用事。」

康甯微慍：「沒有，我...我......」一時間，康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能說什麼。

「康甯，回城吧！我以百姓的身份，在勸保家衛國的將軍。眼下，只待援兵趕至，整頓後，重奪岳關，傾力重挫敕阿勒部，返京，塵埃落定......」

康甯苦笑道：「呵，塵埃落定，多麼奢侈...」

追求塵埃落定是為奢侈，對康甯而言，保護自己身邊的人，亦是。王離究竟是生是死，康甯不敢去想，也沒時間想，連日的操勞、昨日鏖戰造成的刀傷再加上王叔下落不明的憂慮，讓康甯暈了過去，差點跌落馬背，墨竹趕忙翻身上馬，策馬回城。

在城樓上的冉仲見墨竹回城，匆匆下樓，道：「將軍，主帥這是怎麼了？」

「冉仲，快請醫官，拿金瘡藥到主帳！」

「是。」

墨竹將康甯背進主帳，輕手輕腳地放在地上，由於康甯幄帳內的被褥都給了受傷的將士們，墨竹趕忙吩咐在一旁待命的炎康戚。

「炎副將」

「屬下在。」

「去我帳內拿我的被褥來主帳，動作快！」

「是，屬下領命。」

見炎康戚離開，墨竹為康甯卸下鎧甲，並將滿是暗紅色血跡的衣服換下。

不多久，劉醫官便提著藥箱向主帳快步走來

「下官參見將軍。」

「劉醫官快請！」

...劉建梓跪地診脈，康甯一身素衣。墨竹見劉醫官默默皺眉，焦急問道：「劉醫官，主帥......」

「喔！將軍不必擔憂，主帥這是操勞過度，加上情緒不穩，熬壞了身子，微臣先開幾副安神補氣的藥，還請將軍看著主帥喝藥。除此之外，主帥的外傷傷勢應該不輕，必須謹慎修護，如此更能加速主帥的恢復，其餘部分休息幾日便可。」

見劉醫官收拾藥箱，墨竹道：「多謝劉醫官，請。」

「將軍留步，下官先去煎藥了。」

送走劉醫官後，墨竹見冉仲拿著金瘡藥朝主帳走來：「將軍，主帥的藥。」

「下去吧！」

墨竹接過藥瓶走進主帳，為康甯小心上藥，看著康甯和自己一樣滿身傷痕，不禁傷感，悄悄抆淚。

「康甯，你呀就是太倔了！帶兵打仗，傷痕累累，這樣值得嗎？但皇城裡實在太多身不由己，我也選不出來唉...」

炎康戚靜靜走入帳內，遞上被褥便默默退下。墨竹為康甯蓋了被子，往兵器帳走去。

「將軍，您怎麼親自來兵器帳，可是被褥不足？在下立刻讓補給帳的管事給您送去，您好生歇息，千萬注意身子。鐵柱，你去......」

「我沒糊塗，我是為將士們的武器而來，昨日應該損失不少，可還有補給？」

「回將軍，孤城本就不是最前線，長年只有蕭卿煦校尉領兵駐守，城內實力實在不足以供給所有賁御軍將士，更何況還有孤騎軍...這......」

墨竹聞此，默默離開，回到主帳。

岳關一直是夜漓最紛亂的第一線，易守難攻的關山險要防堵蠻族三十餘載。如今就剩孤城這道天險了，如再入蠻族手中，中原岌岌可危。

墨竹知道，自己打算做的，極可能失敗，可能招致康甯的批評甚至身首異處，但是除此之外就只能坐以待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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