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焉巨塔 - 第四章女皇的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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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起來啊！你這個畜牲！！」白玄的一聲怒吼打破寂靜，連安妮和蘭斯都被嚇了一跳。

他雙手用力的抓緊維克多的衣領，把維克多提到自己的臉前，怒目圓睜，猙獰的臉上滿是不知不覺流出的淚水。

「你有什麼資格去死啊！！給我起來啊！！你這個廢物、垃圾、逃避事實、丟人現眼的畜牲！！你到底有什麼資格去死啊！！」

白玄盡情的撕吼著，可回應他的依舊是沉默……

頓了幾秒，白玄的情緒冷靜了下來，全身脫力般坐在地上，他不得不去接受現實，世界觀被顛覆，至親之人離開讓他久久不能平復。

「你太自私了，為什麼……就不帶上我呢？你以為衹有你想死啊……」白玄的嘴巴哆嗦著，喃喃道，他的聲音很小，小的衹有他自己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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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輪呼吸過後，白玄的思緒平靜了下來，空蕩蕩的房間裡，蘭斯沉默不語，安妮還在抽泣，空氣里只剩下了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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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一聲熟悉的呼喚打斷了他的思緒，回頭望去，李景和艾爾正站在門口。

李景身穿一身乾淨的西裝馬甲，頭戴圍巾，手持渡銀手杖，一副黑框眼鏡，腰杆挺直，氣質杉杉。

白玄隨即反應過來，抹了把眼淚，攙扶著安妮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李景走到維克多身邊，看見維克多真的死了也是不由地一驚，隨即掏出紙本和筆，抄抄寫寫思考著。

然而就在幾息過後，李景的感嘆聲傳來 :「這……這不可能啊。」

「怎麽了嗎？」白玄走上前詢問道。

「完成沒有頭緒」李景懊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頭。

「沒有污染物，沒有古文字咒語符號，沒有余溫或以太等等的奇幻物，這就是單純的自殺場景……」

這不可能啊，白玄瞳孔微縮，他還以為維克多是發現了什麼奇幻元素才能讓自己死掉，可現在卻説他衹是單純的吞槍就死掉了？

一時間兩人都陷入了沉思，簡陋的鐵皮屋裡，祇有火光在跳動，猜疑和疑惑在眾人心裡蔓延開來。

就在這時，門口處，雙手環胸倚靠著牆上的蘭斯突然開口打破寂靜：

「我倒是聽說過一個傳説能解釋現在的事情的。」

「哦？說來聽聽。」李景挑眉回道。

清脆的哐哐聲響起，蘭斯走到兩人身邊，緩緩說道。

“《至高無上的寒冬女皇碧翠西聖章》第七卷第七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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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向偉大的碧翠西卑躬屈节，在寒冬擁抱余溫，待到花開之時，萬物凋零，與世長辭，祇有信仰寒冬之人，才能被寬恕，成為信潔無暇無異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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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一愣，垂眸思索片刻後重新開口道：「你是說，維克多接受了女皇碧翠西的寬恕，身上的變異被清除所以才能自殺成功？」

話畢，李景頓了幾秒後，臉色卻越來越黑，眉頭越擰越緊，抬起頭，語氣沉重的説道：「我記起來了。」

“在《寒冬預言：余暉的重量》中最後一卷最後一章，最後一段。”

：寒冬至高在上，薪火會在碧翠西的注視下代代相傳，美德不滅，所有骯髒的亞人會被寬恕，世界衹剩美好……

「所有骯髒的亞人會被寬恕，寬恕就是死亡嗎？」白玄抿唇，思考道。

寒冬女皇碧翠西是衹在於真主艾拉之下的偉大生命，傳説祂在沉睡之前，人類誕生之前，曾降臨於世間，目睹艾拉創造奇跡劈開混沌後，以自身精血結合艾拉之氣，創造了人類。

之後世界陷入偉大生命的戰爭中，在各方勢力之中，女皇碧翠西的信徒和仰慕者是最多。世人和大多數族群都相信碧翠西會與《寒冬預言：余暉的重量》之中所説的一樣，將邪惡的偉大生命吞噬，把世世界築成預言中的“應許之地”

基本每一個在下層區長大的孩子都會聽過這預言，而在巨塔埃斯佩勒，碧翠西的信仰者隨處可見，克洛特鎮的中心大教堂就是“供奉”祂的。

「難不成在這預言中所説的是真的？！天啊，我一直以為那都是哄孩子睡覺的故事！所有亞人……都會死？」艾爾慌張的插嘴道，他的發言顯然令氣氛更緊張了。

「不對不對，維克多不是自殺的嗎？他已經被寬恕，可他自己選擇吞槍自殺，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也就是説……亞人不用死？」白玄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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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如此說完，眾人的臉色肉眼可見的一鬆，艾爾直接更是呼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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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了半響，沉思完的李景突然抬頭看向眾人：「啊，對了，你們誰把維克多自殺的左輪和子彈殼給我，我去再做一次分析。」言罷，李景向眾人伸出了索求的手。

可眾人皆是一愣，五雙眼睛互相交織，互相看向對方，卻沒有一個人拿出維克多自殺的左輪，空氣進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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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幾息沉默後，白玄率先開口道：「艾爾，你不是第一個發現維克多死亡的人嗎？」

可艾爾卻説道：「我剛來的時候維克多己經是一具屍體了，看見維克多又死了，我哪有心思檢查左輪什麽的，我就在屍體旁守了一會，看見他沒有醒來，就慌張的跑去找安妮和白哥你了。」

「可…可我也不知道啊，我來到的時候就衹看見半邊被轟掉，躺在血污和腦漿中的維克多，我想到的當然是趕緊治療了。」安妮抿唇，反駁道。

白玄看著家徒四壁的鐵皮屋，又看了看維克多空蕩蕩的雙手，轉頭向眾人問道：「你們……誰都沒有看見維克多的左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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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面面相覷，又搖了搖頭，火光在他們的臉上跳動，周圍陷入窒息般的寂靜，空氣快要凝結成質。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白玄倒吸一口冷氣。

「我們……憑什麼認為維克多就是自殺的呢？」白玄的話如一枚重磅炸彈，在眾人腦裡炸開。

結合預言、先前的紙條、目前的事實，一股不好的預感在眾人心裡迸發而出。

「如果假設預言裏所說的是真的，我們全部亞人都會……如果再假設維克多所留下的紙條是真的話，克洛特鎮也要完了……」

白玄右拳頂嘴低下了頭，蹙了蹙眉後又抬起了頭：「關鍵可能在那該死的教堂！」

就在白玄說出這句話的瞬間，門外突然響起沉重的鐘聲，在每個人耳邊回蕩。

教堂的鐘聲？！這怎麽可能，現在還不是鳴鐘之時啊，下一秒，一股劇烈的疼痛感在五人的腦內炸出，白玄痛的啊！的一聲雙手抱頭，巨大的疼痛令他被迫跪在地上，無數混亂不清晰的低語在腦內響起，肌肉痙攣，眼睛發黑。

門外突然響起浩浩蕩蕩的腳步聲，聽聲音至少得有15人。

他們走到鐵皮屋的門外，忽的一停，周圍瞬間又陷入寂靜，幾息後，白玄一行人又忽然從低語和疼痛中走出，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半響後，門外響起溫和的呼喚聲：「請問，有人在嗎？」

那聲溫和冷靜，卻又有中年男士的低沉。

見沒人理會，門外的聲音又喊道：「我們是寒冬教會的，請問有人在嗎？」

當聽到是寒冬教會，五人心裡都不由的一緊。

艾爾向白玄投去慌張的目光，白玄不語，蹙的眉都快擰成了死結，凝視著那道門，眼裡滿是疑惑。

但人都來到門前了，那還有什麼時間思考呢？

白玄用修長的食指頂在嘴上，作了一個噤聲，示意眾人安靜，打算讓教會的人無功而返。

可突然，門被嘎吱一聲打開了，眾人一驚，尤其是李景，他明明記得自己是鎖了門的。

「哎呀，門怎麽自己開了？那我就不客氣了。」中年男人抬腳走入鐵皮屋中。

看見里面的五人，他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不緊不慢地做起了自我介紹。

「偉大的女皇碧翠西在上，亞曆山大·恩杜姆博向你們致以問候。」

恩杜姆博約莫有6尺高，長相普通，十分壯碩，全身包上了教會特有的藍白金三色的長袍，上面還印上了許多晦澀難懂的咒文，長袍向上包滿了他的整個頭部，衹露出臉部，教會特有的巨大帽子遮住了他的眼睛，衹見口鼻。

「我們接到通知，維克多先生自殺了，如果他的家屬不在，我們教會決定幫他收屍。」

白玄懵了，在克洛特鎮死人是經常的事情，可每一次不是屍體被扔掉大街上被人吃掉，就是屍體被污染物同化成爲不可名狀的一部分，教會就從來沒有幫過他們那怕一次，這一次他居然說要收屍，這太反常了。

「我就是維克多的家屬，他是我的父親，我們會自己處理屍體，不用勞煩教會。」白玄開口巧妙的反駁道。

恩杜姆博頓了幾秒，面向白玄語氣帶有幾分不善說道：「薩爾瓦托里斯先生，説謊可不道德哦。」

「薩爾瓦托里斯」白玄聽到這個名字後，猛的睜大雙眼，往日的記憶突然殺了進來，那段自己還是薩爾瓦托里斯時，所經歷過的所有折磨都閃入腦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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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回到現在，白玄被氣得青筋暴起，攥緊了拳頭，但衹能敢怒不敢言，和教會發生衝突可不明智。

「教會可是奉皇家之名的，你要違抗皇家嗎？薩爾瓦托里斯先生。」恩杜姆博面向白玄，巨大的帽檐讓人看不見情緒。

聽到寒冬教會搬出皇家，白玄也衹得乖乖讓路，在埃斯佩勒沒人能違抗皇家的權力。

看著維克多被三五人抬出，進到一口暗黑色的棺材里，而自己衹能看著，白玄深感無力又感到疑惑。

幾息後，白玄跟出門外，維克多和浩氣蕩蕩的隊伍一同越行越遠，一股無法言語的情緒直上心頭。

「多謝你的配合，薩爾瓦托里斯先生。」月光下，恩杜姆博的聲音從白玄身後傳來。

回頭望去，恩杜姆博摘下了帽子，壓在左胸前，行了個禮，站起身後，他與白玄四目相對。

當看清他的眼睛時，白玄心裡忽的一緊。

在聖潔月光下，恩杜姆博的那雙墨綠色曈孔如深淵一樣，要把白玄吞噬進去。

「期待我們的下次見面，白玄先生」

熟悉的鐘聲響起，一陣寒風吹過，再睜眼的時候，恩杜姆博已經消失於夜色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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