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焉巨塔 - 第五章紅色閃電

「我的家……」

一頭白髮、滿身傷痕的少年，站在滿地的血污中，在他的身邊縈繞著的血霧快要化作實質，兩具不成人樣，半邊腦袋被轟掉的屍體靜靜的躺在血泊中。

少年一臉茫然，雙目無光，抬頭看向在煤氣燈下的與他相同白髮綠瞳的“怪物”

他一臉輕浮，與少年對上目光，用著中年男性特有的嗓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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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麼名字啊，臭小子。」

少年愣了幾息，看著正流著腦漿的家人，面無表情的說道：

「薩爾瓦托里斯．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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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玩意？這麼長，哎……我告訴你啊，出去之後給我換個名字，要簡單一點的，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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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綠瞳的中年男人脫口而出，如霜一樣的氣質，令人感到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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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爲“怪胎”的少年衹是木愣的點了點頭，並沒有回應中年男人。

下一秒，場景瞬間轉變，少年成大人，曾經輕浮的中年男人變得沉穩冷靜，稀碎的胡渣令他更顯成熟。

「你又長大了啊，白玄。」

白玄又愣了一下，呆滯的臉上恢復了光彩，看著眼前無比熟悉的臉，他哆嗦著嘴巴說道：「維克多……？」

維克多微笑著，靜靜的看著白玄，不再言語。

「你什麽意思啊！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啊！」白玄急切的想要走向前去，可他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就像灌滿了鉛，寸步難行，想要再次張口呼喊，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連張嘴都做不了，衹能看著維克多乾著急。

可維克多依舊沉默，衹是溫柔的注視著白玄，半響後，他低垂著眸，收起了微笑，搖了搖頭說道：「夢該醒了，孩子。」

就在維克多說完這句話的瞬間，巨大的疼痛從頭部傳出，一張巨大無形的手從白玄背後伸出，把他整個人抓起，瞬間強力的失重感爬滿全身，白玄被瞬速向後拉去，耳邊響起風聲，兩邊的事物就像子彈般閃過，維克多在他眼中越來越遠，直到最後變成一個點，慢慢的消失不見，就像他被教堂帶走的那時一樣。

耳畔響起炸裂的低語，飄渺的虛幻的灰霧，佔據了整個視野，下一秒燦爛的陽光鑿開了灰霧，白玄猛的從床上驚起，身上滿是冷汗，他呆呆的環顧四周，確認自己是在火種四樓的武器室後，才鬆了一口氣。

頭疼的感覺在慢慢離開，意識在漸漸回歸，悲傷和絕望的空氣爬滿全身，他深吸一口氣，把心中升起的情緒壓下，眼淚被生生憋回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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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了眨白色的睫毛，從床上站起，忽的聽到嘈雜的喧鬧聲，他不爽的尋聲走至窗邊，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瞬間侵佔了整個武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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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垂眸向街道看去，發現原來是一群人在分撕著一具具活人，就在大街上，火種的不遠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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悽慘的尖叫聲刺破了窗戶，傳入白玄的耳中，血肉橫飛，整個街道的血霧快要凝化成質，地面上是永遠都無法洗清的血污穢物，中間被粉碎撕裂的的三個人，用著僅有的一點力氣力氣發出這輩子最盡力的尖叫，然而都是徒勞，他壓不住人聲鼎沸，那些人義正言辭的“審判”著他們。

他們是每星期被埃斯佩勒皇家騎士團抓出來的、監獄的死刑犯，至於他們犯了什麼罪，沒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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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只在乎自己能分多少肉，很快三人被“洗劫”一空，瘋狂的民眾捧著一大堆腐肉家裡趕去，臉上是掩蓋不住的笑容和瘋狂，沒搶到的人衹能餓著一星期，等下星期“審判”的來臨，又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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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一個獨佔這麼多，你有病吧！給我拿來！」

「上個星期我連屁都沒搶到！這次我拿多一點怎麼了！」

街道上，第二波衝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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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的民眾抄起自己的武器，使著自己的本領，把自己的不甘和委屈發洩在他人身上，再從人群中奪回他們肉食。

血肉的撕裂聲和骨頭的噼啪此起彼伏，隨即是越來越多的死人出現，街道上也越發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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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混亂頂峰之時，一道紅色的身影突然在小巷口閃出，在人群之中，以迅雷不知掩耳之勢，揮出一發衝拳，此一拳之快，甚至划出了破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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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砰！的一聲巨響傳出，紅色身影的速度如閃電般迅猛，衹在一息間就完全完美地完成了整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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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的瞬間，一名手持巨大屠刀、身高六尺的壯漢直接倒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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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破裂的聲音響起，壯漢的整個身子都沒入了街邊的雜貨鋪中，他口吐鮮血，渾身抽搐，看上去已無半點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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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嚇破了膽，手握武器、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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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道紅色身影就靜靜的站在眾人的中央，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名壯漢，直到這時，白玄才看清了他的廬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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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红的中長髮，少年氣的面容，清澈的眼神寫滿了“堅定”，身穿一身剪裁得體，但滿是破洞、污水、淤泥的緊身緋紅西裝，整隻左手是由鋼鐵和齒輪組成的“鋼鐵猛獸”，銀盔晃日，在烈日下熠熠生輝，腳踏皮靴，槐花染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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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自然認得出他，紅色身影名為“羅里·德·約瑟夫“，是一名小有名氣的地痞，自身實力不差，加上有作爲地主的父親加持，在這一帶一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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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為人主張盜亦有道，行事義字當先，處事不張揚、不放蕩，亦不作壓搾底層市民的事情，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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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到他居高臨下地說道：「停止暴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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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瞬間就成為全場的焦點，人群立馬發出聲音：

「羅……羅里？！靠！怎麼會是他啊。」

「被豬生出來的玩意……該死的怪胎！我真是倒霉啊……」

「怎麼辦……我可不想死在這怪胎上。」

羅里揮了揮手，三五個持長劍的大漢從他的身後走出，目光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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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一些人認栽乖乖離開，但仍有無數失去理智的人瘋了一樣的衝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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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里大手一揮，大漢們衝入人群，劍光偏影之間，血沫橫飛，但是大漢們並沒有攻擊群眾的要害，而是砍傷他們的手肘或者關節，使他們失去戰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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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看見身邊沒有了保鏢，頓時圍攻上去，只見羅里瞬速的往左一閃，快如一道紅色閃電，閃過攻擊，左手的“猛獸”同時一划，那三人的一下被打暈，倒在地上沒有了反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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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意識到無法打贏大漢和羅里，便紛紛開始停下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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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短短一會後，街上的嘈雜聲少了一大半，反抗的人全部被在地上哀嚎，血色之上，羅里居高臨下，如王者般審視著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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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視野之下，周圍人開始有條不紊的上前，分著腐肉和人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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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就是克洛特鎮的唯一肉食來源。

衹是短短十幾分鐘後，街上的血肉已被分的一乾二淨，羅里看到事件結束，就匆匆離開了，而那三個“罪人”，也被分得只剩骨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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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街道都是血沫，三名罪人頭骨被架在了街道的中央，以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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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一直等，等到街上的人開始疏散，平復往日的寧静後，才開始換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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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我以偉大的艾拉真主之名，向你們降下慈悲的寬恕，讓你們好入輪迴！！感謝我吧！！！」突然，癲狂的嘶吼聲突然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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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聲看去，一名瘋子穿著渾身都是血液的大袍，在道路的中間對著三人的屍骨跳著瘋狂的舞蹈，用尖銳的嗓音撕心裂肺著。

這也是“傳統”之一，等人都死了才宣佈他們無罪。

白玄白了一眼，拿上最後的黑色風衣轉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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