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又夏雨 - 第二十二章．思念（上）

接下來，一切都平靜温淡得尤如一湖平水，卻又忽然在轉瞬之間達至波濤洶湧，覆過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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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爽涼的微風彷彿是被下了咒，竟在人們身邊快速地奔騰過去，落下他們在原地瑟瑟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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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本便怕冷，就越發討厭起冬天來。眼看都要到達假期的尾聲，還是不肯步出屋子本步。自然地，社區中心便去得疏落了。雖説是自願的，但心裏硬是有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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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跟天晴説寫甚麼呢？他為她的心善温柔感激，可是卻害怕她那美好的青春被這樣一件一件糟糕的事給糟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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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淡寡的空氣使他更是難受，彷彿一呼一吸都要給奪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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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天晴⋯⋯為甚麼要讓那樣的她遇見了這樣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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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亦羚亦察覺到夏雨和天晴之間不可言的牽絆，但終歸是給不出個合理解釋來。於是，她也只得坐在座位裏暗自納悶，絲毫想不得任何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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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到天晴，常亦羚便看見她從樓梯步了下來。天晴似是在想甚麼，目光及至常亦羚時，張口欲問甚麼。常亦羚聽她這問題問得頗繁，自是了解她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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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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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彷彿是聽到了，就「好」一聲，又不忙道了道謝，就推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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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亦羚看她背影，忽然也就念起自己年老的父親。可是這樣年輕的她，又怎該散漫這種沉重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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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諒是又念着夏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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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小孩子，又誠然不能坦然相對嗎？一個在躲、一個在念，可又能修成正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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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亦羚嘆了口長氣，掙扎一番，還是拿起了聽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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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夏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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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夏雨認出了常亦羚的聲音，便道：「我⋯⋯可能還是要請假，我⋯⋯感到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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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樣的事。」常亦羚覺得他的聲線異常薄弱，也想着開個玩笑逗一逗他：「你來本就是義務性質的，難道中心還跟你簽訂了死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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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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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時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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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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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下意識攥緊了手機，抿緊嘴唇，毫不放鬆。頓時心裏的千絲萬縷纏結在一處，呼吸就比先前更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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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亦羚那頭也不追問了。掛斷電話以後，落下的就是她緊皺的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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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對，不像是矯情，但卻稱不上苦命。他們有相見的機會，卻直直拋棄；有相愛的本錢，卻要兜兜轉轉的不走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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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為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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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人們手上的小風扇終是換成了小手套，毛毛的包覆在手背和手掌上，留住手裏熱力的同時，也抵擋了外頭的寒冷，得多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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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的手套揚在半空，往臉上輕輕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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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多星期了，她——好生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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