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星 (2023版) - 小捷

在前往工房的路上，我看到上千名難民在中央廣場聚集。走近一看，竟見父親正帶領他們操練，而愛蓮和一些婦人則在旁準備飯菜。

「你們在幹甚麼啊？」

「啊，哥哥！好久不見了。」愛蓮放下手中的菜刀。

說起來我一直睡在大學的實驗室，差不多有十個作息沒有回家了。

「現在維達利周邊的海峽都被曼聯軍封鎖，商會無法運作，父親便把難民聚集起來，組成民防團，以維持治安，必要時更可以跟曼聯軍作戰。我們還給民團起了名，叫輔國團。」愛蓮對著空氣揮拳。

「但是父親不諳軍事吧，我跟國王說一下，讓他派一兩個副將來幫忙訓練。」我還想勸他們退到昭城，看來也不用多費唇舌了。

「那就好了。」

「你也小心點，不要受傷啊。」

「我知道了，你不跟父親說兩句嗎？」

「不打擾他了，我還有事要忙。」說罷我便別過妹妹，向工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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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先王遇刺後，曼拿人的刺客變本加厲，殺害了城內不少將軍和官員。即使進入了息段，暮城的騷亂亦絲毫不減。

「咚咚咚咚咚！」

鐘樓響起了密集的鐘聲，這是敵襲的訊號！我跑到大學正門，策馬趕到城門。我登上城樓遠眺，在橙紅色的星光下大批騎兵正朝著暮城前進。

「是敵人的先頭部隊，只有騎兵，大概是來刺探我們。」華度將軍說。

他們騎著的是甚麼？看起來不像馬，我用望遠鏡再看了看。

「是暗獸！不可能……」

暗獸是唯一一種能於黑暗大陸生存的動物，牠跟豹差不多大，有著厚厚的黑毛，尖牙利爪，生性兇殘，而且無法馴化。

伊姆也趕到了城牆，不過曼拿人的騎兵已開始退卻。他召集了我和柏加，加上大將軍華度開了緊急會議。

「廢除部落制後，卡拉亞迪把騎兵隊交給了巴里奧斯統領，他本來是第二大部落的首領，剛才的突襲也是由他發動。至於第三大部落的首領就是拉斯，他統領的『幽劍營』正是煩擾我們多時的暗殺組織。這兩隊都是卡拉亞迪手下的精英部隊。」華度說。

「只有這點情報完全不夠！給我再查！」伊姆顯得有點急躁。

曼聯軍的突襲完全在我們意料之外，原因正是他們的騎兵。

「暗獸速度比馬快，更加會攻擊馬匹，要是碰上他們，我們的騎兵隊必定吃虧。真沒想到，他們竟然成功馴化了暗獸作為坐騎。」我說。

商隊也試過圈養暗獸，只是馴養的暗獸會變成一種像狐狸般嬌小的動物，不能用作騎乘，最後只好當作寵物賣出。究竟曼拿人用了甚麼方法，可以把暗獸馴為坐騎？

「你研究一下有沒有方法對付他們。」

「遵命。」

「息段之中辛苦大家了，回去休息吧。」

結果，暗騎兵連續五個息段來犯，使軍隊上下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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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欣的天府之行傳來惡耗，據報天府的執政官架空了教會，以天府同受飢荒所困為由，拒絕出售糧食。我暫且不理種種壞消息，專注於安裝投石機和噴火銅管到城牆上。自從把火器交付軍方後，守軍士氣大升，大家都對守衛暮城信心十足。

「辛苦你了。」背後傳來天星的聲音。

「好久不見，到哪去了？」

「到了比翼一趟，我吩咐了他們在暮城失守時派人來救援。」

「連後路也想好了嗎……」看來天星對戰況不太樂觀。

「對了，天府伯宗被架空了，你知道嗎？」

「我聽洛欣說了，那傢伙真是不中用。」天星露出不屑的神情。

據天星所說，星雨教的伯宗不乏腐敗無能之徒。由於伯宗是終生制，又能操執政官之位的生殺大權，所以很容易使人腐化。現在也只有比翼的伯宗是風高亮節、德高望重之人，天星亦十分尊敬他。

「總之當你遇到危難時就想起我吧，我一定會趕來救你的。」拋下這句說話後，天星就離開了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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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城防的工作後，我回到大學繼續製作黑油。在大學附近的廣場遇到了正在操練的輔國團，其領軍人物叫我大吃一驚。

「訓練民團不用勞煩你親自出馬吧。」在休息的時候，我上前搭話。

「自己才是最可靠啊，你也明白吧。」柏加坐在地上。

「也是呢……」我坐在他身旁。

沙迪一戰後，我對維達利的將領亦漸失信心。

「看來你沒有撤退的打算啊。」不少王族已經退到昭城，當然不包括柏加。

「要是全部人都走了，哪誰來戰鬥？」

「也不用你二王子到前線吧。」

「不上前線，我苦學那些騎射和兵法又有何用？」

「哥哥！」愛蓮一邊揮手，一邊慢跑過來。

「你怎麼好像瘦了啊。這邊的工作順利嗎？」

「你知道嗎？輔國團的規模愈來愈大，現在有數千人了！」

「愛蓮把輔國團管理得井井有條，安基家真是一門英傑。」

「也是得王子相助，輔國團才會發展得那麼快。」

「看到你們相處融洽我就安心了，父親呢？」我問愛蓮。

「他在碼頭那邊，跟團員練習海戰。」

「真是服了他……我也回去繼續工作了。」

「哥華，此戰你有信心嗎？」

「放心吧，命運在我們這一邊。」我確信。

柏加，身為二王子的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但是他卻拿起武器，以自己雙手保衛暮城，絕不將未來付託於他人之手。命運，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時才是命運，否則，只是聽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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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來報，卡拉亞迪大軍已兵臨城下，人數在十萬以上。可是他的部隊只在城外駐紮，沒有進攻。正當我們疑惑之際，他竟然孤身站於陣前。

「暮城的眾人！這是來自曼聯帝國領袖卡拉亞迪的降服勸告！」

縱使相距百餘米，卡拉亞迪的聲音依然十分清晰，相信城內不少居民都能聽到。弓箭手朝他發矢，可是都被一一接下。

「暮城之地，本是曼拿賜予我等。維達利強佔多時，理應馬上歸還！若然接受勸降，本座可作以下保證。第一，不會傷害維達利王室成員，你們可以安全撤退。第二，不會傷害星雨人，你們可以回到星雨教國家。第三，不會濫殺無辜平民。為萬民著想，請國王好好考慮。」

卡拉亞迪沒有保證暮城人民的安全，這樣的條件是無法接受的。甚麼叫不會濫殺無辜？曼拿人最擅長折磨他人，不奪其性命而使其生不如死，我早已飽受其害。

「他是想要離間維達利人和星雨人。」柏加說。

「不只如此，若然他真的放過星雨人，會使星雨人對他產生敬仰之心，破壞他們的信仰，使他們的神力變弱。」天星說。

伊姆著洛欣修書回覆，洛欣義正詞嚴拒絕卡拉亞迪的勸降。面對曼聯帝國的大軍我們都不敢鬆懈，我和天星甚至在城樓上駐紮下來，以防他們突襲。

果然，暗騎兵再次於息段來犯，由於已經裝好火器，我決定給他們一點教訓。我吩咐火器隊待命，然後等待華度將軍的指揮。

暗騎兵衝到陣前，弓箭手彎弓發箭，可是箭落下時他們已經跑開。他們一直於城外叫陣，使守城大軍無法休息，要是不管他們，卡拉亞迪的大軍隨時會乘機突襲。

他們已經進入投石機射程，我請示華度將軍，得到了攻擊的許可。

「就是這個距離！點燃瓦瓶投到敵陣！」

我們把黑油裝在瓶內，點燃瓶口投到城外。暗騎兵身處之地成為一片火海，有不少士兵和暗獸被活活燒死，其餘暗騎兵都方寸大亂。大部分暗騎兵都逃回後方，有些則亂竄到城前，最後被銅管噴出的火龍燒死。

如此一場小捷增加了我們的信心，同時亦暫緩了曼聯軍的攻勢，我們都相信維達利是不會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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