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的醫術士 - 第２回－我變成了小孩？

「咻比嘟嚕嚕，咻嚕嚕……」

我哼著臨時亂編的曲子，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向護理站。

「早安……」

護理站一個人影也沒有，我打招呼的手停頓在半空中。本來應該熱鬧喧嘩、充斥各種謾罵聲的地方，此刻卻無比寂靜，這讓我感到十分不安。

我環顧四週，掃視一間一間病房，應該存在的病人也全都不見蹤影。忽然有個人影從我的視線邊緣閃過，飄向遠方長廊。

長廊深處一片漆黑似乎有個人影，但是我看不太清楚。

我朝那靠近試圖看得更清楚。但我才跨出一步，那個人影瞬間出現在我面前。

她瞪大的眼睛充滿鮮紅血絲，血液沿著無法辨識、極度扭曲的臉頰流下。我的全身顫抖，動彈不得。

她突然尖叫大吼，讓我的耳朵感到無比刺痛。

「為什麼……要殺死我？」

我沒有！

我想出口反駁，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有啊……就是你呀……」

我沒有殺人！

「就是你害死我！」

她掐住我的脖子，尖銳的指甲嵌進我的肉裡。

好痛！

我吸不到空氣……

「跟我的痛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她的手上突然多出一支裝滿液體的針筒。

「就讓你體會看看……這種痛有多痛吧……」

她將針同刺進我手臂的靜脈，瞬間將液體打進我的體內。

蹦——碰！

一股劇烈的疼痛從我的胸口竄出，我跪倒在地，任憑口水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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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倏然驚醒，心臟激烈跳動。我張開雙眼，但是眼前的視線模糊。我想移動身體，手腳卻無比僵硬，動彈不得。

為什麼……又做了這個夢？

明明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夢到了……

我注意到模糊的視野邊緣好像有個人影，讓我的心臟又掉了一拍。

難道……我還沒醒來嗎？

我勉強移動不聽使喚的眼球，轉向左邊。

有位女孩站在我身邊，離我的臉很近，近到我模糊的視野也能看見她青綠色的眼眸。

她的眼神掃視我的臉，十分專注。

「咦！」

當她的視線與我對上的時候，不小心叫出聲音，似乎是現在才發現我醒了。她整個人彈起來往後退，還不小心把手上的東西弄掉，不知所措。

她笨拙撿起弄掉的東西，跑了出去，好像還大叫著什麼。過沒多久，一位男子出現在門邊，端著一盤東西走了進來。

有股味道飄了過來，柑橘皮的油香與草的味道混雜在一起，還帶著一點苦味。

不知道為何，這個味道讓我感到放鬆，好舒服的感覺，總覺得好睏……

我的眼皮沒能撐住，又緩緩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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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僅靠一隻手使勁抓著頂樓的圍牆，身體掛在高樓的外面。距離地面是二十多層樓的高度。

我的另外一隻手緊抓著一名男子，肌肉撕裂的痛楚咬嚙著我的雙手。我看著那個男子，他的嘴巴在動，但我卻聽不到任何話語。

他在說什麼？

我到了極限，手不由自主鬆開，我們倆向下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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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人坐了起來，全身被汗水弄得黏膩。

我……咦？這裡是哪裡？

我突然發現自己身處在完全陌生的環境。

這間屋子的四面皆是灰白色的磚牆，上頭嵌著木框的窗戶，清涼的微風輕拂進來。正面對還有一個歐美風格的壁爐，屋頂則是由木頭建造的。

我試著回想我昏迷之前的事情，卻讓我的頭疼痛不已。

我……為了救人，從大樓上摔下去了……

但是我……不是剛從院長室離開嗎？怎麼會跑到頂樓？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CwMohYRCr

我的手扶著劇烈疼痛的頭，繼續回憶。這時突然有另一份記憶插了進來，佔據畫面的另一半。

右邊那份是「我」的，一位二十八歲的男人記憶，左邊那份的主人則是一位八歲的男孩。它們逐漸往中間混和，全部糾纏在一起。

這時我注意到我的手肘不太對勁，將雙手舉到我的眼前，纖細的雙臂映入眼簾。

這是……小孩子的手吧？

我內心顫抖，連忙將我身上的薄被單抽走，映入眼簾的雙腿一樣嬌小。

這是我的身體？

「咳……咳。」

有人輕咳了兩聲，驚嚇到我，馬上轉向聲音的來源，一位男性坐在不遠處。

他闔上手中的書本，朝我走過來。他的五官深邃，鼻翼尖挺，看似歐美人的輪廓卻帶著長度及肩的黑髮。

「你剛剛沒看見我嗎？」他看著我驚恐的臉，發出苦笑。「我可是坐在這裡很久了喔。」

我頓時語塞，一句話的說不出來。我剛剛四處張望的時候，完全沒發現他的存在。

「啊，你應該沒見過我，嚇到你了吧？」男子搔了搔頭，一臉抱歉。

「我叫做艾利夫，是一位治療士。你現在感覺如何呢？還有哪邊會不舒服嗎？」

治療士？是醫生嗎？

「呃……嗚……頭」

「ㄊㄡ？」艾利夫一臉疑惑。

啊，我下意識講出中文。

我這時候才意識到，艾利夫並不是說英文，至少聽起來也不像是德語或法語，但是我卻能夠理解他的意思。

「頭……還會痛。」我突然換了另一種語言，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樣啊，我等等再拿些藥給你。」艾利夫疑惑的臉轉為擔憂。「你還記得發生什麼事情嗎？」

「我……記得，我被可怕的樹抓住了，然後就昏了過去。」我按照腦海中的畫面描述，這些畫面就像是電影般閃過，卻無比真實。

艾利夫沒有說話，眼睛微微變大。

我的頭再度刺痛，手按著腦袋。艾利夫趕緊上前關心我。

「別太勉強，你才剛醒來呢。」

墜樓、小孩的身體、別人的記憶，加上能夠聽與說從沒聽過的異國語……

這難道是……轉生？

我覺醒了前世記憶？就像以前看過的輕小說、動漫一樣？

這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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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位女孩哭哭啼啼跑了進來，一把抱住艾利夫。

「菲伊……推水車的……時候跌倒了，被石頭割到。」她把右手臂上的傷口給艾利夫看，鼻涕全沾在艾利夫的褲子上。

「這樣呀，讓爸爸看看。」艾利夫並沒有責罵她，依舊掛著微笑。他蹲下去讓視線與女孩一樣高，檢視她身上的傷口。

女孩手臂上的傷口差不多十公分長，一公分寬，幸好深度看起來不深，沒什麼大礙。除了手臂上的傷，腳上還有許多小的擦挫傷，棕色的樸素連身裙也都是泥土。

只見他閉上眼，將自己的右手掌對著傷口。

「溫柔的大地女神，請您憐憫受傷之人，使其軀體恢復健康，不遭惡疾迫害。溫柔的大地……」艾利夫不斷重複念著這段文字。

喔！難道現在要施展魔法嗎？

儘管我還沒完全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卻難以掩蓋我的興奮。我得好好見識見識。

艾利夫的手掌發出陣陣微弱的綠光，緩緩撒在孩子的傷口上。接著，那個最大的傷口竟然開始癒合變小，最後只剩下不到一公分長的細小疤痕。

太驚人了，這種傷口居然能夠在不到五分鐘內癒合，正常來說可是得花上兩、三個禮拜才能完全恢復欸。

艾利夫轉身從木架上拿出一罐東西，挖出深綠色的膏狀物，在僅存的疤痕抹上薄薄一層，然後用布纏繞起來。接著他重複剛才的步驟，處理下一個傷口。大約半小時之後，全部的傷口都處理完畢。

艾利夫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大力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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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展這種法術是這麼費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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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女孩自責地低下頭，向艾利夫道歉。

「沒事的喔。」艾利夫雖然滿頭大汗，仍然掛著微笑。他摸摸女孩碧綠色的頭髮，女孩一臉滿足。

「好！」但是她下一秒馬上又振作起來。「換菲伊幫爸爸揉揉腿。」

她在艾利夫身邊手舞足蹈的樣子，就像童話故事中的小精靈呢。

挺可愛的呢，我心想。

女孩這時才發現我正盯著看她，整個人像是突然看到車燈的貓一樣，瞬間定住不動。紅暈從脖子開始往上擴散，蔓延到整張臉。

「不准看！菲伊才不是小孩子。」她的手指著我，臉皺成一團。「小孩子才會撒嬌，給我忘掉！」

「哈哈哈哈。」艾利夫開懷大笑，手指拭去眼淚。

「這是我女兒——菲伊，雖然笨手笨腳，但很善良可愛喔。」

「爸爸！」菲伊聽到後，鼓起腮幫子，整個人氣噗噗。

「不、不，是我失禮，不好意思。」

這時候我還是先釋出善意好了。

「菲伊會幫爸爸的忙，所以我認為菲伊是小大人喔。」我抓抓頭。「不像我，只會到處搗蛋。」

我在心中嘆了口氣。根據我窺探到的記憶，這副身體的主人總是四處惡作劇，似乎不怎麼討人喜歡。

但是我……不就是他嗎？感覺好像在罵自己。

雖然還搞不太清楚，但我現在就是這個人，那就不能讓名聲繼續壞下去。

「所以，我想要跟菲伊學習當一個小大人。」我伸出我的手，拿出這副身體的名字。

「我叫洛傑，今年八歲，可以跟妳當朋友嗎？」

「咦？我……」菲伊被我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不知所措。

「菲伊，不管同不同意，都要好好回答人家喔。」艾利夫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變得陰沉，然後又馬上變回平常的微笑。

是我的錯覺嗎？

「好吧，我就跟你當朋友吧。」菲伊又突然振作起來，握住我的手甩了起來。

「請多指教，小大人老師。」

「可是我現在才七歲……」菲伊的臉上再度泛起紅暈，突然自顧自的呢喃。

「那就沒辦法了，那我就叫你哥哥吧！」

哥哥呀……

我也有個妹妹呢，不曉得她……

算了，再怎麼想也無法得知，就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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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剛才的法術希望你可以當作沒看到。」艾利夫不曉得何時湊到我的耳邊，聲音冷冽。

「那並不是可以常用的做法，若是傳出去的話，我會很困擾。」

「喔……」我點點頭。

「要不要吃點東西呢？睡了三天應該很餓吧？」艾利夫露出他一貫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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