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事者與他養的小鬼 - 7-4 喀喀

果然。

他不知道是「沒看到阿軍，所以失望」的情緒比較濃，或者是驗證了「自己其實擁有某種特權，所以開心」的情緒濃一些。總之，他不想跟小毛糾纏下去。

不是他狠心，也不是他要折磨小毛。而是小毛翻來覆去講James——就是小毛的男友——的「不對勁」，不過就是失眠跟做惡夢。

哈～囉～這種症狀不是絕大多數都會人都有嗎？拿這種問題來煩阿軍哥，光想就讓小斌覺得丟臉。

不過，當初芝芝的夢遊，看起來也不怎麼嚴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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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看得到。之前芝芝出狀況，我也一點辦法都沒有。」小斌勉為其難地說，「要不然，你們先去廟裡拜拜？」

「不想幫就算了。」小毛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不好意思，今天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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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毛也不跟芝芝打招呼，扭頭就走。芝芝狠狠睨了小斌一眼，追上小毛抓著他的衣角。小毛站定，兩人交頭接耳一陣。芝芝像是安慰了他什麼，他委屈的點點頭，兩人並肩往小毛家走去。

小斌嘆口氣，抬起腳，遠遠的跟在兩人身後。像是聽到他的腳步聲，芝芝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的怒容稍霽。

小斌抿著嘴，芝芝肯定是誤會了。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跟在兩人屁股後面。可是要去捷運站，偏偏那個方向是最順路的。

說實話，他最討厭小毛這種人。死纏爛打，也不管別人方不方便、為不為難。一但拒絕，還會被他情緒勒索，道德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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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帶著，他也開始對芝芝有些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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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近朱者赤吧。自從上次在小毛家慶生之後，芝芝跟小毛就變得無話不談。漸漸的，從SNS上公開的互動，到私下她的講話模式都跟小毛越來越像。

他沒那麼無聊要吃這種友情的醋。但是如果芝芝要變成第二個小毛，他會選擇跟她保持距離。

路口就在眼前，直走是小毛家，右轉就到捷運站。

小斌正在掙扎要跟兩人說再見，還是直接悄悄右轉走掉。就在這時，一串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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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喀，喀喀。

小斌全身寒毛豎起，那串聲音很有規律，像是在他身後，越來越近。

喀喀，喀喀。

他緊緊抿著嘴，不敢轉頭，也不敢發出聲音。

喀喀，喀喀。

那串聲音越來越近，漸漸趕上他，和他並肩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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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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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清晰響亮的吸氣聲從旁邊的黑暗中傳來。

小斌從來不知道有生物可以發出這麼大的吸氣聲，他也不知道一個吸氣聲可以有這麼濃烈而直接的情緒。

興奮、暴戾、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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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小斌還是沒能忍住，叫了出來。「張芸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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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一愣，疑惑地轉頭。她跟小斌都知道彼此的本名，但是平常絕對不會在路上叫出來。

她腳步頓了一下，跟小毛拉開半步的距離。而小斌眼睜睜看著旁邊路燈下的陰影裡，一雙慘綠的手倏然探出，朝小毛的肚子狠狠一抓，一塊虛影硬生生被那雙手掏出小毛的身體。小毛捧著肚子發出一聲慘叫，趴在地上起不了身。

看著小斌毫無血色的臉，芝芝的臉色也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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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芝芝聲音發顫，「你看到什麼了？」

「過來……」小斌咬牙，「妳快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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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終於會意過來，臉色瞬間慘白，聽話的邁步朝小斌走來。

小毛痛的衣服都是汗漬，他勉強抬起頭看著兩人，從喉嚨間發出一聲求救的嗚咽。芝芝反射性地腳步一頓。

小斌驚恐的看著那雙手離開小毛，朝芝芝的腳踝一抓。她登時痛的臉色慘白，膝蓋一軟，撲倒在地上。幸好摔倒前芝芝伸出手撐向地面，不然這樣面朝下的狠狠一摔，肯定會讓她破相

但緊接著，小斌看見一顆人頭咬上芝芝的肩膀。她受不了劇痛，哀號出聲。

小斌嚇得全身僵硬，手足無措的看著兩人被那雙手、那顆頭攻擊。

不，與其說是攻擊，更像是虐殺。

那個……鬼，一下一下的撕咬小毛跟芝芝，兩人痛的連連哀號，對小斌投來求救的眼神。

小斌一咬牙，顫聲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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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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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顆人頭及一雙鬼手停下動作，頭緩緩轉了過來。小斌這才看見，那顆頭竟然長得算是眉清目秀。

嗯，如果你不在意他皮膚是綠色的，也不在意他的眼睛沒有眼白，只有一片血紅，也不在意他一口細密的尖齒……

他瞥過頭迴避那人的目光，用餘光瞥著那「人」的身體輪廓慢慢從黑暗中浮現。

小斌不知道靈體是不是跟原本的樣貌一比一還原，這「人」的四肢修長，膚色慘綠，打著赤腳，而手腳指甲像是禽獸的爪子，黃褐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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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你看得到啊？」一個清亮的男生聲音不合時宜的從那顆人頭嘴邊響起，他竟然輕輕笑了出來。「很好。」他饒富興味地打量小斌，嘴角扯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你看起來蠻好吃的，那就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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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聲一落，那雙鬼手朝小斌腦門狠狠一抓！

小斌登時眼前一片黑暗，接著伴隨而來的就是撕心裂肺的劇痛，他整個人像是被拋到空中，四肢百骸的血液驟然湧上頭部。接著，驟然升高的血壓讓他失重的天旋地轉摔倒在地。他拼命瞪大眼睛維持清醒，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顆頭張大嘴，朝他脖子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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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唧」一聲，那「人」咦了一聲，旋即退後。

一股清涼的氣息從小斌的腰際蔓延到全身，緩解了頭暈眼花，原本的疼痛也不再難以忍受。他低頭一看，有一層淡淡的白光包裹著自己。

他探向那股氣息的來源，發現是從自己的包包裡發出來的。他哆嗦著手翻找包包，終於找到一個小小的麻布束口袋。

是阿軍哥送他的水晶！

那天收下之後，他買了一個小小的束口袋把水晶裝好，只要出門就帶著，絕不離身。

那人一口沒啃下小斌，嘖了一聲，舔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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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認識上面的啊。」那人蹙眉，嗅了嗅。「不對，這也不是上面的味道……這個味道……」

「這個味道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女聲柔柔響起，「你不可能認得的。」

「阿鳳！」緩過氣的芝芝，喜出望外的看向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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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藤蔓伏地蔓生，迅速圈起一個三十坪大小的空間。藤蔓把小斌等三人圈住，自然也把那「人」包了起來。

金光映照下，站在金圈裡的阿鳳眉目如畫，臉上不像之前帶著溫暖的微笑，而是一臉凝重。身邊站著的，是站著三七步，雙手插在口袋裡的喂喂。

那「人」一看到阿鳳和喂喂，臉色就變了。他咬牙切齒地看著阿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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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妳。」

阿鳳輕輕蹙了蹙眉：「你這次想對人類動手？」

「不是所有人類，只有他。」那人指指小毛。

「那他們兩個，」喂喂點點芝芝，又朝小斌揚揚下巴，「是自己跌倒的？」

「擋我的路，給他們一點教訓而已。」

「哈！」喂喂皮笑肉不笑，「教訓個屁！你憑什麼教訓人？」

那人瞇起眼：「都是孤魂野鬼，你也沒資格說我。」

喂喂失笑：「既然都是孤魂野鬼，那你就把元神交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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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講完，飛身上前一腳狠狠踹向那人的膝窩，同時右手五指成爪朝他心口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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