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和蟬 - 14.稀客

魏宇放學時，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魏宇回頭，卻不記得自己曾見過他。

「魏宇，你忘記舅舅了嗎？」

男人開口，魏宇這才想起，他是舅舅汪炎。

「舅舅？你怎麼會在這？」魏宇問道

「我今天要去你們家吃飯，我也很久沒見到妹妹和妹夫了。」汪炎道。

魏宇想想的確也很久沒見到舅舅了，上次見到大概是國小三、四年級的事了，所以就上了舅舅的車，和他一起回家。

魏言趴在桌上，還有多久才下課？他揉揉眼抬起身，發現已經沒有人了，教室裡空蕩蕩的，只剩自己一個人。

搞什麼？居然沒人告訴自己已經放學了？江皓呢？魏言緩緩站起身，下一秒卻被布袋套住頭。

「你不是很跩嗎？敢嗆老師？比老師中指？嗯？」

一頓拳打腳踢，魏言猝不及防，連反應都來不及。他想揮拳反擊，但四肢都被壓制了，他拚命想求救，但布袋令他十分窒息，恐懼感也從心底往周身蔓延。

魏言猛然驚醒，是夢。

媽的，他此刻仍在教室，班導的聲音還在前面講著令人昏昏欲睡的函數多項式，魏言又趴回去，只不過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好無助，好累。人生活著如果同行尸走肉般，沒有目標、漫無目的的漂泊，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魏言忍不住悲觀的想著。

予暮在老師解題時看著窗外的那棵鳳凰樹，轉眼已是夏末秋初，葉片已開始轉黃，有些葉片已經緩緩飄落，凝睇著那飄落的葉，落葉終是要歸根，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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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言回到家後，他發現家裡多了個稀客，他已經很久沒出現了，幾乎要從魏言的記憶裡中徹底抹去。對方也看著魏言，魏言還沒反應，魏少瑋的聲音便冷冷響起

「叫人，你不認識嗎？」

「呵呵呵，少瑋啊，你也別那麼兇。」

那人笑咪咪地拍拍魏少瑋的肩，魏言的齒縫裡口齒不清的吐出了兩個字

「舅舅。」

魏言的話語聽上去十分生澀，對方笑呵呵地走上前來拍拍魏言的肩

「魏言啊，好久不見啊，看看你，你已經長這麼大了，上次見到你的時候，大概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嗯。」

魏言不鹹不淡的應了聲，隨後便走上樓。

「真是有夠沒禮貌。」

魏少瑋嘴裡嘀咕著，汪炎看著魏言的背影，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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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魏言坐在魏宇身旁，魏言只覺渾身不自在，有種說不出的噁心。汪炎親切的夾菜放到魏言碗裡

「吃吧，多吃點。」汪炎道

魏言勉勉強強吃了幾口後，便去洗碗了。

魏言隨後便跑上樓，抱著馬桶猛吐。他打心底對今晚的事情感到噁心反胃，他很恨，裝，繼續裝，裝的一副一家和睦的樣子，齷齪又卑鄙。魏言抹掉嘴角的穢物，即使肚子還是很餓，但魏言早已沒了半點食慾。

魏言回到房間，從抽屜裡拿出一罐玻璃罐，上次在裴子軒那裡拿到的。他倒出幾粒膠囊，那是豪叔給的安眠藥。他知道魏言有睡眠問題，所以給了魏言一罐。魏言服下一粒後坐在床上，倦意卻遲遲沒有襲來。魏言很煩躁，今天做的夢讓他很難釋懷，他很迷茫，自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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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擎躺在床上，思索著一直縈繞在腦中的問題，當年的事情真的有那麼單純嗎？或許．．．．．．

開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考，路擎很警覺的繃緊神經，卻發現是小七拎著兩個便當回來。

「吃飯吧。」小七將便當放到桌上，路擎看著小七的側臉，本想說出口的問題又吞回了肚子裡。

小七去洗澡時，路擎打開電視轉了轉，小七家的電視沒什麼好看的節目，路擎轉來轉去沒什麼好看的，便關了電視。

小七洗好澡出來時，路擎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小七的側臉，最終還是問了一個他心底想問的問題。

「小七．．．．．．你．．．．．．家人呢？」

「他們啊，他們不會回來了。」小七淡淡地說，路擎心頭一凜，他們死了？

「不是啦，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他們不會回來這個家了。」小七解釋，隨後又道

「他們．．．．．．媽媽很早就離開了，爸爸和奶奶又欠了一大筆賭債，所以就跑了，本來，我也不會在這裡，如果不是言哥，我也不會能有現在的日子。」

小七說的話路擎大概猜的到，和自己之前知道的消息差不多，值得耐人尋味的是，小七口中的「言哥」是誰？

「你剛才說那個幫助你的人是．．．．．．」

「你問言哥嗎？言哥他是很好的人，如果不是言哥，我現在不會在這裡。」小七看著路擎的眼眸回答，小七的眼神真摯，且語氣不似作偽。

路擎知道魏言，只是沒想到魏言不是想像中的凶神惡煞之輩，似乎．．．．．．

「怎麼了嗎？」小七看路擎低頭沉思，問道

「沒什麼，只是好奇而已。」路擎笑笑，他看著小七，欲言又止。

當晚，兩人同睡一張床，路擎得勉強蜷縮身子才擠得下。他看著天花板，看得出神。隨後他又看向小七熟睡的側臉，真的好像．．．．．．

路擎止住了念頭，不再胡思亂想，而且他也有點睏了，便闔上了眼，步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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